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皎月高懸,夜風無歇。


    月光如水,悄然無聲地灑在大地上,將一切染上了銀白光暈,石村更顯寧靜而祥和。


    傳送陣上,朦朧銀輝披在三道人影身上,恍若謫仙神祗。


    一白一灰一青,三道人影站成犄角,彼此凝視著對方。


    其中一人影,柳眉仙眸,體態雍容而婀娜。身著華貴宮裝,風姿高挑而豐盈。舉手投足間,唯我獨尊的氣質流露。其絕代之風華,讓月光也為之失了幾分顏色。


    又一人影,身著灰袍,一雙深邃剪水,可穿人心。其膚如玉脂,可媲皎月。雖相貌平平,也難掩其無上端莊之氣質。手中掌有一羊脂白玉瓶,與人相趁,相得益彰。


    再一人影,劍眉星目,容貌俊朗,不落凡俗。身著青袍,仿若天下謫仙。


    此刻青袍人影被其上二者鋒芒所懾,與其平肩的雄壯身影略顯晃蕩。


    “柳姐姐,是這樣的......”


    “一般。”


    石恆坐定,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與柳神和柳葉對視了一下,明了眼前二女的心思,便道:“我的家鄉叫做藍星,那裏沒有超凡,隻有鑽研世界至理的普通人。我的父母是...直到那天...那些朋友是在一個聊天群裏結識的...”


    柳神稍慢些,聲音也長一些。


    柳葉女聲傳來:“可惜這玉瓶隻有一個。”


    柳葉比柳神多了些外露的性子,也看了一眼對方後,直言不諱繼續道:“口感雖然不錯,但是其中靈氣失去了一大半。”


    “嗯。”


    客廳入門一側,有張一米的雕花雲紋八仙木桌,旁邊置有圍椅六張。客廳最裏邊,有一張寬大木質羅漢床,其上有兩個蒲團。


    路過祭台,路過柳樹,路過老族長的院落。


    他終於撬開了柳神的心門,踏出了完整的第一步。


    “要不然?”柳葉把自己置身在柳道友的位置,假裝好奇的問道。


    巧又巧在柳葉馬甲得了造化,已經脫胎為另一個柳神,性格和原本柳神稍微有些不同。


    “嗯...”


    ......


    客廳四周有燈架六座,房門一開,燈架上的符文明燈,已經自行明亮。頭頂還有一張大的符文明燈,在柳神跨過房門時,也已自行亮起。


    正在這時,沒等他反應過來,柳神真身也出現在身前。


    是以,現如今的所思所想,又略微不同。


    敢跟他迴村,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石昊給兩個柳神做出一個快哭了的表情,說道:“柳姐姐,柳道友,你們不興這麽玩的。”


    “這就是我的來曆和不同。”石恆語氣平淡,繼續說道:“柳姐姐,柳道友,自幾天前,你們做了決定。而我,現在也做了決定。”


    ‘叮...石恆邀請你進入(相親相愛一家人)聊天群,是否同意。’


    他先是取出一套自己製作的精巧符文茶具,後又從儲物袋內取出群友所贈的靈茶葉。然後燒沸了一壺靈水,一步步,頗具藝術的泡起了靈茶。


    本就同為一人,此前所思所想皆一致。


    這個距離,他已經能聞到柳神身上的清氣,沁人心脾。


    石恆也琢磨不出為什麽會有這個感覺,隻覺得似乎很多隔閡和陌生,在他話落之後,悄然化為烏有。


    “對,迴想一下,幸虧你當時沒出手把我抹殺掉,要不然……嗬嗬。”石恆說完搖頭笑了笑。


    原本他隻覺得馬甲變得有些不同,隻是當時並沒有多想。


    “柳姐姐!”石恆喉嚨吞咽,顫聲喚道。


    ‘叮...石恆邀請你進入(相親相愛一家人)聊天群,是否同意。’


    石恆則在桌子的另一角,開始忙活了起來。


    石恆心裏稍落,不過還需進一道門,這道門才是今晚的關鍵。


    他剛說完,柳神就掃了他一眼,說道:“福緣倒是深厚。”


    柳神繼續用慧眼凝視著他,等待他接下來的話。雍容的她,此時心情越發愉悅。


    石恆就著道:“我父親是凡俗之人,我練的也是凡俗手藝,自然保存不了什麽靈氣。”


    她們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迴了一個笑臉,然後快了兩步,趕到她們身前,準備用鑰匙打開闊別幾日的房門。


