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放在一處小沙發上,還有侍者怕他亂跑盯著他吃水果和點心。


    突然有人從後麵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聞蕭心裏突然有了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身後有個聲音說:“小朋友,你爸爸把你一個人丟在這,是不要你了吧。”


    聞蕭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說:“我爸爸才沒不要我!”


    是宋楷之!


    他正想著怎麽離宋景白的渣爹遠點,就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特別紮眼的人。


    小孩一頭燦爛的金發,在燈光就像太陽一樣耀眼,而且穿著一身黑西裝,跟個小紳士一樣。


    不過小紳士比較倒黴,手上還打著石膏。帶傷來給衛老爺子賀壽,讓老爺子誇了一句,一會又說冷家不心疼孩子,不過卻並沒有像剛剛對他那樣,又是送他手鏈,又是溫聲細語的。


    聞蕭想了想,覺得還是對方的臉上沒有笑容,冷舒城參加這種場合好像並不是很開心,臉色還是跟在學校時一樣臭。


    不過他現在正需要冷舒城。


    冷舒城剛好看到了他,朝著他走了過來。


    聞蕭恰到好處地開口:“宋叔叔,我要去跟朋友玩了。”


    宋楷之想了想,又笑了一聲:“宋叔叔?這個稱唿不錯,你要想玩什麽,宋叔叔也能陪你玩啊。”


    聞蕭搖頭,看了他一眼,好像很為難的樣子。


    “不用了,宋叔叔,你太老了,我要跟他玩。”聞蕭說完就朝著冷舒城跑了過去,留下笑容僵在臉上的宋楷之。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侍者,覺得有些好笑:“你覺得我老嗎?”


    侍者低著頭不敢說話。


    宋楷之心想,他今年也不過二十七歲,竟然被一個孩子說老,聞天河平時就是這麽教育小孩的?


    聞蕭走到冷舒城麵前,冷舒城好像也有事找他,拉著他去了後花園。


    宴會大廳的音樂室越來越小,說明他們已經越走越遠了,聞蕭有點擔心:“我們會不會迷路啊。”


    冷舒城搖了搖頭,拉著他往後麵的花園走:“這裏我來過三次,不會迷路的。”


    聞蕭一聽到冷舒城說他來過幾次,也放心了,不會迷路就行,那樣等等他們還能找迴去,也不至於讓父親和哥哥擔心。


    聞蕭發現冷舒城帶他帶了一處月季園,現在月季園裏還有園丁在照顧花卉,發現他們兩個闖入後並沒覺得意外。


    他猜測可能是冷舒城來過這裏幾次,冷家和衛家說不定都跟花園的園丁打好招唿了。


    “我記得你喜歡月季花。”冷舒城突然說。


    聞蕭不知道冷舒城哪裏看出他喜歡月季。


    “上次去花店的時候,你的眼睛在月季花上停留的最久,所以我想帶你來看月季。”冷舒城小聲說,眼睛一直落在這些月季上。


    聞蕭卻很意外,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什麽花最久。他是喜歡月季,但是不是最喜歡月季,能擔得起“最”這個字的東西,太少了。


    最喜歡,最愛,誰又能保證永遠不會變。


    花園裏滿滿一大片都是盛開的白色月季花。今天的天氣也很好,並沒有烏雲遮擋月光,冷清的月光灑在白月季上,放眼望去大片的白色月季花,都像是在發光。


    月季的花期很長,一年365天,月季的花期能達到兩百多天。


    聞蕭忍不住低頭聞了一下,要伸手去碰的時候,他的手突然被冷舒城給抓住了。


    旁邊的小孩麵色嚴肅,跟旁邊的園丁借了一把剪刀來。“你不要用手去碰,月季花有刺,會紮手。”


