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小心揣著那個精致的杯子,休蘭斯克製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努力保持自己平時的步伐,用和平常差不多的方式返迴家裏。


    髒臭的小巷,意義不明的塗鴉,還有平時走起來千百遍厭煩的小道看起來都是那麽可愛,休簡直要唱起爸爸唯一教給他的那首歌來。


    他原來有一個正常的家庭,父親是一個保險推銷員,母親是一個家庭主婦,喜歡和鄰居之間往來,做一些好吃的甜點,在美國屬於中產家庭。


    可是鄰居裏有一個花花公子看上了徐娘半老的他母親,誘騙她吸了毒,從此再也戒不掉了,家裏的錢越來越少,最後那個花花公子保證提供毒品,代價是和他上床。


    於此同時,公司裁員後父親失業,迴家後發現了苟且的兩個人,本來對生活失望的父親怒火中燒,一槍幹掉了那個花花公子進了監獄。


    這下娘二兩失去了經濟來源,母親還有毒癮,先是賣掉房子賣車,然後是陪人睡覺,生活越來越落魄,隻能靠著福利製度求生。


    致命打擊是母親不知道什麽時候懷上了孩子,因為人太多不確定是誰的,到現在已經五六個月了,脾氣暴躁,常常打罵休。


    兩個月前,自告奮勇的休蘭斯進入黑幫聚集地,經過考驗後他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心狠手辣,腦子聰明,槍法打的也不差,進入以後從‘紅槍會’得到了母親需要的麵粉,還有統一發放,握把塗成紅色的一把鐵管槍,生活需要的食物通過搶劫,通過‘零元購’來獲取,日子漸漸好了起來。


    休很親近母親,對後麵母親的行為看做是上帝帶來的考驗,都是那個誘導母親吸毒的雜碎導致的,母親是無辜被迫的。


    幾年前母親可不是這樣的,她有大學學曆,知書達理,待人溫和可親,喜歡讓休爬在她的腿上掏耳朵,幫他修剪指甲。


    到了昏暗的家裏,這裏的房子老舊,都是幾十年前的建築了,有些甚至是上百年前,政府接受難民建造的臨時住處,休輕車熟路來到母親的臥室門口,提起袋子示意:“媽媽,這是接下來半個月的食物,我放在冰箱裏了。”


    聽到兒子的動靜,裏麵一個挺著大肚子的黑人婦女急忙打開房門,上下摸著休的口袋,最後找到一個小紙包,打開後裏麵是粉末,白的和麵粉一樣,她滿足的笑了。


    “沒有白養你這麽多年,休,幹的不錯!”


    見到母親還有這麽大的毒癮,休微不可聞地皺皺眉頭,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次我受傷了,勞裏隻給了我這些,我養傷的時候對幫派沒有了,你少吸點。”


    “啊?”


    麵容枯瘦的婦女這才看到兒子小腿那裏滲出的暗紅色血跡,一句話脫口而出:“那你把那些食物賣了吧,看能不能多換點白粉。”


    休毫不猶豫拒絕了:“那是我們活下來的保障。”


    感受了下寶貝還在懷裏,他看著母親的肚子道:“這兩天我找到一份臨時工,興許能拿到不少錢,那時我帶你去馬奇醫生的診所裏把孩子打了。”


    “再說吧。”


    母親毫不猶豫結束了話題。


    臥室裏,母親的身上帶著不少抓痕,到處散落著針頭和注射器,還有些地方帶著血痕。


    休迴到自己房間,臉上這才暴露出痛苦的神色,冷汗從額頭上流下,他用紗布包紮好傷口,打算後兩天賣掉那個杯子有錢以後,讓馬奇醫生順便看看他的傷口。


    忍不住掏出那個杯子,休在陽光的照耀下仔細端詳那個杯子,杯子通體為銀子製成,還有些地方帶著意義不明的花紋,上麵還有一些詞匯。


    “謙卑……榮譽……憐憫……公正……”


    不由自主念出來這些詞匯後,休自嘲的笑了笑,放下杯子不在念誦。


    他已經是沒有未來的人了,不停的惡墮,這些光明的詞匯對他來說太耀眼,也太過無趣,他需要考慮的是活下來,還沒有向其他人付出的覺悟。


    乍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聲問候傳了出來。


    “你好啊,搶劫犯先生。”


    母親為什麽沒動靜,她的臥室比自己更加靠近門口……這念頭轉瞬即逝,休拿起隨身的手槍靠近窗戶,對方的稱唿讓他有了一個荒唐的聯想。


    透著玻璃,休看到一個和他差不多的亞洲男孩站在門口,手裏提著木棍,一旁站著的就是那個被他搶走杯子的亞洲女孩。


    他們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腦海裏傳來一陣不真實的荒誕感,休不敢相信失主真的找到了這裏,他們的逃跑路線是精心規劃過的,還有皮卡接應,這裏距離芝加哥火車站有很長一段距離,連警察都放棄了尋找,兩個被搶了杯子的人卻跑這麽遠路找到這裏,他們一看就不是差錢的主兒。


    他們有病吧!


    這兩個人可能有問題,如果打起來不能在家,媽媽在這裏!


    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休拿起那個杯子,超陽台走去,那兩個人的目標大概率是這個,隻要自己帶著這個東西,他們就不會留在這裏。


    另一邊,梁小茹有點不確定的問道:“師父,那個搶劫犯就在這裏嗎?”


    “就在這裏,最後魔力的波動留在這裏不再移動,不會有錯。”


    擔憂的看著師父手裏的木棍,梁小茹又道:“拿這個當武器是不是不太靠譜,既然到了美國我們多少也應該弄把槍才對。”


    旋轉了一下木棍,找迴了曾經的感覺,路明非自信道:“這也是槍,木棍也是槍,用強化魔術附加堅硬狀態,此槍足矣!”


    實際上,買槍是要持槍證的,當然也有違規渠道,但槍支都不便宜,到時候又要花梁小茹的錢,那當然拒絕了,男人就要有骨氣。


    現在欠梁小茹的錢,他路明非賺到錢後第一時間還,那個古德裏安教授不是說有幾萬美金的獎學金嘛,很輕鬆就還清錢了。


    “砰!”


    冷不丁地,這間房子旁邊,一個人影右手持槍朝著路明非的腦殼發射,左手提著一個銀質酒杯。


    路明非一個迴眸,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木棍橫掃把子彈擊飛,甚至傳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怎麽可能反應這麽快!


    偷襲的人意識到不對勁,朝著小道跑去,一瘸一拐的,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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