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剛剛叫他馬上離開的。


    不過他沒閉眼多久,就聽到有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下一秒老師帶著醫務室的校醫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擔架上,還做了臨時的應急處理。


    冷舒城直到被抬進醫務室都沒反應過來,一邊聽著旁邊的校醫檢查他的情況:“右臂輕度骨折,右腳扭傷,還好發現得及時也沒亂動,不然後麵就麻煩了。”


    聞蕭靠在醫務室外的牆上,看著老師和校醫為了冷舒城忙前忙後,才扭頭朝著外麵走。


    如果冷舒城沒偏那一下,那摔傷的不僅是一個人了。


    他不想欠別人人情,尤其是f4的。


    *


    之後冷舒城果然沒來上課,聽說是被帶迴家靜養了。


    聞蕭盯著前麵空著的兩張桌子,猜測一張是冷舒城的,還有一張就是他沒見過的最後一個人,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宋景白也不在。


    他一扭頭就看到跟他隔了兩張桌子的霍展言一直在瞪他。


    聞蕭看到他這張臉就來氣,直接給無視了,看著已經走進門的曆史老師。


    對方是一名中年女性,帶著眼鏡,長發高高盤起,穿著一條古典墨綠色長裙。


    “霍展言,上課要看黑板,不是看同學。”霍展言個子高,即使坐在最後一排也很顯眼,一來就被老師給點名了,“你過來迴答一下這題。”


    霍展言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來,聞蕭本來以為像霍展言這種小混混模樣的人,八成什麽都答不上來,沒想到還迴答的有模有樣。


    等答完了,還有對著聞蕭露出一個必勝的笑容,看起來很得意。


    聞蕭搞不懂,不就是站起來答了個題,有什麽好神氣的。


    不過剛剛問到霍展言的那道題,是關於近代曆史的,雖然非常淺顯,但是霍展言能答上來這件事本身就讓他覺得很意外。


    就跟某天突然看見豬會上樹了一樣,不僅上了樹還在樹上對著他比了一個“耶”。


    可一聯想到霍家,聞蕭不得不把這個歸為家學淵源。


    他看到旁邊空著的課桌,不知不覺想到上節課宋景白還提醒他這節課最好不要遲到,沒想到自己反而遲到了。


    剛這麽想,聞蕭就看到宋景白出現在門口:“對不起老師,我遲到了。”


    對方臉上總是掛著陽光的笑容,讓別人都不好因為他遲到的事情來責備他。


    老師看了他一眼:“先迴座位,下課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宋景白剛坐下,就把手上的嶄新校服外套遞給他:“你的衣服,濕了。”


    聞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校服,雖然濕了但是濕的麵積不大,也不是不能穿,一般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不用了……”他把視線移開,心裏卻不由自主地想。


    剛剛所有人都在因為冷舒城摔倒的事,忙前忙後,就連同學也全都是討論冷舒城的,為什麽宋景白還會注意到他。


    “這件是新的,沒有穿過。”看到聞蕭似乎還想拒絕,他又說,“如果你不想感冒的話,還是先穿著。”


    聞蕭拒絕的話被堵在了嘴裏,他確實不想感冒。


    這具身體剛生了場大病,還比較虛弱,免疫力也不高,萬一真的感冒了呢。


    還有一個原因,他不想因為感冒發燒被叫家長,又或者他下意識不想麻煩到他那些陌生的家人。


    聞蕭眨了眨眼,發現自己無論怎麽去迴憶,都記不清家人的模樣,雖然是親人,在他的記憶裏,他們就像陌生人。


    克製,又有距離感,也從沒感受過來自他們身上的關心。


    不想生病,也隻是怕生病了被家人忽視,拒絕麵對他們的漠不關心。


    所以,隻要他不生病就好了。


    宋景白看到聞蕭把校服拿走,笑容更真摯了幾分,也隱隱印證了他的猜想。剛剛在體育館,他遠遠看到聞蕭和霍展言對峙。


    他覺得聞蕭是想把球砸迴去的,就跟他會跟霍展言打架一樣。


    不管聞蕭是因為什麽討厭他,他們兩個人不想被觸碰到的地方都是一樣的。


    那就是,家人。


    聞蕭把頭扭開,一聲不吭地把打濕的外套脫下來,換上了新外套。


    “你為什麽有新的外套?”


    聞蕭覺得宋景白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換衣服的樣子很奇怪,說不出的奇怪,而且笑著的時候也比平時更溫暖,索性隨便找了個話題。


    “我讀的是寄宿,所以我的宿舍有備用的衣服。”


    宋景白說得輕描淡寫的,臉上的笑容都沒變過,可聞蕭卻很意外。宋景白才剛上小學,怎麽就讀寄宿,宋家又不是沒人了。


    “後排兩個同學?以前怎麽沒看出我們班的學生那麽團結友愛?”老師說。


    上課時霍展言的眼睛就差黏到別人身上去了,就是不看黑板,現在又有兩個學生湊在一起,又是換衣服,又是講小話,書都沒打開。


    同學間相處和睦重要,但上課紀律更重要。


    “下課你們三個,一起來一趟辦公室。”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聞蕭順著人群走出教學樓,又怕在門口站久了,等等又碰到霍展言那個煩人精,就朝廣場旁邊的花壇走去。


