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曹暘描述曹曇身邊的女使,梁莘內心一邊是驚訝,一邊是懷疑。


    曹暘打了一個哆嗦:“何止是可怕,算了,不提她們了,反正我家姐嫁給誰,她們也是跟過去的,隻是不知道,娶我家姐的能撐幾天。反正詳細的不講了,你也沒興趣聽,去弈一局。”


    “可怕,可怕。”梁莘拍了拍胸口。


    王京玉是那一個呢。


    就是研究軍械的,她發簪都是帶機扣的,五步之內見血封喉的那種。


    午時,梁莘就在曹暘這院子吃了點東西,然後先迴家,帶上一罐礬樓的湯,然後是幾道正經的礬樓名菜,然後進宮。


    宮內趙佶這迴頭覺剛醒。


    小太監們擺好了梁莘帶來的菜還有湯,以及禦廚做的菜。


    梁師成擺手,示意小太監們離開。


    屋內隻有梁莘和趙佶的時候,梁莘說道:“趙乙,我感覺你應該養精蓄銳幾日,招來的幾個官你肯定要單獨考校,萬一大娘娘來旁聽呢,你總要是精神頭十足才好。這次辦的好了,大娘娘也會認為你治國有方。”


    “恩,在理。”


    大娘娘向太後,還是有足夠威懾力的,梁莘也不敢提到大娘娘會不高興什麽的。


    隻能是順著趙佶的心思往下說。


    而後,讓趙佶自己想,若是到時候大娘娘高興,對他而言,也是好事。


    說完,梁莘將袋中幾張紙放在桌上:“這是你要的考題,我來講解一下,河湟對咱大宋的好處,以及對西夏攻略的宜處,咱們先派人過去安民,布局,這樣洮州那邊就慢慢的拿迴實際的控製權,就可以去挖最好,好精美的洮硯原石。”


    “大娘娘那邊,可別提洮硯,隻提河湟。”


    “別光說,寫下來。”趙佶感覺光是聽,自己是記不住的。


    花一個多時辰,梁莘講完了河湟、鄯州、洮州、羌人、吐蕃人……這些事情之後,梁莘說道:“我要告假幾日。”


    “幹什麽?”趙佶內心第一反應是警覺,難道梁莘要自己出去玩?


    梁莘迴答:“我爹給了說了一門親,一武官家的女兒,在曹家當過女使的,讓我娶妾。後天就辦,所以告假兩日。”


    趙佶想了想:“不行,不準。”


    梁莘愣住了,此時,他還不至於傻到說什麽吏部那邊有規則,娶妻九天假,納妾三天,這娶妾怎麽也有五天假這種話。


    趙佶又說道:“反正是不準,最多給你半天時間,等大娘娘這邊稱讚我治國有方,再給你補幾天假。”


    “這個,這,好吧。”梁莘其實也無所謂。


    “還有。”趙佶接著說:“殿試的事情。”


    梁莘:“殿試?”


    趙佶說道:“雖然早上坐在朝堂之上昏頭昏腦,但也大概聽了幾句,他們吵的很兇,你去問問情況,出個主意防備大娘娘問話。”


    “是。”梁莘起身退了出去。


    門外,梁師成靠在柱子上曬太監,見梁莘出來便迎了上去。


    父子二人到了無人處,梁莘才問:“今天早朝,關於殿試的事情吵的很兇。”


    梁師成點點頭:“幾乎打起來了,韓相公力主試賦、章相公力主試策、曾樞密力主諒暗。”


    梁莘穿越有些日子了,也讀了不少邸報。


    試賦就是以詩詞在殿試決定名次,這是最早大宋一直執行的路子。而新法一脈的章相公,希望以策論來決定殿試的名字。


    曾樞密,就是曾布,他的態度是,先帝駕崩,可依舊例,殿試不考,依會試名次來決定最終的排名。


    各說各有理,吵翻了天。


    梁莘又問:“沒提蔡京的事?”


    梁師成迴答:“別說,還真的是怪,昨天旬日休朝,蔡京的黨羽在大理寺用刑都死了兩個,按理說今天應該會有人因為他的事情在朝上爭吵,隻有台諫這邊,有人彈劾蔡攸賣官鬻爵,請大理寺徹查。”


    梁莘問:“爹,你怎麽看?”


    梁師成閉上眼睛思考片刻:“你福伯倒是提了一句,他說新法一脈在台諫已經沒什麽人了,眼下台諫雖然沒提過,但卻一直把蔡京往簡王有不臣之心那個方向引,所以章相公應該會選擇斷臂求生。”


    “放棄蔡氏兄弟?”


    “恩。”梁師成點了點頭:“這朝堂之上,也有些看不見的規則,若是舊法一脈止步於蔡氏兄弟,那麽章相公就不會保蔡京,反之,就是一場惡鬥。我觀察,舊法一脈也沒指望一次就扳倒新法一脈,傷一臂不如斷一指。”


    梁莘默默的點了點頭。


    梁師成接著講:“蔡卞是半山公的女婿,所在蔡氏兄弟倒下,意義非同凡響。看吧,若是月底前,教坊多一人,這事爹估計,他們兩脈可能達成了默契。”


    “誰?”


    “蔡攸之妻,蔡京長媳。”


    梁莘聽懂了。


    一但人被貶入教坊,那麽就代表蔡氏兄弟完了,不可能再翻身。


    梁莘問:“如果她不甘心,自盡了呢?”


    梁師成:“有區別嗎?”


    “好象沒有。”梁莘想了想,也對,確實沒區別。梁莘又問:“若大娘娘問官家,殿試若不諒暗,考什麽,官家應該怎麽辦?”


    梁師成雙手抄著袖子裏,思考了好久:“這三個選擇,其實都不好。”


    梁師成解釋道:“試賦,就是偏向於舊法一脈,試策就是偏向於新法一永,諒暗……大娘娘其實不喜歡,除非有第三種考試的方式。爹給你說個小事,你福伯安排人克扣了朱太妃那院的供奉,大娘娘知曉後,你猜如何?”


    “如何?”


    “就是打了幾板子,連血都沒見,但克扣的部分卻一粒米都沒補,這一旬,便按克扣後的數控給朱太妃那院發的。”


    梁莘聽完,心說這老娘們還真是狠。


    朱太妃是先帝與簡王的親生母親,依禮,早就應該加太後尊位,卻依舊還是一個太妃。


    梁莘:“爹,我懂了。”


    “如何辦?”


    “第三種考題。”


    梁師成:“考什麽?”


    “繪畫。”


    “繪畫?!!”梁師成先是吃了一驚,轉身笑了:“兒,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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