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我們爺孫倆有多久沒好好聊過了。”


    衛南星沒吭聲,對方好像早就習慣了衛南星的沉默寡言,接著說了下去。


    “我現在在你學校,要是沒事,就來陪老爺子我坐坐。”


    *


    聞蕭坐在遊泳池邊,把腳泡在水裏,看著冷舒城還在下潛。


    現在太陽落山了,泳池的水雖然還是溫的,可是室內卻沒開恆溫,顯得有些涼。


    尤其是這個遊泳池,雖然是一整麵大的落地窗,可是有一小半都被樹蔭遮蔽,就會更加陰涼。


    突然他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門開的聲音,他迴頭一看就看到了朝他走過來的宋景白。


    “宋景白?”聞蕭不知道宋景白怎麽突然找到了這裏,不過宋景白出現在哪裏,他都不覺得意外。


    “你來做什麽?”冷舒城從水底浮上來,然後單手扶著池壁,冷著臉看向宋景白。


    “我來找蕭蕭。”宋景白微微一笑,卻將手帖在了聞蕭的裸露的脊背上。


    聞蕭的脊背線條流暢漂亮,脊柱溝清晰可見,因為剛剛下了水,打濕的泳褲緊緊地貼在大腿根,包裹著臀部。


    身體的每一處輪廓都清晰可見,光用視線就能描摹得清清楚楚。


    在水光的映射下,少年的身體白得不可思議。


    宋景白的眸光深了幾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聞蕭身上。


    “蕭蕭,別著涼。”宋景白說。


    聞蕭本來就不打算遊了,不過看宋景白好像把他當成容易打碎的玻璃一樣護著,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我沒那麽虛。”


    一道水聲從身邊響起,冷舒城直接上了岸,踩在地上時,水珠順著他的身體流下來,在地上形成了一灘水漬。金發少年身材高大健美,像一匹蓄勢待發的狼。


    “你找我做什麽?”聞蕭也站起來,還扭頭看了一眼宋景白。


    “怕你生氣了。”宋景白笑眯眯地說,“畢竟我昨晚不該非要跟你睡。”


    冷舒城聽到這句話後動作微微一頓,看向了他們兩個。


    聞蕭沒注意冷舒城的表情,準備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地板也願意睡,傳出去你看看誰丟人。”


    幾個人一起下樓,立刻就讓一些還在體育館裏的學生注意到了。


    三個男生走在一起,氣質各不相同,不管出現在哪裏都十分養眼。


    聞蕭看到那邊的室內籃球場,有個人一直盯著他看。


    是葉蘅。


    不過下一秒他就麵色一變,看到一個籃球朝著對方的頭砸了過去。


    他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出聲提醒,就看到葉蘅微微偏了偏頭,籃球隻是砸到了對方的肩膀。


    而那個扔球的男生走過來,把籃球撿起來,走到葉蘅身邊,跟他說了聲不好意思,隻是居高臨下的表情,怎麽都不像是在道歉的樣子。


    “不好意思啊,誰知道你走神了,跟個石頭一樣杵在這。你剛剛要是不走神,肯定就不會給砸到了。”那個寸頭男生說,看著葉蘅的時候還有些不懷好意。


    葉蘅看著他,也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一本書,因為壞的人,壞得千篇一律,壞得讓人發笑。


    而好的人,又能讓他的目光追隨很多年。


    假如一輩子有七十年,六十一萬三千兩百個小時,而他的人生,卻能因為與對方相處的短短幾個小時,而發生改變。


    對方看葉蘅沒吭聲,愣在原地,以為他被嚇傻了,表情更加不屑。


    走到他麵前時,還對著他剛剛被籃球砸到的肩膀推了一把。


    “喂喂,新來的,跟你說話呢......”


    宋景白都不需要看聞蕭的表情,就自然而然地拉過他的手,在他耳邊說:“我們一起去。”


    聞蕭愣了一下,側頭看了一眼宋景白,一邊覺得宋景白怎麽連他想做什麽都知道,就好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樣。


    “你的球砸到了人,難道不道歉?”聞蕭看著他說。


    寸頭男生本來隻當聞蕭他們是路過,沒想到竟然還真的走過來多管閑事。


    現在周圍還有那麽多人看著,他要是慫了,顯得多沒麵子。


    這個寸頭男生臉色漲紅,看了聞蕭一眼,聞蕭也算學校裏的名人了,他不會不認識,隻能硬著頭皮說:“他自己不躲,聞蕭,你少管!”


    突然他的後背被一個球砸了一下,力道太大讓他忍不住往前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剛剛砸到他的籃球在地上彈跳了幾下,然後滾到了一邊去。


    他的雙目幾乎要噴火,扭頭往身後一看,就看到離他不遠的地方站在一個紅發男生。


    他身上披著一件黑色製服,也不把衣服穿好,顯得有些桀驁不馴。


    雖然麵容俊朗,眉目英挺,但是最先讓人感受到的還是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張揚氣質,哪怕是笑都跟帶著不屑跟挑釁似的。


    如果不是他臉上還帶著一點青腫,肯定顯得更有壓迫感。


    “你怎麽不躲啊?是不想躲?”霍展言手上還拿著另一個籃球,在手中轉了幾下,然後盯著這個寸頭男生,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等等砸哪呢?”