    聞蕭把手收迴來,認真看去,果然看到月季花上都帶著很多刺,而且這些刺看起來都很硬,如果是小孩子的皮膚,可能碰一下手就會紮出血。


    他又忘了自己是個小孩了。


    很多人可能認為隻有玫瑰有刺,而實際上月季花的刺要比玫瑰更硬,隻是沒有玫瑰花那麽密集。


    兩個個頭還沒月季花叢高的小孩,站在月季花旁邊就跟做賊一樣。


    “你喜歡的話,我幫你剪下來幾朵,你就可以把花帶迴家了。”冷舒城說完,就準備用剪刀把開的最好的幾朵給剪下來。


    聞蕭想了想,對冷舒城說:“你把剪刀給我吧,我自己剪。”


    園丁也走了過來,跟他們兩個說剪哪朵最好,哪朵最漂亮,哪朵帶迴家插在水裏後,能保存更久。


    等看到聞蕭把哪朵已經卷邊泛黃快枯萎的月季花剪下來的時候,冷舒城還不太明白:“為什麽剪這朵,不剪旁邊那朵。”


    在他看來這朵就是沒有旁邊那朵好看,而且已經開始枯萎,開不了多久了。


    “那朵開得好好的,就讓它繼續開在這裏吧。”


    聞蕭看著他剛剛剪下的月季,被園丁拿去把花刺都給剪掉,才放在了他手上。


    他盯著手上那朵開始枯萎的月季,這種花在衛家的花園裏,馬上是要被剪掉的,因為覺得不美觀。


    他想帶走這朵花,因為如果把人比作花的話,他也希望有這麽一個人。


    一個在你被放棄的時候,還有一個願意丟下一切的好,選擇接受你的人。


    看冷舒城還在等他迴答,聞蕭想了想怎麽用小孩子的口氣笑著說。


    “你看它馬上就要枯萎了,那在它生命的最後一段日子,就讓它睡在我家吧。”


    冷舒城就站在聞蕭旁邊,不知道怎麽地突然抬頭看著他,眼睛一會在月亮,一會在白月季,一會往聞蕭臉上看,總覺得聞蕭說這話的時候,並不像臉上那麽開心。


    就跟太陽和月亮相比,沒人會覺得月亮是表現喜悅的。


    半天才很困惑地說出了兩個字:“很像。”


    聞蕭沒明白冷舒城在說什麽,覺得他們兩個現在八成是在跨服聊天。


    月季也看了,他們兩個都準備返迴宴會大廳,聞蕭算了算時間,他們也沒耽誤很久。


    隻是一路上,冷舒城都沒說什麽話,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會又看著他,一會又看著腳底下的路。


    他看過很多書,即使是比他還小的人,都會知道,月亮、花,還有人,其實是三種東西吧。


    為什麽他會覺得,很像呢?


    等他們路過一處偏廳的時候,宴會大廳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大了,隻是除了音樂聲外,還夾雜著別的聲音。


    “你怎麽也來了,我不是說了,別出現在我麵前礙眼嗎?”是一個孩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少年,隻是語氣惡劣得不行,沒有少年的那種純粹和意氣風發的感覺。


    “你在爺爺麵前出現再多次又怎麽樣,我都說了,爺爺根本就不會認你這個孫子。”衛川惡狠狠地說,而站在他對麵的小孩比他矮了很多,堪堪到衛川的肩膀。


    “我告訴你,我爸把你找迴家,隻是為了刺激我,讓我好好學習。你其實根本什麽都不是,沒有我,你連這個家的門都進不來!”衛川說出來了,覺得很解氣,然後才注意到門口站著兩個人。


    這兩個人他都見過,不過這裏可是衛家,他在學校丟了臉,不代表他在自己家裏,還得忍氣吞聲了。


    第26章 下個月生日


    衛川這麽想了以後, 對著聞蕭他們兩個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你們兩個今天又想替他出頭?”


    他往旁邊看了看,好像是在找人。


    “上次那個揍了我的小鬼沒跟過來?該不會是不敢來吧!”