    他不知道要怎麽迴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來接他。


    前世的記憶,隻有書中提到的三年高中,而在此之前的記憶都是空白的。


    畢竟作為書裏的炮灰,書裏寫了三年,那他可記憶的人生,也就三年。


    “喵~”


    耳邊傳來一聲貓叫,聞蕭一低頭,就看到一隻小橘貓從花壇裏探出一顆腦袋,在發現聞蕭看見它時,又趕快把頭縮了迴去。


    看起來還是小奶貓,旁邊的樹叢輕輕抖動一下,那道橘色的影子已經從花壇後麵竄了出去。


    聞蕭有些好奇,有點被剛剛那隻小貓吸引,在原地站了一會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等他繞過花壇,後麵還有一些修剪整齊的裝飾性綠植,構成了一麵綠色的矮牆,有他的胸口那麽高。


    而貓叫聲就是從這麵“綠牆”後麵傳來的。


    聞蕭朝前走了幾步,剛好就看到有個人蹲在牆後。


    對方身材瘦小,因此蹲在樹後麵也不會讓人發現,黑色的頭發有點長,把眼睛都遮住了一些,整個人顯得陰沉又孤僻。


    他的手心放著一點貓糧,有幾隻小貓湊在一起舔他的手心。


    察覺到有人過來,兩隻漆黑的眸子透過微長的發絲縫隙,撞進聞蕭的眼睛裏,雖然沒開口,聞蕭卻覺得對方是在警告他快點離開。


    快離開?因為這些小貓?


    聞蕭盯著地上的幾隻小貓,又看了依舊在瞪他的小孩,心裏升起一個很荒唐的想法。


    怕他會跟這些小貓搶吃的?這小孩以為自己是護食的貓媽媽嗎!


    第5章 親哥哥


    小貓有三隻,看起來都不大,才兩三個月的樣子,瘦瘦小小的。


    一隻橘貓,一隻灰色的小狸花貓,還有一隻三花。


    他們幾個都蹲在男孩的手邊,往他手上湊,尾巴自然垂落在地上,隻留下幾顆圓溜溜的腦袋擠在一起蹭來蹭去,吃東西時腦袋時不時聳動一下。


    聞蕭看到男孩還在盯著他,好像他不走就不會把視線收迴去一樣。


    雖然不想多管閑事,但是看到這群可愛的小貓,聞蕭還是下意識開口:“你喂的是成貓貓糧,他們還是幼貓,不能吃這種。”


    小奶貓吃這種大顆粒的成貓貓糧會不消化,還容易營養不良,影響發育。


    聞蕭說出來後,自己都愣了一下。


    在他的記憶中,他也沒養過貓,那為什麽會知道這些,還是說在這本書裏,這是屬於成年人的常識?


    “小少爺,可算找到你了!剛去你班上找了半天都沒看到人可把我給急壞了......”


    聞蕭迴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隻是比記憶中要年輕許多,看著不過二三十歲。


    原來對方已經在他們家當了十多年的司機了啊。


    前世家族破產後,聘不起司機和傭人,隻能把他們全部解雇,而在此之前,張寅一直是他們家的司機。


    “張叔......”


    “小少爺你叫我什麽?我今年才二十五,你就叫我叔?”張寅指了指自己,最後想著讓小少爺叫他張哥,也不合適,“算了,叫叔其實也挺好的。”


    要知道以前小少爺都從不叫他,獨來獨往性子孤得很。


    他也沒看到蹲在矮樹叢後的男孩,隻是讓聞蕭快點跟他迴去。


    聞蕭發現,在張寅漸漸靠近時,那個小孩身體繃得更緊了,眼睛瞪得更大,警惕心也更強。


    看著反而比其他幾隻吃得更歡的小流浪貓,更像流浪貓。


    想到這,聞蕭索性直接迎著張寅走了過去,才沒讓對方再靠近這裏。


    即使他沒迴頭看,都能感受到一道視線在緊緊地盯著他,直到他從花壇走出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才消失。


    “張叔,我們迴去吧。”


    迴去,迴到十年前的家裏。


    聞蕭坐在車上,盯著窗外倒退的景色,看著車駛出了校門,開上了一座吊橋。


    斯蘭爾特學校位於金海市沿海一座人工島上,島上基本上都是學校。


    而其中占地麵積最大的,就是包攬了小學、初中、高中總共十二個年級的斯蘭爾特貴族學校。


    在金海市,無數父母以能把孩子送進斯蘭爾特學校就讀為榮。


    因為這裏不僅有最全麵優質的教育,而且在裏麵就讀的學生,他們的父母家族都或多或少商政兩界有一些背景。


    有了在學校這層關係,將來家族之間的合作也會更緊密。


    他前世在斯蘭爾特貴族男校讀書時,每次迴家也要經過這座橋。


    現在再從吊橋上穿過,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麵和在低空盤旋的飛鳥,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小少爺。”正在開車的張寅突然出聲,“雖然有點多嘴了,不過感覺小少爺你第一天去學校,還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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