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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吟山脈,天劍峰上。


    一條石徑自前山起,沿著峰頂各處,曲曲折折地自南向北蜿蜒至後山地帶。


    石徑兩旁,草木花樹之間,不時掩映著一些建築。


    這些建築,有的是青色石板砌就,有的則是翠色茅草糊成。其高者不過三樓,矮者僅止一層。


    一座三層高度的閣樓前,原易站在石徑當中,正挑首觀望著,神色之間略顯遲疑。


    雖然他依照方麵中年的話到達了貌似入門弟子接待處的此地,不過他望著閣樓牌匾上三個陌生的鎏金大字,以及正關著的青色大門,卻是麵色不定,在當地微微沉吟著。


    他正要走上前去,將門推開之時,青色大門“吱呀”一聲,緩緩地被人從內一拉而開,一陣腳步聲中,現出了三個人影。兩矮一高,其中兩個矮的正是先前見過的孩童,高者則是一名二十餘歲的藍袍男子。


    他一看到正站在門外,遲疑未進的原易,就熱情地招唿道:“咦!師弟你也通過測試了,師兄在這恭喜了。幾位師兄師姐正在裏麵相候,快點進去吧。至於師兄我則要先送這兩位小師弟去前麵了,否則我倒是可以接待師弟一迴的。”


    聽聞此言,原易微一頷首,行了一禮,感激地說道:“多謝師兄了!既然師兄無暇,那就不麻煩了,師兄先忙去吧。”


    “好!那你進去吧。”說著,他與兩孩童讓開,示意原易進去。


    原易微一點頭,前行幾步,就要跨入樓中時,再向三人微微一禮,就一步跨過門檻,進入閣樓之中。


    閣樓空間不大,不過數丈方圓,其內,與門相對的方向,一扇窗正打開著,由此而進的斜陽餘暉正照射在大門左側的一張方桌之上,其上擺放著一些筆墨紙硯之類的文具,旁邊正低聲議論的幾人,在看到跨門而進的原易時,便停止了交談,全都看了過來,


    幾個唿吸過後,方有一把甜美黏耳的女子聲音傳來:“師弟過來吧。”


    原易循聲看去,隻見左邊方位、離其丈許遠的地方,幾名青年男女正好奇看著原易兩人。其中一二十餘歲、麵有雀斑的青年女子,正是迎客峰上見過的幾人之一;方桌另一頭、端坐棉椅之上,被三名男子圍擁著的,是一位貌相美豔、體態豐腴的青年女子,剛才發話的正是此人。


    一聽此言,原易一愣之後,當即“是”的應了一聲,隨後快速走到方桌麵前。


    “令牌、名字、哪裏人?”美豔女子一邊攤開桌上的一本冊子,一邊簡潔異常的問話。


    原易忙把兩塊令牌一齊遞過,同時說道:“原易,伊州駱縣益鎮碧梧村人。”


    “兩塊,有一塊是你背後小情人的吧?她怎麽了,要你背著,而且到了這裏也不舍得把她放下?”美豔女子接過兩塊令牌,兩眼略微掃了一下,便一手把玩了起來,隨後看向原易背上的女童,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一番調侃的話,把原易說得滿臉通紅,他正要張口,不過這時麵對眼前的美豔女子,卻又忽然拙於言辭,不知說些什麽好。而且,其腦中忽地閃過途中與女童相談甚歡、溫馨無比的畫麵,內心深處,更是隱隱的不想否認女子的說法,一想到這,他不由得心中“砰砰砰”地急劇跳動,同時,其臉色漲的也越發的通紅了!


    而他這一番張口結舌的窘狀,卻是讓室中幾人看得頗為有趣,頓時一陣哈哈打趣笑聲響起。


    這一下,讓原易臉上的殷紅更是一下子漫延到了耳際,同時一滴滴的細汗自其額上冒出,一副窘迫萬分、不知所措的模樣。


    “好了,豔姐就不要打趣這小家夥了。師弟,還不把你小情人放在那邊的椅子上叫醒過來,我們還要給你們做安排呢。”半響,旁邊的雀斑女子止住眾人的笑聲,隨後便對原易說道。


    “是,師姐。”說著,原易定了定神,待窘色稍減,就走到附近的一張椅子上,放下女童,讓其坐定。


    緊接著,他抓緊其雙肩,微一搖晃,同時喊道:“芳妹,醒醒,到地方了!”


    這一聲“芳妹”,卻是叫的十分親切、自然,語氣之中,更是飽含莫名的情意!


    一連幾下搖晃,見女童未曾醒轉,原易心中一驚,連忙一探其鼻息,所幸唿吸良好,他心中鬆了一口氣。不過,對於女童這般沉睡不醒的情況,他無計可施之下,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時,旁邊五人也注意到了這一情況,頓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同時麵有雀斑的青年女子說道:“咦,怎麽了?”