    “嚐嚐我泡的怎麽樣。”石恆希冀的看著二女。


    兩個柳神彼此望了一眼,兩雙睿智的眼睛,閃爍慧光。


    柳神和柳葉,彼此相視了一下,隨後同時看向站在房門旁的石恆。


    “要不然我早就化為山林枯骨了。”石恆說到最後一句,瞪了一眼柳葉。


    要是擱在兩年前,他敢扇她的挺翹,估計真的會被切碎了喂魚。


    柳神和柳葉幾乎齊聲道。


    柳神和柳葉,二女眼神交替,她們在無聲的交流。


    柳葉的話,把石恆因驚喜而恍惚的心神喚了迴來。


    “這泡茶的手藝,我父親教我的,來到石村就沒泡過了,還以為這套去年煉製的茶具會一直落灰蒙塵下去呢。”石恆邊泡茶,邊對桌前的二女說道。


    如上所述,她們入了此間,也是億萬年來的頭一遭。


    她和她不是拖泥帶水之人,前幾日明了心跡,彼此眼神交流了一陣,欣然點頭應下。


    院門有個小門檻,柳神提了提宮裙,露出瑩瑩玉趾和蓮足,率先跨了進去。接著就是柳葉,她亦如是,把灰袍的下擺往上提了提,露著一雙深青色雲舄,也跨了進去。


    三人站在傳送陣上麵,已經有好一會兒了。正好今日柳葉意外到來,他也能展開下一步。


    “石道友,我和她好像不熟。”柳葉再一次暴擊了石恆。


    “柳姐姐,你......”他話沒說完,就被兩道冷冽的氣息籠罩,嘴裏沒吐出的話,已經沒辦法說出來了。


    “柳姐姐,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第二個。要不......柳姐姐你和柳道友,你們共用一下玉瓶?”石恆隻能和稀泥。


    他略微提及自己的身世,一直講述到穿越的那一天,他隻隱去了紫雲,對聊天群也和盤托出。


    緊接著就是二女默默無聲的對視,持續了一刻鍾時間。


    -_-||


    他看了一眼柳神,鄭重其事的對柳葉繼續說道:“幾天前,因為我的緣故,出了嚴重的差錯,導致她身受重傷,所以我才叫柳道友你過來,給她尋找可用做恢複的靈物。”


    柳神和柳葉挽著袖子,伸出素手握著茶杯,品了品。


    柳神嫀首沒有去接石恆的目光,反而凝視茶杯。宮裝難掩的豐碩有些起伏,雍容端莊的她,此刻不再是睥睨天下,守護九天十地的第一祭靈,而是坐在石恆屋內的柳神。


    老族長家的大黃,此刻渾然不覺三人經過,不知是被動還是主動,依舊沉睡著。


    她的性格不是拖泥帶水的性格,自幾天前,石恆勝出,她就已經改變了自己。


    看見他吃癟,兩個柳神紛紛眯了眯眼,卻沒有笑出聲。


    這石屋缺女主人久矣。


    隨著二女的進入,石恆的石屋,滿堂生輝。


    “同意。”


    房門沒有關上,這是細節,關上的話,會顯得太過私密,於石恆目前無益。


    柳神和柳葉聽到話語中的關鍵詞,仙眸都看向石恆,沒有說話,她們是在等待石恆後續的話。


    柳神平和的女聲,在石恆屋內響起。


    沒等柳葉這道靈身反應,石恆就把她按在柳神一旁的椅子上,說道:“話還沒說完呢,這麽著急走做什麽。”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柳葉卻直接和他一起迴了石村。


    “不錯。”


    他需要率先打開僵局,他明白,變故在柳葉得到玉淨瓶的造化上,而柳神卻不知情。


    不錯是柳神給的,一般是柳葉給的。


    他隨著二人走進院落,關上院門。


    石恆算是明白了,這柳葉馬甲今天得了造化和至寶,心情確實不錯。


    分為左側和右側兩室,用了木質內牆隔斷,房門有幕簾遮蔽視線。


    他見氣氛轉好,趁熱打鐵,說道:“柳姐姐,柳道友,咱們迴屋聊?”


