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好奇,宗澤站在桌前。


    看紙上的字體,還稚嫩,比初學者好些罷了。


    但紙上的內容……


    宗澤開始低聲讀了起來:


    人口,約一點一五萬萬人,十萬人以上大城五十二座,耕田約五百一十一萬頃,絹帛年產量兩千四百餘萬匹……


    宗澤很快意識到,這是大宋的國力。


    他是小官,之前重來沒有接觸過這些,此時看來,內心很是受震撼。


    我大宋,好強。


    此時,宗澤內心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翻看那份奏疏,他想知道那份奏疏的內容是什麽。


    這種,隻能放在官家書桌上的奏疏,此時卻擺在一個太監家中。


    看,還是不看。


    宗澤度步到門口,門外無人,四下看看,院內也無人。


    宗澤迴到屋內,一咬牙,拿起了那份奏疏。


    一看,宗澤怒上心頭。


    鄯州,他們竟然上疏要棄鄯州,這可是大宋西北往西的門戶,是戰略級的城池。


    就宗澤所知,眼下鄯州雖然管理權不是大宋,卻也是名義上屬於大宋,青唐吐蕃曾經臣服於大宋,後因為派去的官員強征暴斂,引發大規模民變,無奈宋軍撤離,改派文官前往懷柔,勉強維持住鄯州依舊還在大宋版圖之上。


    朝堂之上竟然要棄!


    宗澤的拳頭握的緊緊,他氣,卻無奈。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縱然有心,卻也無力。


    就在此時,梁師成進屋了。


    宗澤看著手中的奏疏,有些慌,他知道自己看了不應該看的東西。


    梁師成一言不發,將兩份詔書的副本放在桌上後,轉身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雜家今天累了,宗縣用了茶,就迴吧。”


    一副送客的語氣。


    宗澤顧不上那些,搶過梁師成放在桌上的詔書副本,快速的讀了起來。


    兩份。


    一份是給戶部的,加錢,給種師道。


    另一份是給種師道,要求種師道修路,保障洮州的洮硯用原石可以一點不受損的運到汴京來,同時加強防備,小心西夏對洮州施加壓力。


    笑……笑話!!!


    洮州現在的實際管控權在青唐吐蕃還有羌人手中。


    更何況,種家軍英傑倍出,種家……


    讓種家負責運硯台原石,這……


    等一下……


    宗澤猛的迴過味了,種家軍所處的位置、修路……,洮州……


    這一連串的詞再加上剛才的鄯州全部加起來。


    好多字眼出現在宗澤的腦海中。


    羌!吐蕃!於闐!迴鶻!


    沒錯,這是在暗示自己。


    這是誰的意思呢?


    肯定不是當今皇帝趙佶,早聽過傳聞,一個堪比李煜的人物,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戰略級思維呢。


    倒是保證硯台原石,象是官家的心思。


    有人。


    宗澤意識到,有人正在暗中使勁。


    會是誰呢?


    宗澤把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在腦中過一遍,悲傷的隻有搖頭,他們……不可能。


    這時,有小太監出現在門口。


    宗澤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出了梁府的門。


    再說梁莘這邊。


    那兩份荔枝腰子,梁莘隻是動了一筷子,嚐了個味,另一份就完整的打包。


    從這家不知名腳店出來,曹曇牽過馬,她很想問一句:蔡氏兄弟,你是不是你?但話到嘴邊,曹曇改口了:“那道菜,你吃多了不好。”


    梁莘低壓聲音,用很兇的語氣:“你,知道的太多了。”


    曹曇愣住了。


    梁莘笑了:“我這樣的年齡,雖然小卻不傻,買迴去送人的。”


    趁曹曇愣神的時候,梁莘已經上了驢,迴家。


    騎馬,他感覺自己不行。


    驢,還是沒問題的。


    送人?


    當然是送人的,不過不是今天,是明天,或者後天。


    反正現在天氣還涼,菜也放不壞。


    第二天,梁莘午後入宮。


    先把荔枝腰子讓王浦送到禦膳房加熱,這才往趙佶的書房走去。


    趙佶正趴在桌上研究一副畫。


    見梁莘來了,趙佶一抬頭。可是把梁莘嚇了一跳。


    趙佶臉色蒼白,眼睛幹澀,抬頭的時候明顯感覺整個人是軟的……


    梁莘快走幾步上前,正準備詢問是不是要傳太醫,趙佶卻大笑:“十三人,十三人,哈哈哈。”


    什麽十三人。


    正好這時,王浦在門外,把禦膳房加熱的菜送到。


    梁莘在門口接過,給趙佶擺在桌上。


    趙佶笑個不停:“還是你。好!”


    大口吃著荔枝腰子,趙佶說道:“二更天的時候,王浦這小崽奴,從蔡卞府中帶了兩個人過來,我看著歡喜。到了三更天的時候呢,梁忠這小崽奴也真是會辦事,把你安排的人悄悄送進宮來,竟然,竟然,哈哈哈……”


    趙佶沒往下說,卻是笑的極大聲。


    梁莘明白了,什麽十三人。


    趙佶你才十九歲,就臉色發白,眼睛幹澀……,你也是瘋了。


    梁忠……自己安排什麽了?


    梁莘又糊塗了。


    梁莘說道:“你先研究畫,我出宮去悄悄找到好東西,很快就迴來。”


    “去吧,去吧。”趙佶擺了擺手。


    自從他姑丈王詵被貶到偏遠地方之後,趙佶就再沒感覺有誰好,此時感覺梁莘真是貼心。


    梁莘離開趙佶書房,王浦就在外麵等著。


    梁莘小聲問:“三更天,梁忠帶了什麽人悄悄進來。”


    王浦看看四周,這才低聲說:“是幹爹安排的,送了簡王府的……”王浦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幾乎如蚊子一樣,幾乎聽不清了。


    意思梁莘卻知道了。


    也知道趙佶為什麽笑的那麽狂。


    簡王的寵妾!


    趙佶還真下得去手,而且還有一種勝利者的喜悅。


    也難怪,差一點就被吸幹了。


    梁莘看著王浦:“這種事情……”王浦趕緊接上話:“知道的極少,都是極可靠的人,官家大喜,賞了我和小忠。”


    “恩。”梁莘沒再問。


    自己的爹梁師成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這種事情肯定不會讓風聲走漏,隻是,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梁莘讓王浦出宮到家裏去,請禇洪幫著悄悄的配幾副大補的藥。


    自己呢,則在宮裏去找梁師成。


    此時,梁師成正和趙有福在一間屋內,門窗關的極嚴,還有親信小太監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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