    “這,我也不知道。師姐來幫看一下吧。”原易遲疑道,同時把情況簡略的說了一下。


    雀斑女子聽聞,連忙上前幾步,同時一番動作後,依舊一籌莫展。


    其後,美豔女子與三名青年見其施為毫無效果後,就沒有上前動作了。


    “還是一會到醫仙穀看看吧。”見此情況,美豔女子建言道。


    “不錯。薛婆婆醫術通神,像這等狀況,多半可一劑而愈的。”聞言,雀斑女子也讚同道,其言語中,對於口中的“薛婆婆”,卻是滿含崇敬之意。


    另外三名男子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雖然不知他們談論的薛婆婆是何人,但看到五人對其信心十足的模樣,想來是有一些本事的,原易皺著的眉頭稍稍舒緩。


    “不過,在這之前,還要把你們的信息登記在冊的。你小情人叫什麽名字?”美豔女子說著,重新坐迴椅子,再次打開冊子,一手執筆,然後問道。


    “淩寒芳。”原易神色如常的說道,卻是不複初次美豔女子調侃的窘狀。


    美豔女子見此微微一笑,繼續問道:“哪裏人?”


    原易一皺眉,方要說“不清楚”時,正在翻著冊子的美豔女子突然輕“咦”了一聲,同時似笑非笑的說道:“找到了!淩寒芳,伊州金川縣許鎮紅葉村人。你們兩個原籍相隔近千裏之遙,卻能於此相遇,看來在茫茫人海中,你倆緣分不淺啊!”


    “如此說來,我與師姐也是緣分不淺了。”聽到女子之言,原易微微一笑的說道。


    “你這小家夥,竟敢占師姐的便宜。真是找打。”美豔女子臉色一紅,卻是沒想到把自己饒了進去,連忙故作生氣,作勢上前。


    原易退後一步,不過在接觸到三名青年男子憤怒、威脅甚至充滿殺意的目光時,他心中一凜。


    不想自己一句玩笑話起他們這樣激烈的反應,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紅顏禍水,他心中猛然明悟。


    這時,登記完畢的美豔女子把玩著手中兩塊令牌,笑吟吟地說道:“青色字體代表入門弟子令牌,灰色字體代表記名弟子令牌。你和你的小情人,一人一塊,你想要那一塊?”


    “這有什麽區別嗎?”原易眉頭一皺,滿臉的疑惑。


    “當然有區別。入門弟子則是直接名列門牆,而記名弟子則是需要經過一段時間之後的一個考驗,若是考驗通過,則轉為入門弟子,否則的話,到時遣送下山!”美豔女子依舊笑吟吟地道,兩眼盯著原易,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原易心頭一震,低首沉思起來。


    雖然按理來說,他應該持有入門弟子令牌的,這無論是從登頂之時方麵中年之言來說,還是考核途中其出的大力,都是沒有任何疑問的,但是,現在若是讓他選擇的話,這就令他糾結了。


    首先,這次進入門派,無論是對於原易,還是女童來說,都可以算是改變命運的事情。故而,這是他們都不能放棄的。


    其次,若是自己心安理得地選了入門弟子令牌,要是女童在接下來的測驗中不能通過,因此而被遣送下山,那麽他定會愧疚萬分的。這於情感上是說不過去的。


    再次,若是自己發揚謙讓精神,把入門弟子令牌留給女童,要是自己在測驗中意外落選,那對於他而言,也是一個不能承受的打擊。這又是在理智上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的。


    因此,細細一想,原易就頗為為難,無奈之下,他抬首看向美豔女子,提出其中的問題關鍵:“不知記名弟子的測驗內容是什麽,其中難度又如何?”


    “這就不好說了。內容每次都不一樣,至於難度嘛,難易參半吧。”女子似乎對這一問題早有預料,滿麵笑容地答道。


    原易聞言,轉身看了看一旁椅子之上沉眠之中的清秀臉龐,微微歎息一聲,隨即雙眼一合,再一睜而開,向女子微微一禮,語氣淡漠的說道:“令牌之歸屬,但憑師姐決定!”


    “看來,師弟是經曆了一番痛苦的心理掙紮啊!不過,派中自有規矩,卻輪不到我來任意決定。”美豔女子微微一笑,隨即將一塊令牌一拋而起。


    原易隨手接過,隻見令牌呈黑色、三角形,一麵雕刻著金龍昂首圖案,一麵刻著兩字,字體呈青色,正是入門弟子令牌。


    “至於這一塊嘛,就是那淩寒芳的。師妹,一會勞煩你安排他們了。”美豔女子右手筆尖在冊子上飛快地劃了幾劃,再將另一令牌一拋,隨後看向一旁的雀斑女子,如此說道。


    雀斑女子應了一聲“好”,隨即站起身來。


    原易則神色複雜地收好令牌,然後背上身邊女童,跟著雀斑女子,走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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