“你自己看吧。”聞蕭扭頭就走, 雖然背對著宋景白,看不見那雙滿是狡黠意味的眼睛, 卻讓他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一邊還想著剛剛那個快到像是幻覺一樣的吻,就好像是柔和的羽毛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在他感受到溫度之前,就已經擦身離開了。


    宋景白看了一下自己手上這本書,上麵赫然寫了幾個大字同性心理研究。


    “蕭蕭,剛剛......”


    聞蕭沒想到宋景白會主動提起, 扭頭瞪了他一眼:“剛剛、隻是給蚊子叮了一下。”


    “那是我還不夠用力?”宋景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很快笑著說, “那要不要再來一次,這次我用力一點?”


    聞蕭:?


    “蕭蕭,我的成人禮,記得要來。”宋景白在聞蕭反應過來之前就貼心地轉移了話題,走上前來摸了摸他的頭,好像是給炸毛的小貓順毛一樣,“而且給答複這種事,不是非要等ddl1......”


    他的聲音很輕,在寂靜的圖書館裏,有種沉靜溫柔的感覺,像是跟周遭的氣息融為一體,一點都不突兀,讓聞蕭本來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點。


    宋景白的手突然頓了頓,手指停在他的發尾:“蕭蕭,你的頭發變長了,要不要我陪你去剪?”


    “我又不是小孩,這種事我能自己來......”聞蕭把頭扭到一邊,看到有幾個學生看到他們後,朝他們走過來,抬頭看向宋景白,“他們來找你的,要不要你先忙?”


    聞蕭沒看宋景白的表情,率先出了自習室的門,進了對麵的洗手間,照鏡子的時候看了一眼自己的頭發,發現真的有點長了。


    如果宋景白不說,他還沒注意到,畢竟天天看,自己身上有什麽細微的變化,也察覺不到,畢竟都看習慣了。


    等找個時間去剪吧。


    聞蕭的手指從黑色的發尾落到了自己的唇上,想到了剛剛那個蜻蜓點水一樣的親吻。在那個吻落下的瞬間,他的腦子都是空白的,直到現在,他才能細想那個吻的含義。


    兩個男生也可以嗎?


    而且宋景白的十八歲生日快到了。


    *


    宋景白被叫到辦公室裏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裏麵傳來了一道略微慵懶的男聲,聲線成熟充滿磁性。


    現在三樓小辦公室沒別人,隻有溫徐來坐在對麵桌一臉緊張地看著他,看樣子也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隻是沒跟宋景白說。


    “終於接電話了?”對方語氣帶笑。


    “有事嗎?”宋景白的語氣很冷淡。


    “你對你父親也太冷淡了點吧?而且我給我兒子打電話都不行?打你手機也沒人接,就隻能拜托你們老師找你了。”宋楷之一點都不在乎他的冷淡,依舊笑著說:“不然你更想我去你學校?”


    “應該沒什麽事要你親自來一趟學校。”宋景白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掛鍾,“我還有事。”


    宋楷之本來也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性格,跟宋景白說了一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後,馬上直入主題。


    “聞蕭今天迴來了,有沒有去找你?別沒來找你,你一個人在學校難過得哭鼻子。”宋楷之一邊說一邊笑,隻是聽著有些幸災樂禍。


    “不勞你費心,我們已經見過了。”宋景白頓了頓,繼續道:“而且我總有辦法跟他見麵。”


    “聽你這麽說,我就怕你把他逼得太緊了,掌控欲那麽強,不怕把人嚇跑?”宋楷之淡笑一聲。


    雖然宋景白跟他並不親近,但是他們畢竟是親父子。


    血脈裏的東西是變不了的,宋景白跟他一樣,不管看起來再怎麽溫和謙遜,心氣卻是高得不得了,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緊緊攥在手裏。


    渴望主導一切的心理,很難讓他們願意陷入被動。


    宋景白腦海裏浮現出聞蕭剛剛離開的背影,眉頭皺了皺,下一秒就把電話掛了。


    電話那頭的宋楷之聽著耳邊的忙音,臉上難得沒能維持那種自信從容的笑。


    宋景白那臭小子竟然把他的電話掛了,枉費他忙完了就特意來打電話關心一下對方的終身大事。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得了準許後助理推門進來,幹練地拿出幾套方案:“宋總,這是給大少爺成年禮宴會準備的幾套方案......”


