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河迴家後皺了皺眉,問了一句怎麽迴事,知道聞蕭是出去堆雪人著涼了,最後也沒說什麽。


    “李醫生來看過了,也給蕭蕭吃了藥,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就行了。”洛安藍安撫了一句。


    聞蕭躺在床上能隱隱聽到耳邊傳來的說話聲。


    “我以後再也不找蕭蕭打雪仗了。”這個聲音好像是霍展言,聽起來很沮喪。


    “我也不對,不該沒攔著他,明明他之前才生過病。”這個聲音是宋景白。


    衛南星的聲音聽起來都快哭出來了,小聲說:“我不該給蕭蕭雪球。”


    冷舒城一直沒說話,最後抓著聞蕭的床沿,非常鄭重地說了一句:“對不起,蕭蕭。”


    聞蕭聽得頭都大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死了呢。


    而且明明是一起打雪仗,怎麽最後隻有他一個人發燒了,難道他真的那麽虛?


    他忍不住動了動手指頭。


    霍展言注意到後大聲喊道:“蕭蕭的手動了!”


    聞蕭直接拿起手邊的枕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用力砸了過去,覺得用了這麽點力後,渾身上下又使不上勁了。


    “我還沒死呢......”


    聞蕭已經睡了一覺醒來,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隻看到外麵的天徹底黑了下來。


    “你們怎麽還沒走啊。”


    宋景白把手伸進被子裏,捏了捏聞蕭的手說:“之前說好了,要一起跨年的。”


    霍展言打了個哈欠,顯然已經困得不行了,但是還是堅持蹲在床邊,但是八成撐不到零點了。


    “一會晚上九點海邊還有煙花秀,不過你生病,就不能去看了。”冷舒城說。


    “蕭蕭生病了......我陪蕭蕭,我也不看煙花......”衛南星認真說。


    聞蕭閉著眼睛,感覺雖然身體難受得不行,腦子暈乎乎的,但是卻莫名地感覺到安心。


    他突然聽到了一陣一陣沉悶的炮聲,離得很遠,看來海邊的煙花秀已經開始了。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別墅前,雪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起來,車窗搖下來後露出一張麗漂亮的臉。


    金發女人看著冷舒城走出來,然後上了車坐在了她旁邊。


    “跟朋友道別了嗎?”


    冷舒城看著窗外,然後點了點頭。


    他今晚就要走的事其實他並沒有跟蕭蕭說。


    不跟蕭蕭道別,就當做永遠沒有離開吧。


    瑪麗安娜看了他一眼,然後說:“舒城,你會怪媽媽嗎?”


    冷舒城搖頭,金發女人隻是摸了摸他的頭,在他的眉心親了一下:“等等在飛機上睡覺吧,一覺睡醒,我們就到了。”


    他們坐的是私人飛機不用擔心航班問題,如果不是家族那邊有急事,她也未必要今晚帶著舒城迴西國。


    冷舒城透過車窗看著聞蕭房間的窗戶,小聲在心裏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聞蕭聽到煙花的聲音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風吹過的唿號聲。


    在半夢半醒的時候,聞蕭突然聽到有人在他旁邊說了一句話,又好像不是一個人說的,而是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


    “新年快樂。”宋景白小聲說,又給他掖了一下被子,像是在學習怎麽去照顧一個比自己還小,還總生病的孩子。


    聞蕭聽到自己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然後說:“......新年快樂。”


    第43章 十年以後


    聞蕭感覺自己夢見了一團火, 身體也被這團火烘烤得滾燙,渾身都使不上力氣,跟灌了鉛水一樣, 眼皮也重得抬不起來。


    像是躺在柔軟的床上,耳邊還傳來輕輕說話的聲音, 手心裏還有柔軟的觸感, 有誰在輕輕抓著他。


    這種感覺很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在哪裏發生過一樣。


    等聞蕭清醒過來時, 發現自己站在熟悉又陌生的教室裏。


    周圍的一切都看得不是很清楚,隻有從窗框外透進來的光影閃爍。時間好像是熱烈的夏天,太陽烘烤得人皮膚發燙。


    他聽到自己說:“沒聽見嗎?我讓你把這層樓的空教室都打掃一遍。”


    雖然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但是也能猜得出, 他現在的表情肯定不好看。


    就像是電視上裏出演的那種惡毒炮灰一樣,負責在各種時候給主角使絆子,再被主角打臉, 然後下場。


    站在他對麵的男生身形很單薄,黑色的製服穿在身上時, 顯得他的身材更加勻稱修長,低頭默不作聲時, 有種被欺負的無助感。


    “可是我等等還有事......”男生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聞蕭感覺到“自己”突然走到了對方麵前,即使身高並不占優勢,一開口也依舊是一副趾高氣昂的語氣。


    “你有什麽事?比打掃衛生還重要?”


    被他盯著的男生似乎很害怕,手都在微微發抖,眼睛像杏仁一樣, 眼尾微微下垂,顯得可愛又無辜。


    “是......”