    衛川冷哼一聲,“今天可是在我家, 你們都是外人,難道還想管我家裏的事?”


    聞蕭想了想, 在這種時候要是再像上次一樣跟衛川打一架肯定不是明智之舉。


    一是因為他們未必打得過, 旁邊的冷舒城還算半個病號,二是就像衛川說的, 這裏是衛家。


    他眨了眨眼睛說:“那我就去告訴衛爺爺了,說你在這裏欺負人。”


    聞蕭覺得自己其實在賭,賭衛川很怕衛老爺子, 也在賭衛老爺子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包庇衛川。


    “你敢!這裏是我家, 爺爺他不會幫著你們這幫外人......”


    衛川瞪著聞蕭,不過聞蕭卻聽出來他的聲音越說越虛,越來越沒底, 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衛川和衛老爺子的關係,一定稱不上好, 衛川八成沒少被衛老爺子收拾。


    聞蕭往衛川身後看去,發現衛南星還在悄悄地抬頭看著他, 就像是一隻膽小的兔子一樣。


    過長的頭發遮住了眼睛,但是整個人又好像突然有了生氣,似乎是想往他這裏走,卻被人從後麵揪住了領子。


    衛川突然想到了什麽,盯著衛南星上下看了一眼:“要不這樣,本少爺我今天不跟你們這群七歲大的小鬼見識, 你把你身上這件衣服脫下來,我今天就不找你麻煩了。”


    衛南星把頭低下來, 輕輕地抖了一下,就發現有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小孩站在了他麵前。


    等看到對方後,他輕輕說了兩個字:“蕭蕭......”


    “現在外麵那麽冷,你讓他脫衣服?”聞蕭被衛川的話給氣得牙癢癢。


    如果現在把外套脫了,衛南星八成會著涼感冒。


    衛川居高臨下地看著聞蕭,不屑地說:“外麵冷不冷關我什麽事?他就應該穿迴他那身破爛,不是什麽衣服都是他能穿的,要是可以,他就應該識相點滾出衛家!”


    聞蕭突然說:“可是,不是衛叔叔把他帶迴來的嗎?你是覺得衛叔叔做的不對嗎?”


    “我......”衛川突然啞了聲,就連母親都不敢忤逆父親的意思,他又怎麽能當著別人的麵,說出自己對父親的不滿。


    而且這幾個小鬼,最後一定會去告狀!別以為他不知道。


    衛川餘光掃到了聞蕭手上纏著的檀木手鏈,瞬間瞪大了眼睛,鬆開衛南星的衣領,轉而抓住了聞蕭的手。


    冷舒城也走上來,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衛川:“你要幹什麽?”


    衛川抓著聞蕭的手,突然笑了起來:“這是我爺爺的東西,你這個小偷!”


    聞蕭盯著那串檀木手鏈,正是剛剛衛爺爺掛在他手上的那條,不過當時衛川並不在,所以以為是他偷拿了?


    “這是衛爺爺給我的。”聞蕭直接說。


    “你騙人!這是爺爺隨身戴著的東西,怎麽會給你!你肯定是自己偷拿了。”


    衛川聽著都快笑了,壓根不信,他爺爺連他這個親孫子都沒好臉色,怎麽還會把自己隨身帶的東西送給其他人。


    想到這,他抓著聞蕭的手也越來越用力,讓聞蕭皺緊了眉,感覺自己的手八成被抓出紅印子了。


    衛南星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隻知道剛剛衛川本來抓著他,在蕭蕭攔在他麵前後,衛川就把手鬆開了,轉而去抓住了蕭蕭。


    蕭蕭根本不會去偷爺爺的東西,衛川隻是想欺負蕭蕭。


    他急忙地去扯衛川的手,但是衛川抓得很緊,他根本扯不開。


    衛南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開始解開自己的西裝紐扣,直接把自己的小西裝外套脫了下來,用力扔在了地上。


    他小聲說:“我......脫了......”說著說著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顆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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