    宋景白把電話放下,然後走出辦公室,表情卻不像之前那麽輕鬆。


    掌控和被掌控的界限也許分得根本沒有那麽清楚,再宋楷之看來,掌控欲強,喜歡主導一切,會因為急功近利,釀成不好的後果。


    但從他總惦記一個人的時候開始,他的一切就已經被對方掌控了。喜他所喜,憂他所憂,當兩個人自然而然地同化,他也就長成了對方喜歡的樣子。


    是因為宋楷之討厭被掌控,才沒有喜歡的人,還是因為沒有喜歡過誰,才體會不到這種被掌控的心情。


    掌控者也是被掌控的一方。


    聞蕭離開圖書館後就迴了宿舍樓,遠遠地就看到c棟宿舍樓下有點吵。


    “這一男一女是誰啊,怎麽跑這來了,保安都不攔著嗎?”旁邊有學生在竊竊私語。


    “好像是葉蘅的父母,之前見過一次,我也不確定,都是聽人說的,怎麽又找到學校來了。”另一個人接道,話裏還帶著點嫌棄。


    “這個學期都鬧了幾次了,也不知道怎麽放進來的,反正要不了多久,就會給轟出去。”


    “說起來有人去找葉蘅了嗎?他爸媽來了,自己總得過來解決吧,最近都在期末考試,要是影響大了,八成還會有學生找校長投訴......”這個男生說完一眼看到了聞蕭,立刻不吭聲了。


    聞蕭走近一看,發現果然是葉蘅的養父母。


    比起半年前,葉蘅的養母看起來更加憔悴,不過嗓門依舊很大,不過在聞蕭看來,還是底氣不足,像扯著張虎皮,虛張聲勢而已。


    “我們是來找葉蘅的......你說我們不能上去?父母來學校看看兒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憑什麽不讓人上去看?”她一邊說,一邊想越過宿管往裏麵擠。


    管理員也很無奈,對這位家長也不敢太用力,隻能一遍一遍說:“我們已經聯係葉蘅同學了,要是你再這樣,我們可要把你請出去了。”


    “等了那麽久都沒看到葉蘅那小子過來,你們該不會是合起夥來誆我們,說不定那小子現在就躲在樓上!”


    “這......”站在她麵前的人也有些為難,畢竟在斯蘭爾特這所學校裏工作,基本碰不上這種一身市井氣的人,真朋友了,這副潑皮無賴的氣質難招架得很。


    中年女人趁著他不注意,突然推了他一把,然後往樓上跑,最後停在了三樓最裏麵的一間雙人宿舍前。


    看到她衝上了樓,宿管立刻追上樓,其他同學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也跟了上去。


    畢竟差不多一個月都在期末的水深火熱裏,有點樂子看也不錯。甚至有人哀嚎還不如那種突擊式的考試,幾天把考試考完然後放假,好過期末月慢性死亡。


    “誰啊?”葉蘅的室友揉了揉眼睛開門,期末他基本上是在房間複習,反正葉蘅平時都不在宿舍,剛睡了個覺起來就聽到有人敲門。


    沒想到他剛打開一個門縫,門就被從外麵傳來的一股大力給推開了。


    穿著灰色毛衣的女人走進屋,很快看出了哪張是葉蘅的床鋪。


    “你......是?”葉蘅的室友緊張道。


    “我是葉蘅他媽,那小子這學期一天都沒迴家,眼裏還有沒有我們這個做父親做母親的,養那麽大養出一條白眼狼!”女人說完就走到葉蘅的衣櫃麵前,開始在裏麵翻找。


    葉蘅的衣服非常單調,基本上都是校服,偶爾會有放假會出去穿的便服,比如衛衣和t恤。


    “阿姨,亂翻別人的東西可是犯法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冽幹淨的少年嗓音。


    “我兒子哪裏是別人......我翻我兒子的東西還犯法了?!”女人一聽見犯法兩個字,莫名有點發怵,等扭頭一看,臉色瞬間青了,“就是你這小子,上次騙我說什麽學校裏拿的獎學金都隻能存學校賬戶,和校外賬戶不互通不能轉賬,明明就能轉......”


    聞蕭歪了歪頭:“他的錢為什麽要給你們?”


    “什麽他的錢?孩子孝敬父母不是應該的?而且他在讀書要用什麽錢?有做父母的給他保管,省得他在外麵亂花掉了!”


