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牛跪倒在地,看著司徒刑嘴角流露出冰冷的笑容,心中不由的一突。


    “不會的!”


    “不過是幾文銀錢!”


    “算什麽罪責,就算司徒刑有心追究,又能判我什麽罪名?”


    “吃飯不給錢?”


    “大乾律中有這樣的罪名麽?”


    程牛的眼睛閃爍,心中有些自我安慰的說道。


    “他一定不能判我的罪。。。”


    司徒刑端坐在太師椅之上,看著一臉惴惴的程牛,嘴角不由上翹,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原來還是一個慣犯!”


    “以前在城西禍害鄉鄰,現在怎麽去城東了?”


    程牛見司徒刑聲音不算嚴厲,不由的抬起頭,一臉無賴的笑容,有些調笑的說道:


    “大人!”


    “兔子不吃窩邊草!”


    “再說,都是小本生意,總去也是不好。”


    “哼!”


    司徒刑看著一臉無賴,絲毫沒有愧疚害怕情緒,反而有著幾分說不出來的自得。


    “沒看出來,你還挺仁義,知道他們是小本買賣不容易。”


    “那是!”


    “大人!”


    “盜亦有道。。。”


    “那種殺雞取卵的事情,咱們不能幹。。。”


    程牛一臉的賴皮,好似滾刀肉一般。任憑別人如何冷嘲熱諷,他都是一臉的毫不在意。


    “既然你如此仁義,就把欠的錢還了吧!”


    司徒刑被程牛的無賴行徑氣樂,一臉無語的說道。


    “沒錢!”


    “真的沒錢。。”


    那個程牛也是光棍,直接將自己的口袋掏出,一臉自得的說道:


    “我沒錢。。。”


    “真的沒錢!”


    “搜一下!”


    司徒刑眼睛閃爍,不為所動,轉身輕聲吩咐道。


    “諾!”


    “諾!”


    兩個衙役得到班頭的眼色,將殺威棒放在一旁,快步上前,將那程牛直接按到在地,小心翼翼的摸著他的口袋,還有衣服褲腳,甚至連鞋子裏都沒有放過。


    但是,那程牛好似早有預料,身上竟然一枚銅錢都沒有攜帶。


    “沒錢!”


    “大人,我真的沒錢!”


    “沒有騙你!”


    程牛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揉被倒剪的胳膊,因為有些疼痛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粗魯!”


    “實在是粗魯。。。。”


    “你!”


    正在後退的衙役見程牛如此的囂張,眼睛不由的一凝,如果不是司徒刑端坐在高台之上,四周還有圍觀的百姓。


    他們必定會上前給他幾分顏色。


    話又說迴來,如果不是如此,程牛也不會如此的放肆。


    他是無賴不假,但也知道什麽人能夠招惹,什麽人不能招惹。


    衙門裏的公人發起狠來,不比外麵的土匪差。


    “真的沒有值錢之物?”


    司徒刑身體微微前傾,一臉好奇的問道。


    “沒有,大人!”


    衙役轉頭看了一眼好似無賴的程牛,一臉無奈的說道。


    “哦。。”


    “本官看他身上的衣服還是不錯的,綾羅綢緞,應該能頂些銀兩。”


    司徒刑並沒有頹喪,反而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絲神光,有些興奮的說道。


    “這!”


    程牛的臉上不由的流露出驚慌之色。


    眼睛中頓時沒了得意,好似哀求的說道:


    “大人!”


    “小的身上這件衣服不值錢。。。。”


    “還請大人給小的留幾分體麵!”


    “那也能賣幾文銀錢。”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要體麵。”


    “你在小店蹭吃蹭喝之時,怎麽沒有想到體麵?”


    “在你揚言想要燒毀小店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體麵!”


    “左右,給本官將他的衣服扒光!”


    “都小心一些,這些衣服是要賣錢的。”


    司徒刑看著程牛眼睛中流露出的色厲內茬,不由的從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滿臉不屑的說道。


    “諾!”


    “諾!”


