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刑看著趙家村的眾人,心中不停的琢磨,越是琢磨,越感覺這件事情可行。


    因為是法家的關係,他對龍氣的了解要遠超一般人。


    龍氣,敕封!


    對著鬼神有著難以想象的誘惑。


    畢竟隻要獲得了朝廷的敕封,就會擺脫淫祀的尷尬,而且獲得了王朝龍氣庇佑,隕落的危險也會大大的降低。


    而有了強力鬼神的鎮壓。


    不論是深山,還是村落,都不會遭受孤魂野鬼的侵襲。


    一舉兩得!


    各取所需!


    想到這裏,司徒刑在心中暗暗的點頭。


    。。。。


    一日無話,很快就到了傍晚。


    司徒刑借著燈火看了一會《論文》,就早早的熄燈休息。


    整個縣衙也陷入寂靜之中,隻有守夜的兵卒走動時,發出兵甲摩擦聲音。


    劈啪!


    劈啪!


    劈啪!


    鬆枝裹著布條,沾滿鬆油,做成的火把被一個個點燃,好似火龍一般,將整個縣衙照射的燈火通明,微風拂過,火苗時不時的倒伏,發出好似炮仗一般爆裂的聲音。


    這個聲音很小。


    幾乎可以說是微不可聞。


    但是在寂靜的夜空中,卻顯得格外的清脆。


    “這邊!”


    “那邊!”


    “你們幾個,到那邊轉轉!”


    “一定不要讓不開眼的家夥打擾到大人!”


    一身戎裝的護衛在統領的帶領下,有規律的在各個區域巡邏。不放過任何一個死角,在這樣堪稱密集的巡邏之下,別說是一個活人,就算是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縣衙。


    但是,十分詭異的是。


    在司徒刑休息的門口竟然停著一輛異常巨大,裝飾異常豪華,上麵有流蘇垂下的青銅馬車。


    幾頭高頭大馬,不停的打著響鼻。時不時的用堅硬的馬蹄刨著地麵。


    詭異的是!


    這麽顯眼的馬車,巡邏的士卒,從他麵前走過數次,都視若未見。


    好似,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馬車一般。


    “司徒大人!”


    “司徒大人!”


    “司徒大人!”


    一個文官打扮的人輕輕的扣著司徒刑的房門,用好似蚊鳴一般的聲音叫道。


    “誰啊!”


    司徒刑是先天武者,十分的警覺,隻要有一點輕微的響聲就會轉醒。


    故而,那人的聲音雖然非常的小,但是足以讓司徒刑醒來。


    “大人!”


    “知北縣城隍,杜大人請司徒先生赴宴,吾乃是他座下的文官,奉命前來邀請先生!”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縮,臉上更是流露出詫異的神色。心中不由的一驚。


    知北縣城隍杜文燦!


    那是知北縣諸神之首。


    如果是說司徒刑是知北縣陽間的主宰,那麽杜城隍就是陰間的大人。兩人在朝廷的品階相當,確切說杜文燦的官職還要比司徒刑高上半級。


    太祖在位時期,曾經有明令,陰不的幹政。因為避嫌的關係,陽間的縣尊和陰間的城隍,很少來往。


    今日,杜城隍突然邀請自己赴宴,恐怕是必有所求。


    想到這裏,司徒刑的全身緊繃的肌肉陡然放鬆下來。


    沒有任何猶豫的推門出來,走到高大的青銅馬車之前。有些讚賞的看著。


    巨大厚重的車輛,充滿了曆史的滄桑感,不僅主體是上等的青銅打造,而且還點綴了瑪瑙,寶石,黃金等物,讓本就不凡的青銅馬車看起來更加的尊貴。而且看其風格,大氣古樸,張揚中透著奢華,定然不是本朝之物,應該是前朝王侯的座駕。


    這樣的車架,就算在前朝也應該是難得之物,更何況流傳到現在,將會更加的珍貴。


    真不知道,杜城隍究竟從何處找來這樣的車架。


    不過杜城隍在知北縣已經經營了數百年,根基深厚,信徒無數,底蘊不是陽間官員能比。


    有這樣的車架也不足為奇。


    “大人,請!”


    文判官見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讚歎之色,臉上不由的升起一絲淡淡的驕傲。


    要知道,這個車架可是前朝王侯之物,不僅用料考究,做工精湛,而且上麵附著一絲王朝龍氣,就算在神域,也是難得的寶物。


    隻有尊貴之人,才有資格乘坐。


    司徒刑用手摸了摸青銅鑄就的車廂,讓人詫異的是,車廂不僅沒有想象的冰冷,反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潤。


    “大人!”


    “車廂四周鑲嵌了溫玉,所以不論外麵如何的寒冷,車廂都能保持溫暖如春!”


    文判官感受到司徒刑眼睛裏的疑惑,急忙上前小聲解釋道。


    “厲害了!”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驚色。


    世人都說神靈有錢,最是富有。以前沒有概念,但今日從這輛馬車的奢華,就能看出一斑。


    “出發吧!”


