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不是吧,你們!”


    “你們真的信他胡言亂語。。。”


    看著獄卒在牢頭的指揮下,竟然真的拿著掃帚,清水開始打掃地麵,年輕獄卒的眼睛裏不由的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有些誇張的說。


    “不是吧?”


    “你們是在逗我吧?”


    “肯定是這樣的!”


    “你們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他隻是一個瘋子!”


    “風言風語你們竟然也相信。。。”


    牢頭走了過來,用手掌拍打著他的肩膀,眼睛中流露出崇敬之色,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我知道你在懷疑!”


    “我知道你認為我們都瘋了!”


    見年輕獄卒想要解釋,牢頭不由的伸出手掌阻止,毫不在意,滿臉微笑的說道:


    “不用解釋!”


    “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的!”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懷疑!”


    “那時候我也以為他們都瘋了!”


    “但是。。。。”


    “十多年來,他說的每一件事都應驗了!”


    “所以,明天肯定會有貴人來知北縣監獄,你也被閑著,趕緊幫忙打掃,如果衝撞到貴人就不是太好了!”


    年輕獄卒有些呆愣的看著手中的掃把,一臉的難以置信。


    “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


    牢頭看了一眼四周忙碌的人,突然十分突兀的問道。


    “知北縣大牢!”


    年輕獄卒一臉的呆傻,下意識的迴到。


    “廢話!”


    “我知道這是知北縣大牢。”


    “我問的是,這裏的地名叫什麽?”


    牢頭見獄卒那呆傻的模樣,不由生氣的跳起,用自己枯瘦的手掌,在他渾圓的頭顱上重重的敲擊一下,一臉無奈的說道。


    “鯉魚口!”


    “我聽我父親說過,知北縣的形狀好似一條跳躍的鯉魚,縣衙是建在鯉魚頭之上,而我們腳下的位置,就是鯉魚的口腔。聽說當年這塊地方是陰陽家的高人親自選定。”


    “也正是因為這個典故的原因,大牢這塊地方,自古都被人叫做鯉魚口,或者是鯉魚嘴!”


    青年獄卒也被自己逗樂,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袋,眼睛裏流露出思索之色,大聲的迴道。


    “不錯!”


    “這個地方就是鯉魚口!”


    牢頭滿意的點了點頭,臉色也變得鬆弛了不少,他的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迴憶,大約過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說道:


    “記得那是十年前的一個春天!”


    “那時候我還不是牢頭。。。隻是一個普通的獄卒。”


    “知道!”


    “你前幾天還不是牢頭。”


    “如果不是上一任牢頭徇私枉法,幫助豪族陷害關押百姓,被查辦,恐怕你現在還是一個普通獄卒呢!”


    年輕的獄卒看了一眼頭發花白的牢頭,心中小聲的嘀咕道。


    牢頭見年輕獄卒眼色古怪,心中不由的詫異,但也沒有往別處想,隻當他被自己的故事吸引,這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抑揚頓挫的說道:


    “那一年也和今年差不多,連日大旱,沒有一絲雲水。不過,說來也怪!”


    “那一年,竟然每天都有一個穿著蓑衣,手提鯉魚前來叫賣的老者!”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鄉間的漁夫,釣到鯉魚之後,不都是如此麽?”


    年輕的獄卒被牢頭的故事吸引,下意識的說道。說完之後,他才感覺到不妥,好在牢頭並沒有生氣,而是好似陷入了迴憶之中。


    “叫賣鯉魚,本來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但是奇怪的是,那個老者在鯉魚的嘴巴裏放了一根點燃的香。”


    “如果香燃燒結束後,鯉魚還沒有賣出,老者就會離去。”


    “這是什麽樣的規矩?”


    年輕獄卒有些好奇的說道。


    “剛開始,我也是不知!”


    “後來有一次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就上前攀談。那老者說,在鯉魚嘴裏插上香,是為了向旁人證明鯉魚的新鮮。”


    “長香燃盡,鯉魚也就不新鮮了,他就會將鯉魚帶迴家,自己烹飪食用!”