    男生還沒說完, 聞蕭就聽到耳邊傳來砰得一聲,教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門後露出了一張英俊桀驁的臉。


    “他跟我打了賭,今天要去衝浪俱樂部。”


    對方穿著一身黑色的製服,高領襯衫偏偏被他解開,露出一截鎖骨。


    身材在同齡人中顯得高大健壯,站在聞蕭麵前的時候,顯得很有壓迫感。


    最張揚是他那一頭紅發。


    斯蘭爾特貴族男校是明確規定不能染發的,對方的紅發就擺明了置校方的各種規章製度於不顧,偏偏對方有胡來的資本。


    因為他是霍家的霍展言。


    “人我就帶走了。”對方好像隻是過來通知一下,壓根沒把自己的意見納入參考的範圍,聞蕭感覺自己咬緊了牙關。


    “不行......”


    紅發男生突然停了下來,迴頭看了他一眼。


    對方慢慢走到他麵前,那雙淩厲的眼睛裏多了幾分冷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在這裏,你好像沒資格跟我說不行。”說完他又露出一絲冰冷的笑,顯得很痞,“就算是你,我也動得起。”


    聞蕭感覺“自己”睜大了眼睛,緊握成拳的手還在微微發抖,心裏仿佛充斥著憤怒、不甘與怨恨等等情緒。


    等他與那雙充滿侵略性的眼睛對視的瞬間,隻覺得心裏一個激靈,再睜開眼時,看到是空無一物的天花板。


    穿著真絲睡衣的男生撐著頭從床上坐起來,從睡衣裏露出的一截修長的手臂,白的好像在發光。


    睡袍的帶子微微鬆開,露出了精致的鎖骨和一大片白膩的肌膚。


    聞蕭忍不住想了想他剛剛做的那兩個奇怪的夢。


    第一個夢好像是很久以前的某次跨年,他發了高燒,跨年的日子就稀裏糊塗睡過去了。


    第二個夢......


    聞蕭想到夢裏那個一臉張狂桀驁的紅發青年,忍不住又有點頭痛。


    那張臉他再熟悉不過了,看了十年,熟得不能再熟了。


    十年來,看著霍展言怎麽從那幅鼻青臉腫的樣子,變成大眾意義上的帥哥。


    不過怎麽可能是霍展言,因為霍展言從來不染紅發。


    聞蕭看到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亮了起來,他把手機拿起,隨意接通了電話。


    還沒等他開口,一道清潤而溫和的聲線,就跟重複了無數個早晨的陽光與暖風一樣,自然而然地傳入了他的腦海裏。


    “蕭蕭,今天是高二入學的第一天,你記得別遲到了。”


    即使沒麵對麵,聞蕭也知道對方在笑。


    他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我不會遲到,我早就醒了,馬上就到學校。”


    “是嗎?”宋景白停頓了一下,緊接著輕輕笑了一聲,“可我聽著怎麽好像你才剛醒。”


    聞蕭忍住了掛掉電話的衝動,對著手機喊道:“是你聽錯了。”


    他一邊說一邊下床踩在地板上,拉開了衣櫃的門,從裏麵取出一套校服。


    黑色的外套和黑色的內搭馬甲,在配上高領白襯衫。


    旁邊的小格子裏還躺著一枚銀色的胸針,上麵一串漂亮的英文花體字,寫著斯蘭爾特男校,是斯蘭爾特學校的校徽。


    校徽上的圖案很漂亮,邊緣環繞著一串橄欖葉,中間是一枚盾牌,盾牌上一半是百合花,一半是長矛。


    聞蕭要去洗漱,打算找個借口把宋景白給打發了。“我要出門了,先不跟你說了。”


    他聽到宋景白那邊的聲音很吵,下意識又多問了一嘴:“你已經在學校了?”


    宋景白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跟他小聲抱怨了一句:“風紀委員當然一大清早就要來查紀律,而且你應該也知道學校今年開始開放特招生名額......”


    聞蕭聽到特招生幾個字,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你很關心那些特招生?”


    宋景白沒吭聲,聞蕭剛以為對方是不是掉線了,就聽到宋景白又在他耳邊笑了一聲。


    這種讓人耳朵都微微發麻的輕笑,讓聞蕭忍不住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比起關心特招生,我還是更關心你什麽時候來學校,如果遲到了,你賄賂我,我就不扣你紀律分。”宋景白說。


    聞蕭忍不住說了句:“誰要賄賂你啊......”


    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然後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漱,等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保姆已經把早餐做好端出來了。


    不過時間確實來不及了,聞蕭隻是拿了一個三明治,就推門出去。


    聞蕭走下台階,迴頭看到洛安藍還站在門口看著他,對她揮了揮手:“我放假就會迴來了。”


    很多年過去了,母親依舊美麗優雅,隻是臉上看上去還是有了一些歲月的痕跡。


    這麽多年就像這樣一直注視著他,看著他越長越大,跑得越來越遠。


    聞蕭突然心裏有點難過,又順著石階走上去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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