    “霍展言,你別太欺負人了!”


    霍展言周身的氣質陡然一變,突然快步走到這個寸頭男生麵前揪住了他的衣領,像鷹隼一樣兇戾的眸子直直地盯著他,冷冷說:“我欺負的就是你。”


    剛剛他一走進來,就看到這個傻逼寸頭在跟聞蕭說話,還敢瞪聞蕭。


    他的人也是這狗屁不是的玩意兒能瞪的?


    霍展言揪住他的領子強迫他抬起頭,讓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更高一級的捕獵者給盯上了一樣。


    然後對他說:“以後跟他說話的時候,放尊重一點。”


    這個寸頭男生握緊了拳頭,他本來就不服霍展言他們幾個,不就是仗著家族勢力大,就隻能在學校裏逞威風......


    “還不快滾!”霍展言用力鬆開了他的領子,讓對方後退了幾步。


    那個寸頭男生死死地瞪著霍展言,不過對方的表情一點都沒變,反而不耐煩地衝他喊了一句:“聽不懂人話?”


    在他要走的時候,聞蕭又把人叫住了。


    “跟他道歉。”


    霍展言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麽聞蕭執意要給那個叫葉蘅的找場子,不過他也不會跟聞蕭對著幹,他哄聞蕭還來不及呢。


    “聽到沒?道歉。”


    寸頭男生極其不甘心的對著葉蘅說了句對不起。


    等人走了,霍展言才走到聞蕭麵前,盯著他的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宋景白,作勢就要把他身上的製服外套給脫下來。


    這在大庭廣眾之下,就好像霍展言非要扒聞蕭的衣服一樣。


    “霍展言,你幹嘛?”聞蕭就跟炸毛的貓一樣,瞪了霍展言一眼。


    “你幹嘛穿宋景白的衣服,反正不許穿他的。”霍展言說,一點到底都不講。


    “幼稚。”聞蕭看了他一眼,就走到走到更衣室衝了個涼,換了衣服。


    等出來的時候,發現葉蘅還等在外麵,看到他出來後,高興得朝前走了幾步。


    “謝謝......”葉蘅低聲說,“你幫了我那麽多次,我好像都沒好好謝謝你。”


    葉蘅說完就把頭埋得更低了,像是為自己幫不到聞蕭而感到羞愧。


    聞蕭搖搖頭,然後看向葉蘅的肩膀,是剛剛被球砸到的地方。


    “你最好去醫務室看看,擦點藥。”


    “嗯。”葉蘅看著聞蕭從他身邊走過,突然低聲說了一句,“為什麽......”


    “什麽?”聞蕭迴頭看著他。


    “為什麽大家都討厭我,都愛欺負我。”葉蘅突然對著他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可是放在這種清秀柔和的臉上,顯得有些脆弱,眼裏好像還有淚花閃爍。


    “我的父母討厭我,同學討厭我,他們討厭我,憎恨我,從來不需要任何理由......”


    有的人不被愛,是不是也是不需要理由。


    “討厭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話......”聞蕭停下來,想了一下繼續說,“那麽喜歡一個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總有一天,也會有一個人無條件喜歡你,隻要你相信你值得。”


    葉蘅還站在原地,能聽到聞蕭走到那幾個少年旁邊,不一會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就穿了過來。


    本來氣氛很僵的三個人,因為他的走近,畫麵瞬間鮮活和諧,還有些吵鬧。


    聞蕭咳嗽了一聲。


    “蕭蕭,你著涼了?”宋景白皺了皺眉。


    “我沒有,隻是剛剛嗆了點水。”聞蕭說。


    霍展言從後麵張開手臂,圈住聞蕭的脖子,然後抬手捂著聞蕭的額頭試探溫度,最後當然什麽都沒摸出來。


    冷舒城冷冷地看著霍展言一眼:“鬆手。”


    霍展言剛還說你憑什麽管我,就看到聞蕭也扭過頭,對著霍展言露出一個同款表情,冷冷地盯著他。


    “鬆手。”


    霍展言可不敢惹他生氣,把手鬆開後抱著後腦勺歎了口氣說:“餓死了,晚飯還沒吃呢。”


    他們幾個一起往餐廳走,聞蕭看著他們幾個在夕陽下落在路麵上的影子,突然說:“衛南星呢?”


    “誰管他!反正他是最晚找過來的。”霍展言想起剛剛在天台的事,提起衛南星都沒什麽好臉色。


    聞蕭抬頭,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遠處的教堂。


    伴隨著六點整的鍾聲,他看到教堂尖頂上的白鴿隨之飛起,在夕陽裏留下一道道黑色的剪影。


    “你臉上的傷怎麽來的?”聞蕭問了一句。


    霍展言摸了一把臉,剛碰到就痛得吸了口氣,還是大言不慚地說:“不問出處,臉上的傷,是男人的勳章。”


    更何況這個傷,四舍五入一下就是為了蕭蕭留下的。


    聞蕭說:“那我給你臉上多來幾個勳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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