    牢頭見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絲得意,好似說評書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


    “這件事,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次我們閑聊,被諸葛先生聽到。沒有想到是,當時諸葛先生的臉上竟然豁然大變。”


    “他馬上讓我們將當時的牢頭找來,並且言之鑿鑿的說大牢必定會失火,讓我們提前做好準備。”


    “啊!”


    “怎麽會是這樣?”


    所有人聽到牢頭的話,臉上都流露出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神色。


    “我當時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和你們的反應也是一樣的!”


    “不相信!”


    “知北縣大牢,雖然不是三法司的召獄,也不是神都的天牢,但也是經過高人設計,更有數十個獄卒看守。”


    “怎麽可能失火?”


    “簡直就是危言聳聽!”


    牢頭環顧四周,將所有人的臉色都盡收眼底,好似開玩笑的說道。


    “沒有錯!”


    “這就是危言聳聽!”


    “縣衙大牢不僅有重兵把守,更有獄神鎮壓,怎麽可能失火?”


    “我當時的表情和你們現在表情一樣!”


    “我也是感覺很好笑,甚至把他當做瘋子來對待。”


    眾人看著語氣輕鬆的牢頭,不由暗暗的點頭,在他們心中,的確將諸葛見龍當做一個瘋子,不是瘋子怎麽可能賴在大牢中不願意離去。


    不是瘋子,怎麽可能說出縣府大牢會失火這樣的蠢話。


    “但是。。。。”


    牢頭的臉色陡然變得僵硬起來,眼睛中也出現了寒冰一般的顏色,因為他情緒的變化,本就陰冷的監獄變得更加的死寂。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三日後,知北縣的大牢真的失火了。”


    “而且,不僅是知北縣大牢,就連四周的商鋪民居,都被烈火點燃。。。”


    “有幾十個犯人,因為轉移不及時,被烈火活活的燒死。”


    “這!”


    “這!”


    “這!”


    每一個人的眼睛都在不停的收縮,他們的嘴巴更是大張,一臉的震驚,好似見鬼一般。


    “這怎麽可能?”


    “難道是諸葛見龍放的火?”


    “知北縣大牢怎麽可能失火?”


    “這裏可是陰陽家高人親自測量,並且在牆壁之上,書寫了強力的符文,別說是意外,就算刻意為之,一般的火焰,也別想將大牢的磚瓦點燃!”


    年輕的獄卒一臉難以置信的豁然站起身形,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臉上布滿溝壑的年老牢頭,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定然是那諸葛見龍放的火焰,否則怎麽會是如此的巧合?”


    其他人也是輕輕的點頭,顯然這個想法,也是他們心中所想。


    “我們當時也是這麽認為的。”


    “當時,我,還有牢頭一起去見了諸葛先生。”


    “他仿佛早就知道我們的心思,竟然沒有繞彎子,和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了一次!”


    “原來,這場大火,和那賣鯉魚的老漢竟然有脫不開的幹係!”


    “此地叫做鯉魚口,而那老漢在鯉魚口中放點燃的香火,這不就預示著此地要發生發火災麽?”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諸葛先生這才向我們示警。”


    “但是可惜,我們當時並不相信他,這才釀成慘禍!”


    “諸葛先生,躺在枯草之上,竟然提前數日,預知大禍,你說此事神奇不神奇?”


    牢頭環顧四周,見眾人被自己的故事吸引,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高興,仿佛他就是諸葛見龍一般。竟然有著說不出的興奮。


    “神奇!”


    “神奇!”


    “神奇!”


    其他的幾個人不由的輕輕的頷首,眼睛中流露出興奮之色,一臉敬佩的說道。


    “不過後麵的發生是事情,那還是真正的神奇!”


    “自從這件事之後,諸葛先生神算之名不脛而走。”


    “不僅是牢獄裏的人都喜歡找他卜算,就連牢獄外的人,也有慕名請教者。”


    “但不論什麽棘手的問題!”


    “總能被先生三言兩語解答。”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麽諸葛先生最多算的上是一位卜算高人,稱不上智者!”


    “真正讓我們刮目相看,甚至是說心生崇拜的,還是第二年夏天!”