    衙役們心中對程牛早就爽,現在得到司徒刑的吩咐,那裏還會留手,頓時好似虎狼一般撲上。


    粗壯的手掌好似鐵鉗子一般,將程牛的胳膊倒剪過來,擰到身體的後方。腳下用力,使勁的踹在程牛的腿彎處。


    那程牛隻感覺一股大力傳來,身形就好似枯木一般摔倒,臉頰重重的撞在地麵之上,眼睛之中更是冒出金星。鼻腔之中更有熾熱的鮮血竄出。


    他嘴巴大張,下意識的想要發出聲音,但是那些衙役都是經驗老道之輩,還沒等發出聲音,就被一個破舊的麻布堵住。


    滋啦!


    滋啦!


    他那件看起來非常華麗的衣服,被人撕扯下來,因為程牛劇烈的反抗,還是有地方被撕碎。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可惜之色。


    圍觀的百姓眼睛大睜,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被按在地上,脫去衣服的程牛。


    一些女性更是捂著自己的臉頰,眼睛不敢再看。


    “這。。。”


    “真的給扒光了?”


    “有辱斯文啊!”


    “丟人啊!”


    “程牛這次丟人丟大發了!”


    “誰說不是。。。”


    “司徒大人這手段,真是讓猝不及防啊!”


    “要我說,那程牛也是活該。”


    “年紀輕輕的,遊手好閑,根本不知工作,反而憑借不要臉皮到處訛詐。”


    不管他們相信還是不相信,讚同還是不讚同。


    不過瞬間,程牛的衣服就被扒光。躺在冰冷的地上,他的身體不由的哆嗦了幾下。


    “將這件綢緞拿到當鋪出售!”


    “如果有結餘,就返還給你。”


    “如果不夠。。。。”


    司徒刑的眼睛好似鋼刀一般在程牛的身上巡視。剛剛爬起身來,眼睛中還有著驚魂未定的程牛臉色不由的大變,有些恐懼的抓著自己的褲子。


    “大人!”


    不能再脫了啊。。。


    司徒刑看著眼睛中有著恐懼之色的程牛,嘴角不由的上翹,流露出冷冷的一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諾!”


    “諾!”


    捧著程牛身上綢緞的衙役,沒有任何猶豫的轉身離去。


    “這!”


    程牛看著轉身離去,隻留下背影的衙役,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驚詫後悔之色。


    這件綢緞衣服,是他當年花重金購買的。


    也是他的臉麵,隻有有事情的時候,他才會穿著。


    沒想到,司徒刑竟然一絲臉麵也沒有給他,讓人強行拔下,並且送到當鋪。


    可以預見!


    因為撕損的關係,當鋪給的價格定然不會太高。


    但是也應該足夠支付這頓飯資。


    一臉忠厚的包子鋪老板,見衙役捧著程牛的衣服去了當鋪,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喜色。


    人靠衣裝,馬靠鞍!


    他就是被程牛的著裝迷惑了。


    這才會上當。


    這件衣服典當之後,應該足以償還自己的飯資。


    而程牛和他的心情卻是恰恰相反,看著離去的衙役,他的嘴巴微張,想要喊住他說點什麽,但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隻能是一臉的焦急和頹廢。


    “請畫師過來。。。。”


    司徒刑不知程牛所想,看著堂下,小聲的吩咐道。


    “諾!”


    一個衙役急忙點頭,將手中的殺威棒交給旁人,一路小跑的就出了公堂。


    “畫師?”


    “大人找畫師做什麽?”


    圍觀的百姓,有些詫異的看著眼簾下垂,好似閉目養神的司徒刑,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知!”


    “真的不知!”


    “難道司徒大人想要畫畫?”


    “怎麽可能?現在正在審理著案子呢!”


    “為什麽會找畫師。。。。”


    司徒刑端坐在上方,臉色淡然,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下麵的議論之聲。


    程牛有些尷尬的抱著胳膊,試圖遮擋一些,但是不論他如何嚐試,都沒有辦法完全遮擋自己的身軀。


    丟人現眼!


    看著四周人眼睛中的逼視。


    他這次是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丟人現眼。


    他這次,顏麵早就丟到黑山了。。。


    他心中還有著說不出的不安,雖然不知道司徒刑為什麽會差人去請來畫師,但是顯然對他來說不會是什麽樣的好事。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也許是一刻鍾,也許是半個時辰。


    一名年老,背著畫板,滿身有著藝術氣息的老者在衙役的虛引下來到大堂。


    當他看到光著膀子,好似動物一般被人圍觀的程牛時,眼睛不由的一滯,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對著司徒刑行禮。


    “大人!”


    “這位是城北的畫師楊五!”


