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


    趙佶也想悲傷一下,卻無論如何也悲傷不起來。


    梁師成心一橫,叫人取來一幅名畫,就準備給燒了,或許這能讓趙佶悲傷一下。


    卻誰想,趙佶大怒:“你這雜奴。”


    梁莘從後麵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把皂角粉,直接拍在了趙佶臉上。


    趙佶懵了。


    梁莘低聲說:“哭吧。”說完,卷起梁師成拿來的畫,小跑著離開,又躲了起來。


    一秒……


    兩秒……


    趙佶突然感覺不受控製的,眼淚、鼻涕,止不住的流。


    正好這時,韓忠彥、曾布帶著眾臣子入內。


    哇……


    趙佶哭了,哭的是那個悲慘。


    剛開始,臣子們隻當是皇帝悲傷,可哭了小半個時辰了,趙佶眼淚依舊止不住的在流,韓忠彥趕緊上前:“官家,節哀,這樣哭下去,會哭壞身子的。”


    曾布也上前:“官家,節哀。”


    趙佶看著兩人,眼淚嘩嘩的流。


    他心說,我倒是想停。


    可停不下來。


    這時,宗澤悄悄的靠近王浦,將一張小紙條塞進了王浦手中,然後不動聲色的迴到自己的位置,繼續參加對向太後的祭祀活動。


    王浦退到殿外無人處,打開紙條看了一眼。


    上麵寫著:惇欲複、助西北。


    宗澤,去章惇那裏學習如何當一個朝臣。


    在汴京城這些日子,他看的也清楚。


    什麽左相、右相、樞密使。他們沒有一個人為大宋的江山社稷操心,沒有一個人為百姓謀福。


    曾布貪婪、韓忠彥懦弱、章惇跋扈……


    沒一個好東西。


    所以,當他每天到章惇府中去拜會,去學習的當中,就在觀察章惇的舉動。


    此時,哪怕是打著為皇帝去挖洮硯原石的名頭,也是為大宋開辟西北疆域,宗澤不能眼看著有人破壞這事。


    所以,他悄悄的遞了一張紙條給王浦。


    王浦,是他唯一一個在梁師成家中見過的,而且知曉是梁莘信得過的人。


    章惇的態度是真還是假,宗澤現在沒有分辨的能力,他完整的提供消息,希望梁莘可以分辨,或是梁莘背後還有高人。


    宮內。


    有小太監找到了白諤。


    “公公。”


    小太監隻是垂手站在白諤身旁。


    白諤沒搭理,那小太監也隻是站在那裏。


    過了一會,白諤忙完了手邊的活,特意留意了朱太妃此時還在與其他宮人一同守靈,這才來到那小太監麵前:“帶路吧。”


    小太監轉身,在前麵帶路。


    皇城前院,一處很隱蔽的院中,小太監停在院門口。


    白諤邁步入內。


    小院內,白諤見到一人。


    海公公。


    一個瘋子,一個不受大多數人喜歡的武瘋子,能在皇宮內活下來隻有一個原因。


    沒有人敢整死他,最多就是打壓一下。


    因為,若是打算整死他,就要做好一群人換他一個的心理準備。


    白諤衝著海公公點了點頭。


    海公公點頭迴應。


    這個小院中,隻有一個屋內有光,白諤走到門前:“白諤求見。”


    屋內沒有迴應,屋外的海公公說了一句:“進。”


    白諤這才推門進去。


    在推門的時候,白諤有想過,屋內有可能是梁師成,也有可能是趙有福。


    不會再有第三個人。


    官家趙佶正在靈堂之上,而趙佶也不可能單獨召見他。


    所以,最有可能就是梁師成。


    白諤一隻腳跨入門內後,心髒不爭氣的抖了兩下。


    梁莘。


    梁師成那個兒子。


    梁師成……


    白諤腦袋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海公公這種瘋子,梁師成想收服他雖然有可能,但也別想讓海公公替他守門。


    能讓海公公這武瘋子守門的……


    白諤快步上前:“老宮人白諤見過梁校檢。”


    梁莘將一張紙條從桌上推過去。


    白諤看的清楚,梁莘正在讀他作來向梁師成表效忠的那些來自朱太妃宮中的密件抄本。


    白諤上前,一口氣起那張紙片。


    隻有六個字。


    惇欲複,助西北。


    白諤拿起紙條站在那裏,思考了約五分鍾後開口了:“保住孟後。”


    梁莘聽完,同樣思考片刻。放下手上的密件,起身施禮:“宮內,已經有十年沒有一品職司,半年內,勞請白公公擔起總管公公之職。請!”


    “請。”白諤迴了一禮,轉身離開。


    大宋宮內,最高就是總管公公,正一品。而禦前公公,從一品。殿前公公,正二品。首領公公,從二品……


    白諤出了門,又看了一眼海公公,離開小院。


    從小院離開,走了不到百步,白諤感覺後背濕透了。


    梁莘!


    他相信,沒有人能夠想到。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


    向太後宮中的血還沒有幹透,今天是一次考核。


    自己有用,還是無用。


    沒錯,就是一次考核。


    梁莘清楚的知道,能在皇宮這裏殘酷環境中活下來,並且活到從二品這種級別的公公們,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半個時辰後,趙佶寢宮。


    氣到後槽牙疼的趙佶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推開宮門。


    見到梁莘果真在,就怒氣衝衝的奔梁莘而來。


    梁莘,遞出兩張紙。


    趙佶愣了一下,擦了一把鼻涕,拿過兩張紙就看。


    一看,趙佶心慌了。


    梁莘說道:“你不哭,明天就會有人找你麻煩,哭的不夠悲傷,一樣。朱太妃宮中的白公公,心念皇恩浩蕩,偷偷抄出來的內容,這是朱太妃與章惇的密約,還有,白公公身邊小太監偷聽,章相公準備複相了。”


    梁莘隻字沒提到宗澤送紙條的事情。


    “怎麽,怎麽辦?”趙佶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皇位沒有了。


    此時,他也記起來。


    當初皇兄駕崩,章惇力挺簡王,而後把自己說的是那麽不堪。


    眼下,向太後薨了。


    沒有人管自己了,也代表著沒有人與朱太妃鬥。


    梁莘轉身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包很舊的卷宗,趙佶卻說:“我不看,不看,我要你立即想辦法。”


    梁莘把卷宗放下。


    “卷宗中記載:‘搒掠備至,肢體毀折,至有斷舌者’當年,在章惇與劉婕妤聯手,抓了孟娘娘身邊宮女,太監幾十人,重刑之下,這些太監與宮女不願意誣蔑孟娘娘……”


    趙佶看著梁莘,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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