    司徒刑在文判官的服侍下登上馬車,輕輕的點頭道。


    “諾!”


    文判官見司徒刑坐穩,輕輕的點頭,馬車前麵的幾匹龍馬竟非常通人性的打了一個響鼻,全身肌肉顫動,粗壯的馬蹄落在地麵之上,拉著沉重的馬車快速的奔跑起來。


    噠!


    噠!


    噠!


    好似碗口一般粗壯的馬蹄落在青石地麵之上,留下一朵朵好似蓮花一般的幽藍火焰。一人多高的車輪碾壓著地麵,形成兩道黑漆漆,好似被烈火灼燒過的車轍。


    一隊身穿輕甲,手持長矛的士卒,和高頭大馬,青銅戰車擦肩而過,但是令人感到詫異的是,本來負責保護司徒刑的士卒仿佛根本沒有看到戰車,也好似從來沒有見到戰車上的司徒刑一般。


    “大人!”


    “現在坐在這裏的您,隻是神魂,並不是肉身。”


    “故而他們才視若無睹!”


    文判官怕司徒刑擔心,急忙解釋道。


    “那我的肉身呢?”


    司徒刑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還有清晰可見的手掌,有些詫異的問道。


    “您的肉身還在沉睡。”


    “天亮之前,我們會將您送迴,您可將眼前的一切都當做一場夢。”


    文判官見司徒刑臉色鎮定,不由心中暗暗的點讚,不愧是人中龍鳳,泰山崩而麵不改色。


    “恩!”


    司徒刑輕輕的點頭,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青銅的馬車在龍馬的牽引下,已經慢慢的騰空,縣衙和縣城,都在他的腳下。從高空望下去,一切顯得那麽的渺小。


    巨大的罡風,不停的咆哮,好似海浪一般撞擊著馬車。


    這些罡風來自九天之上。


    常人根本沒有辦法察覺,也不會對人有什麽影響。


    但是對神魂來說,卻是異常危險的。


    在《西遊記》中有過一段說明,後五百歲,有陰風吹,最消骨肉。


    這裏的陰風,其實就是九天之上的罡風。


    如果神魂不夠堅固,隻要被這罡風一吹,全身的念頭就會好似骨肉一般分離。


    其中的痛苦,不會亞於淩遲之刑。


    故而,罡風對於修士來說,是大敵。


    為此很多人,想出很多辦法,比如說煉製法器“避風珠”,將自己的身體躲避在九幽之下等等,用來躲避罡風之劫。


    司徒刑雖然念頭經過一次雷劫,要比常人的堅固不少。


    但是,也不足以直麵罡風。


    想到這裏,他的心不由的一顫。


    好在青銅馬車不僅結實,而且表麵還鐫刻了很多咒文,在罡風即將來臨之時,馬車的四周陡然多了一個巨大的光罩。


    這個光罩看似柔軟,但是卻異常的堅固。


    好似遇到天敵一般,那些罡風,一碰到他,就瞬間消失於無形。


    “青銅戰車是前朝王侯心愛之愛,他在穹頂之上鑲嵌了一顆避風珠!”


    “故而,不論是多大的風沙,都奈何不了這輛馬車!”


    文判官指著馬車穹頂中央,一顆綠色,發著幽光的寶珠,有些得意的說道。


    “這顆避風珠,可是萬金難易,不知多少人想要一顆而不可得!”


    “好東西!”


    “好東西!”


    “好東西!”


    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神光,連連點頭,有些讚歎的說道。


    不過他心中並沒有起任何貪婪的心思。


    避風珠固然珍貴。


    但是終究是外物。


    不能過分的依賴。


    而且他的“望月犀牛鎧”,其中就有避風的效果。


    隻要自己著裝鎧甲,效果並不在避風珠之下,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麽可能會起貪婪之心呢?


    文判官不知司徒刑,有望月犀牛鎧的事情。


    隻當司徒刑乃是正人君子,不奪人所愛。心中不由暗暗的點頭,對司徒刑的印象更佳。


    噠噠!


    噠噠!


    噠噠!


    一路上,兩人都在沒有講話,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載著司徒刑的青銅馬車就開始緩緩的下落。


    一個巨大,開廓數百裏的城池,豁然映入司徒刑的眼簾。


    “大!”


    “真的很大。。。”


    司徒刑的眼睛圓睜,嘴巴大張,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太大了!


    雖然他心中早就有準備。


    在陽間一個草蘆大小的祠堂,在陰間會形成一座三進院子大小的福地。


    但是,當他看到城隍神域的時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大!


    太大了!


    在空中俯視,整個城池,足足綿延有數百裏,無數的建築在其中星羅棋布,阡陌縱橫。


    仿佛是一塊巨大的棋盤,又好似一個來自蠻荒,趴伏在陰間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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