    衙役見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急忙上前小聲的介紹道。


    “楊畫師是知北縣城中最好的畫師!”


    “恩!”


    司徒刑輕輕的點頭,給那衙役投去滿意的神色。


    “畫家弟子楊五,見過縣尊大人!”


    外表有些蒼老,看起來已經步入晚年的楊五急忙上前拱手,笑著說道。


    “畫家!”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滯。畫家弟子,沒有想到這位看似其貌不揚的老者,竟然是畫家弟子。


    畫家在百家中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他們雖然沒有自己綱領主張,但是卻有著一手足以以假亂真的丹青之技。


    如果成為吳道子那樣的畫聖,他畫出的任何物品都會由虛轉實。稱之為“神筆”,一點也不為過。


    也正是這個原因,畫家和小說家雖然人數都不是太多。


    但非必要,一般人不願意去招惹他們。


    畢竟,他們的手段實在是太過詭異,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畫出一條蛟龍,或者畫出一頭猛虎。


    “原來是楊畫師!”


    想到這裏,司徒刑微微的起身,笑著抱拳說道。


    “不知大人喊小老兒過來,所謂何事?”


    楊五看著光著膀子,一臉羞赧的程牛,以及端坐高堂之上,風輕雲淡的司徒刑。滿臉好奇的問道。


    “不知楊五畫師是否擅長人物畫像!”


    司徒刑沒有立即迴答,反而有些好奇的問道。


    “足以以假亂真!”


    楊五看了一眼四周,嘴角不由的上翹,流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好!”


    “還請楊五畫師將此人的肖像畫下。”


    司徒刑輕輕的點頭,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指著站在大堂中央,被百姓看的滿臉羞赧的程牛,一臉認真的說道。


    “大人這是?”


    楊五畫師看了一眼程牛,將他的五官印入心中,有些好奇的問道。


    “此人是一個地痞無賴!”


    “整日遊手好閑,不事生產。以到各個店鋪蹭吃蹭喝,耍無賴為生。”


    “本官請老先生將此人相貌畫下,做出告示,懸掛在鬧市酒肆之地。”


    “這樣也能避免,其他人再度受害!”


    司徒刑輕輕的點頭,一臉微笑的說道。


    “這!”


    “這!”


    “這!”


    眾人聽到司徒刑的解釋,眼睛不由的圓睜,滿臉的難以置信。剛才還是滿不在乎的程牛聽到司徒刑所說,臉色不由的大變,眼睛中頓時流露出恐懼之色。


    毒!


    實在是太毒了!


    將自己的畫像懸掛啊在鬧市酒肆之間,恐怕用不了一日,整個知北縣就會知道。


    有一個整日遊手好閑,騙吃騙喝之人。


    整個知北縣,在也不會飯店,酒肆接待與他。甚至,就連其他很多人也會對他敬而遠之。讓他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實在是太狠了!


    “大人!”


    “小的再也不敢了!”


    “還請大人饒恕!”


    剛才還一臉毫不在乎的程牛臉色頓時大變,不顧地上寒涼,雙膝跪倒,一臉的哀求。


    “這。。。”


    老畫師楊五的眼睛中流露出遲疑之色,看了一眼臉色大變,嘴巴顫抖的程牛,他有些同情的說道:


    “大人!”


    “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狠。。。”


    “狠?”


    “楊五畫師是不知此人行徑。”


    “此人是慣犯,整日遊手好閑,到處遊逛,餓了之後就去店鋪裏曾是蹭喝,被人抓住之後,不僅沒有絲毫的悔改,更揚言要進行報複!”


    “如果不是涉案金額太少,本官都想要將他流放苦寒之地!”


    “哼!”


    “此人已經將廉恥二字拋到腦後,普通的教化對他已經無用!”


    “重病就要重藥醫。”


    “而且,將此人的相貌懸掛在鬧市,也是為了防止,其他人被他蒙騙。”


    司徒刑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眼睛中充滿哀求之色的程牛,不由的冷哼一聲,有些不屑的說道:


    “楊五畫師的心情本官理解。”


    “但是勿要效仿那東郭先生才是。”


    “謝大人教誨!”


    “老朽曉得!”


    楊五畫師輕輕的點頭,表示讚同之後,從懷中取出狼毫筆,沾滿墨水之後,瞬間就在畫板上揮毫潑墨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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