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邦彥拿自己的畫比了。


    他輸了。


    無論是從畫功上,還是從對畫題的解答上,畫的意境上,他都不夠資格。


    那位商人呢,感覺就剩下他和那個叫趙乙的人了,似乎有機會,但他花錢雇傭的無論是畫工,還是書生,卻在此時都跑光了。


    那位趙乙,第一關書僮下場,兩首詞已經讓許多人相形見絀。


    此時一副畫掛在那裏。


    捉刀之人也不敢下場比了。


    文人,還是要臉的。


    那位商人見到這樣的情況,雖然遺憾,卻也是無奈退出。


    第二關,也就隻剩下一人。


    第三關,自然也就不用比了


    到了第三關,梁莘準備的題目是對子,為了保證贏,他拿出了驚世絕對,錫壺西湖那一個。


    顯然,現在是用不上了。


    趙佶呢,樂嗬嗬的往後麵小廳去了,站起來之後他看到梁莘沒動,便問了一句:“你,不去?”


    梁莘趕緊迴答:“那敢打擾主君雅性,一人聽曲不是更好。”


    趙佶腦袋裏第一反應是,剛才樓下正廳舞台上,花魁比拚,倒是有幾個相當出眾,莫非梁莘是在想……


    但很快,想到傳聞中的名滿汴京的師師姑娘,趙佶還是忍痛放棄了一些。


    至少,他認為,他選擇了放棄。


    兩名禁宮衛士悄悄去打探,確認了安全之後,趙佶往後廳去了。


    自從上次的衝突,也就是他打了梁莘一燭台後,趙佶就變的膽小,這次出來梁師成安排了十名禁宮衛士,也就是俗稱的大內高手。


    趙佶一離開,果真有人主動接近梁莘。


    你可以當古人沒有足夠的信息流,卻不能當古人傻。


    特別是花魁這種職業,那看人絕對是一流的,看男人更是頂流的。


    什麽書僮有這麽大才氣?


    那個書僮敢和主君同席而坐?


    再說,那個書僮穿鹿皮靴?


    再再說,再個書僮外衫底下的衣服帶織金?


    再再再說……


    來的這兩人,不普通。


    這就是花魁的眼光。


    “小官人,如此月色卻獨飲,奴家為小官人彈奏一典?”


    梁莘抬起手擺了擺:“我對脂粉味過敏,就是聞到脂粉味頭疼,謝過幾位姐姐的心意了。”說罷,梁莘給每人打賞了一隻銀錠,而後抬手搭在圍欄上,看著舞台上表演雜耍。


    收了銀錠,幾位花魁帶著遺憾離開。


    梁莘呢。


    這會是真的頭疼,物理上的頭疼。


    今天天氣不太好,天陰的厲害,還有點冷。


    頭就開始疼了。


    梁莘心中感歎,這頭疼的怕是要落下病根了,估計是治不好。


    這頭一疼。


    梁莘內心就開始罵趙佶,罵的……可髒了。


    話說,樓外,街邊。


    也有一人在罵趙佶,當然他並不知道趙佶是誰,隻當是勳貴子弟。


    周邦彥。


    看著太清樓,內心一邊一罵,一邊在嘀咕著:依宋律,教坊裏的人可歌舞佐酒,不得私伺枕席。


    依宋律……


    周邦彥一直在碎碎念。


    同時,也在思考那兩首臨江仙。


    其水準之高,高到足可為千古絕句,別說什麽書僮。


    書僮若有這等本事,科舉之路必有其一席。


    再說太清樓內。


    趙佶呢,隔著紗簾聽了李師師的詩詞、聽了曲子,那聲音已經勾住了趙佶的心。那聲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如煙波流散,如東風撫蘭。


    “姑娘累了,要去歇下。”有婆子過來告訴趙佶。


    趙佶呢,這會還沒反應過來呢,傻傻的站起來就往外走。


    走到前廳,卻看到二樓梁莘獨自一人靠著圍欄上,一隻手拿著酒壺,一隻手有節奏的敲著額頭。


    沒叫侍酒,也沒聽曲?


    趙佶很意外。


    趙佶走上二樓雅間內,輕輕的敲了敲了梁莘身旁的桌子。


    正在頭疼的梁莘睜開眼,一看是趙佶,立即起身,下意識就問了一句:“這麽快?”可馬上反應過來,換一套問法:“主君自己出來了?”


    趙佶也愣了一下。


    對呀,自己怎麽就出來了。


    至於前一句,這麽快,趙佶還沒品出味來。


    反應過來之後,趙佶也顧不上與梁莘說話,轉身就往後院走。


    此時,後院。


    李師師換了衣服,懶懶的問了一句:“媽媽,貴人可是走了?”


    趙佶正巧這時來了。


    輕紗之下的李師師……


    ……略……


    再說前樓。


    暗中確定了進了後院的就是趙佶後,曹暘安排了可靠的家將守在外圍,自己則提著一壺酒坐在梁莘對麵:“你,有一手。”


    梁莘笑了笑。


    這話,不好接,也沒必要接。


    曹暘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打開小酒壇子給梁莘倒酒。


    兩人默默的喝了一會酒,有小廝入內在曹暘耳邊低語幾句,曹暘聽完愣了一下,揮手示意小廝先退到外麵,然後對梁莘說:“樓外有一人,報官了。”


    “報官?”梁莘才是真懵。


    什麽事要報官,報官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曹暘說道:“太學正周邦彥,報了開封府,把權知開封府吳居厚從家裏請了出來。報的就是太清樓,有勳貴留宿。你懂的……”


    梁莘足足呆了一分鍾才反應過來,捂著臉抬起頭:哈哈,哈哈哈。


    曹暘也是跟著笑了。


    梁莘伸手一搭曹暘的肩膀:“走,咱們兄弟開封府大牢,一起。”


    “一起。”曹暘立即就應下了。


    自王安石變法之後,熙寧新法有些內容非常的嚴苛。


    僅曹暘所知,因為私伺枕席這一條,直接摘烏紗帽的就有十幾人,除爵幾十人,永不得蔭恩上百人。


    這事,對於他曹暘來說,也一樣,別看你是曹家人。你當官就摘烏紗,有爵就除爵,最次也要讓你無法蒙蔭。


    吳居厚親自來了。


    在先帝大行,新皇登基沒幾天,就有人膽大包天,藐視新法。


    收拾,必須狠狠收拾。


    太清樓前,周邦彥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隻差催著開封府差役強闖太清樓。


    後樓小院內。


    梁莘輕輕的敲了敲窗戶:“主君,迴了。”


    趙佶呢,還有些戀戀不舍。


    但他知道,是應該迴宮了,否則萬一被向太後發現,他承受不住。


    推門出來,梁莘說道:“主君,後麵有道小門,馬車已經備好。權知開封府吳居厚親自帶人堵在前門,我去頂住,主君速速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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