    柳神似乎也來了興趣,睿智的慧眼,看著他,等待他的迴答。


    兩位柳神跨入房門,各自打量起房屋,時移事易,彼時和此時,心態完全不同。


    石恆失手了幾次,終於把門鎖打開,用有些發癢的嗓子,對著院落裏停駐的二人道:“柳姐姐,柳道友,請進。”


    柳葉沒有搭話,而是靜坐著,看著石恆泡茶。


    此言一畢,三人間,起初有些不協調的氣氛,在這如水的月光下,逐漸融洽。


    他不是其中一個,他也沒辦法。


    石恆的石屋,不是特別大,但也不小。


    此時靈茶已經被他泡好,他把兩杯茶水同時運用神曦,遞到了二女身前。


    柳葉化了形,改了麵容,顯得坦然自若些。柳神真身似有些躊躇,此間經曆,她也是頭一遭,難免與往日的從容不同。


    時移事易,雖進展不多,但是足以讓他心生豪邁。


    二人是一人,卻又不是一人。


    一路無話,石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身後的佳人忽然迴頭離去。


    “柳道友!!!”石恆驚唿。


    石屋總共約有五六十平大小。


    此刻,兩位佳人之間有無數內容交流,他都看不透。


    石恆滿頭黑線的看著柳葉,這馬甲沒救了,扮演上癮了。


    “石道友,天色不早了,我迴去了。”柳葉馬甲取出玉淨瓶和丹藥瓶,把兩個玉瓶放在桌上,起身直欲往外走。


    二女走近坐定,皆坐姿端莊,氣質從容不凡。


    他起初也沒想到,柳神會因為她馬甲的意外到來,再次和他相見,並且輕易揭過幾日前的事。


    柳神聽見柳葉的評價,看了一眼對方。沒有說話,繼續品著茶。


    柳神和柳葉,都陷入了沉默。


    石恆站在一側,目視二女入了房門。他這次的心中大石,真的落了地,於是跟著二女進了房門。


    往常她神念一掃,房屋細節都會明晰,而此時,她們已置身其中。


    “柳姐姐,柳道友,過來坐吧。”石恆等待了一下,等二女打量完客廳,繼續說道。


    “我的來曆,你們都聽了去,現在換你們兩個了。誰先來?”石恆見已水到渠成,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奇特的深夜。


    聊天群群主隻有兩次邀請的機會,群員隻有一次,被邀請者沒有再次邀請他人的機會。


    中間則為客廳。


    就在柳葉和他擦肩而過時,他極速握住柳葉的素手,把柳葉往迴一拉。


    這個柳葉馬甲似乎跟自己玩起來了。


    柳葉用饒有興趣的口吻繼續說道:“石道友,你介紹了我,可你還沒介紹你的柳姐姐呢。”


    “石道友,這個你應該問柳神。我有些困了,明天還有事,就此別過。”柳葉說完,起身又欲走。


    “這是柳神,是我們村祭靈。她也是一顆垂柳,因為強敵,重傷垂死落在村裏,如今正在複蘇。”


    石恆也不著急,他料定柳神會同意的。


    石恆心中一麻,柳葉馬甲打算把馬甲穿到底,這讓他有些坐蠟。


    一刻鍾之前。


    石恆剛想迴答。


    他打開院落的門,身體側在一旁,伸出右手展向院落內,看向身高與他平齊的兩位佳人。


    石恆騰的一聲站起身,滿臉喜色的看向柳神。


    “到了,咱們進去吧。”


    不光上癮……她還吃自己的醋!


    柳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變異化身,當初賦予的性格,好像多了一點。


    “當初伱來時,還是個肉體凡胎。”柳神聊道。


    石恆沒有感到意外,柳葉的直言,可能是柳神塑造馬甲時施加的,和他以往在鑰友聊天時,如出一轍。


    “柳道友,來都來了。夜已深,你就去那邊屋裏休息吧。”石恆按住柳葉靈身的秀肩,靈身失去主體聯係,不比石恆強,所以被石恆輕鬆壓住。


    到了他的院落門口,他帶著微笑,迴首幹著嗓子說道。


    院落和房屋,都被石恆刻有清潔符文,沒有一絲灰塵。如此一來,顯得頗為幹淨。


    此次邀約佳人,也是巧合使然。


    柳神也迴過神來,暫沒理會聊天群裏無數好奇的話語,而是看著石恆想要幹嘛。


    石村的深夜異常寧靜,三人由石恆為先,柳神為後,從傳送陣開始,識著石階,緩緩走下。


    而他,現在直接把兩次給了不同的柳神。


    “柳姐姐,是這樣的。這位是柳葉道友,我們......”石恆對柳神說明了事情經過。


    八仙桌隻有一米寬,而石恆和柳神直線距離不足一米。此刻石恆站起身,上身有些下俯,石恆和柳神相距隻有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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