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天狗吞月,茫茫深山之中,陷入一片黑暗。


    此時,月全食已經接近尾聲,血月退去,露出了一條小月牙。


    “快點!大家快跑!”曹一仙催促道。


    他和朱世雄,帶著幸存的一百多村民,足足跑出去十裏地。不隻是村民,他倆也累得夠嗆。


    但是他們堅決不能停!


    就在剛剛,他們跑上這座山頭之時,後麵的山上騰起了通紅的蘑菇雲,就像是引爆了一顆小型炸彈,轟鳴聲震耳欲聾。


    曹一仙兩人都十分擔心,麵對旱魃如此強悍的攻勢,陳舒涵是否能夠頂住。


    以剛才後山的爆炸威勢來看,陳舒涵能夠生還的幾率太渺茫了。


    曹小賢已經沒有了唿吸,若是師姐(師伯)也被旱魃殺死,那他們茅山,真的要後繼無人了……


    曹一仙咬緊牙關,帶著朱世雄和一百多位村民,向大山深處狂奔。


    可是僅憑接雙腿,怎麽跑得過可以禦空飛行的旱魃?


    一行人又跑了幾分鍾,突然感到身後有一股熱浪襲來。


    朱世雄背著曹小賢跑了這麽久,累得氣喘籲籲:“師傅,怎麽辦?好像旱魃又追上來了!師伯是不是……”


    後麵的話,朱世雄沒敢說。


    曹一仙沒有立刻迴答。他低頭思考,腦中想了很多辦法,但沒有一個能夠阻止旱魃。


    半響之後,曹一仙才歎息道:“大熊,你害怕死嗎?”


    朱世雄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曹一仙的意思。他鄭重點頭,迴道:“師傅,俺不怕!”


    曹一仙嗬嗬笑道:“好!老夫沒有收錯你這個徒弟!”


    說罷,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朱世雄將曹小賢的身體,放在一棵大樹底下,讓後者靠坐在一旁。然後他倆如同標槍一般,站在山頂,等待旱魃的到來。


    跑在前麵的村民,有幾個迴頭看著他倆,眼中滿是不解。當隱約看到遠處冒著火焰的身影時,這幾個人不再猶豫,轉頭繼續逃跑。


    曹一仙兩人就站在那裏,眼中沒有絲毫畏懼。遠處的火焰,也在他倆的瞳孔中不斷放大。


    “師傅,俺有個問題想問您。”朱世雄問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一會兒旱魃到了,你就沒機會問了。”曹一仙看著越來越近的火焰人,罵罵咧咧的說道。


    “呃……俺是想問,世界上真的有幽冥地府這個地方嗎?咱們死了後,會不會下地府報到?”


    “你問我,我問誰去?!老夫我又沒有死過,怎麽會知道有沒有地府存在?你這個問題問的就有毛病!”


    “……”


    “不過……老夫倒是希望,世間真的有地府這個地方……那樣一來,我、你、師姐,還有小賢,就可以在地府重聚……”


    “是啊,到時候咱們還可以在那裏,開個鬼怪特別處理辦公室,專門幫助地府裏的小鬼處理疑難問題,一定能賺不少錢的!”


    “你這個點子好!還有,到時候老夫還要娶個鬼媳婦,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沒有老婆,也忒遺憾了……”


    ……


    就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


    轉眼間,旱魃來到兩人的身前,沒有立即出手,反而一臉玩味兒的看著兩人。


    剛才,旱魃想吞噬陳舒涵的魂魄,卻發現後者的魂魄失蹤,氣得他肺快炸了;如今,兩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麵前,他要先好好修理修理兩人,解解氣,然後再殺死。


    收迴體外的炙惔,旱魃怪笑道:“嘎嘎~怎麽不跑了?剛剛不是跑的很歡兒嗎?”


    曹一仙一吹胡子,瞪眼道:“哼!老夫想走就走,想停下來、就停下來,腿長在老夫身上,想怎麽著,還需要告訴你嗎?”


    掄起嘴上功夫,所有認識的人當中,曹一仙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聽了曹一仙的話,旱魃也不惱怒,低頭看著手掌,悠悠說道:


    “牙尖嘴利!本尊也不和你廢話。隻要你們跪下來,向本尊說聲‘小的錯了,特向旱魃尊者道歉,甘願為奴’,本尊便答應,不殺死你倆……本尊言出必行,從不騙人。”


    從不騙人?


    騙鬼去吧!


    隻有像丁二那種傻鬼,才會信你的鬼話!!!


    曹一仙心中暗笑,旱魃這伎倆,騙三歲小孩兒還差不多。


    不!現在的小孩兒這麽聰明,三歲小孩兒都不帶信他的!


    反正橫豎都是死,何不惡心惡心這個旱魃?


    於是曹一仙側著耳朵,佯裝沒聽清,大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麽?老夫歲數大了,耳朵有些不靈了……”


    “聾子~”旱魃嗤笑一聲,“本尊剛才說,隻要你們跪下來,向本尊說聲‘小的錯了,特向旱魃尊者道歉,甘願為奴’,本尊……”


    “開頭那句是什麽?”曹一仙裝作沒聽清,打斷了旱魃的問話。


    “隻要你們跪下來,向本尊說聲……”


    “不對、不對!是中間那句!”


    旱魃有些被氣著了,直接脫口而出:“是‘小的錯了’……”


    “哎~既然你這麽有誠意認錯,老夫就勉為其難,原諒你了!”


    ‘奸計’得逞,曹一仙猥瑣的笑了。


    朱世雄也沒想到,自己的師傅在危機關頭,會唱這麽一出戲。他忍耐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你……你們居然敢欺騙本尊!”旱魃被氣得肥肥的,直喘粗氣。


    雖然旱魃智商挺高,但被關了兩千餘年,交際能力明顯不足。現代中許多用來調侃的話語,他都不知道~


    既然語言上占不了便宜,那就以武力解決。


    旱魃眼中寒光一閃,屈指彈出一條火線,筆直射向曹一仙的左腿。


    ‘噗!’


    火線射穿了曹一仙的膝蓋。傷口並沒有血液流出,因為皮肉都被炙惔的高溫烤焦了。


    曹一仙慘叫一聲,疼得額頭上滿是汗水。但他就是咬牙堅持,堅持一條腿站立,堅決不跪!


    “師傅!”朱世雄兩忙扶住曹一仙,看向旱魃的目光中,充滿怒火。


    “呦嗬,骨頭挺硬啊!”


    旱魃譏笑一聲,再次彈出三條火線。


    曹一仙的右腿,朱世雄的雙腿,都被火線洞穿。兩人堅持了一瞬,但還是覺得腿上無力,雙雙跪在了地上。


    “哈哈……嘎嘎~”旱魃仰天大笑。對方越是硬骨頭,他就越高興。


    把硬骨頭一點一點的碾碎,聽著骨頭碎裂的聲音,想想都令他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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