    “也不看這些年誰供他吃供他讀書,現在讓他拿點錢補貼家用都不肯,這不是白眼狼是什麽!”女人一邊說一邊翻東西。


    她聽人說葉蘅沒迴家一直在利用業餘時間兼職,也存了不少錢。


    從葉蘅進入斯蘭爾特學校開始,她心裏就一直有種危機感,葉蘅將來賺的錢,可能一分都不會給他們,這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


    旁邊穿著舊西裝的中年男人看上去要好相處很多,可還是讓聞蕭感覺很不舒服。


    他可沒忘這一男一女基本上是一丘之貉。


    “你是小蘅的朋友吧,能不能幫我們勸勸小衡。”他為難地說,“這孩子一個學期沒迴家也沒跟家裏聯係,這換做哪個父母都會著急吧,要不是他這樣,我跟孩子他媽也用不著次次往學校跑......”


    聞蕭搖搖頭打斷他的話:“你好像搞錯了,我沒說我是他的朋友。”


    “可你上次不是還幫了我家小衡......”


    “換做是誰我都會幫的,更何況我也沒做什麽。”聞蕭麵無表情地說完,就看到那邊翻衣櫃的女人從衣櫃裏找出一件舊棉衣。


    看樣子是小孩穿的,因為不值錢,她隨便看了一眼直接往地上一扔。


    聞蕭盯著地上那件老式的舊棉衣,突然愣了一下。這種像是好幾年前流行的款式,而且這個童裝品牌,早幾年就倒閉了。


    他又看了幾眼,覺得這件衣服有點眼熟,剛想蹲下來把這件衣服撿起來,就被轉而去翻抽屜的女人推了一把。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對方想要推他還真未必能推得動,但這麽趁他不備推一下,還是讓聞蕭有點重心失衡。


    很快他就感覺自己靠在了一個人身上,下一秒兩隻手扶在他的腰上,耳邊傳來關切的聲音:“沒事吧。”


    聞蕭扭頭一看,發現是葉蘅。


    而且葉蘅以前有那麽高嗎?


    聞蕭突然想到,他剛剛看到宋景白的時候,宋景白好像也長高了一點。


    畢竟高中骨骼生長沒有完全閉合,完全還能再長。


    聞蕭反應過來立刻掙脫開對方的懷抱還跟他拉開了一段距離,葉蘅眼神微暗,一言不發走進了寢室。他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然後看向那個女人。


    “我上次說過吧,你們要是再來,我不會那麽幹脆地算了。”葉蘅淡淡道,因為是背對著大家的,所以除了那個中年女人沒人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話裏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女人的表情變了又變,突然大喊道:“都聽到沒,他是在威脅他媽媽啊!有這樣對媽媽說話的嗎?”


    聞蕭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雖然不想跟葉蘅扯上關係,但他還是有句話想說。


    “你這樣子可不配當一個母親。”


    對方聽了還想說什麽,學校保衛科的人趕來了,幾乎是把他們架著出去的。


    聞蕭發現葉蘅看都不看那兩個被保衛科帶走的人,反而一直盯著他看。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聞蕭隨口問了一句,畢竟葉蘅剛好扶了他一把。


    “你說你和我不是朋友的時候。”


    聞蕭有點尷尬地移開眼睛。不過想了想,他這話確實沒錯,他跟葉蘅確實不是朋友。


    看到周圍還圍著不少同學,葉蘅低著頭麵色羞赧:“對不起大家,我爸媽給大家添麻煩了。”


    現在是期末考試的最後關頭,因為被剛剛那個女人吵到沒能休息好的同學,本來還有點不滿,見葉蘅這副誠心道歉的樣子,大多數也不好再為難他。


    一個男生擺了擺手:“算了,反正下次保衛科也不會放他們進來了,攤上這種父母你也挺不容易的,下迴有什麽要幫忙的,能叫上哥幾個。”說完他擺擺手就走了。


    聞蕭看了覺得很稀奇,明明葉蘅剛剛入學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大多數的學生都不是很待見他。


    正如小說裏設定的那樣,如果是地位和等級構築了這所學校的基石,那葉蘅這種人毫無疑問是會受到排擠的。


    不過現在看情況好像不是這樣。


    等想了想聞蕭就釋然了,本來葉蘅也是原著中,能自強不息白手起家的主角受。


    “你是不是在想,我跟其他人的關係出乎意料還不錯?”葉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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