    “那一年夏天,知北縣挖井的時候,土裏挖出了一個似狗又似羊的怪物,誰也不認得這是什麽東西,就連最博學的學政傅舉人也是被問的啞口無言。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在這時,有人想到了蝸居在監獄之中的諸葛先生。


    就向先生請教。先生說“羊也。丘聞之,木石之怪夔、罔閬,水之怪龍、罔象,土之怪墳羊。”“從此先生善識怪物的名聲傳了開去,後來外域攻打蠻荒,得到一副巨大的骨骸。大家都不知道這是什麽動物的,隻能詢問先生。先生果然知道,說“這是防風氏的骨頭。”外域使者又問了一大堆希奇古怪的問題,先生不假思索,對答如流,外域使者不禁大為歎服,曰:“善哉先生!”


    “這才是真正的智者!”


    “先生的才華在我等看來,就好似那天上的神龍,水裏的鯤鵬。”


    “如果不是先生生性懶惰,婉拒了外域的招攬,恐怕現在早就高居尊位!”


    “你說,這樣的人!”


    “我們有必要懷疑他麽?”


    牢頭一口氣將諸葛見龍的傳奇講完,這才感覺口渴,將一大碗酒水喝完之後,這才環顧四周,大聲的問道。


    “不懷疑!”


    “不懷疑!”


    “不應該懷疑!”


    其他人好似小雞啄米一般,不停的點頭。


    “那你們還不趕緊去打掃!”


    “都圍在這裏幹甚!”


    “諾!”


    “諾!”


    “諾!”


    整個監獄都因為諸葛見龍的一個預言變得雞飛狗跳。不僅是活人,就連很多死人也是眼睛裏神光閃爍,顯然打算想要攔路喊冤。


    牢頭等人雖然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但也沒有辦法,隻能無可奈何的攤手。


    畢竟他們是獄卒,不是法師!


    更不是宗門中人,他們雖然供奉有獄神,但是,隻要這些鬼神不是想要逃出監牢,獄神是不會出手的。


    所以,他們也就聽之任之。


    。。。


    翌日


    司徒刑端坐在大堂之上,三班衙役分列兩側。


    經過這段時日的磨合,司徒刑對審案判案處理起來,越來越得心應手。還沒有當晌午時分,他就將所有的案子處理妥當。


    “大人!”


    “這是您要的席麵,都是燕歸樓的大廚親手燒製,還有一壺老酒。”


    就在這時,金萬三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走進大堂,一臉欣喜的說道。


    “大人!”


    “今日是在花廳用餐,還是就在這裏?”


    司徒刑將手中的毛筆放下,有些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看著外麵刺目的陽光,他眼睛不由自主的微眯,過了一會,好似慢慢的適應,他才淡淡的迴道:


    “我們今日不再這裏用餐!”


    “你陪我去一趟知北縣大牢!”


    “大人!”


    “你這是?”


    金萬三沒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想要去知北縣大牢,不由詫異的問道。


    “沒想到,我知北縣竟然有諸葛先生這般斑斑大才!”


    “作為地主,本官自然要盡到地主之誼!”


    司徒刑看著金萬三滿臉的驚詫,不由的微微一笑,好似毫不在意的說道。


    “諾!”


    金萬三見司徒刑主意已定,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低頭應諾之後,將食盒內的食物,酒水全部放好,招唿過兩個衙役,小心的提著,向知北縣大牢方向走去。


    “大人,我們是不是提前通知一下!”


    金萬三看著一臉輕鬆的司徒刑,嘴巴蠕動幾下,有些詢問的說道。


    “不用!”


    “本官過去,隻是作為地主宴請賓朋,不用興師動眾,而且本官也想看看,他們平時都是如何工作的!”


    司徒刑沒有任何猶豫的搖頭,將金萬三的提議否決。


    金萬三無奈,隻能心中暗暗的祈禱,希望知北縣牢獄那些人,不會不開眼,讓司徒刑不痛快。


    當然,如果他們膽敢讓司徒大人不痛快,金萬三也肯定會想辦法,讓他們全部都不痛快。


    “不用擔心!”


    “本官不是洪水猛獸,也不是兇神惡煞!”


    “是不會故意為難他們的。”


    “水至清則無魚!”


    “人至察則無徒!”


    “這個道理,本官還是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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