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謊!”


    “你才撒謊!”


    兩人好似鬥牛犬一般,在大堂之上互相攻擊。


    但是總體來說,書生要顯得鎮定,言語條理比較清晰流暢,口才非常了得。


    而那屠夫就要差上不少,笨嘴拙舌,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條。


    根本不是書生的對手,一臉的憤怒和委屈,但卻不知如何表達。


    “肅靜!”


    “肅靜!”


    司徒刑靜靜傾聽了一會。對事情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錢袋歸屬問題。


    兩人都說自己是錢袋的主人,但是都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這才鬧到公堂之上。


    想到這裏,司徒刑將手中的驚堂木重重的砸在書案之上,麵色肅穆的說道。


    站在兩旁的衙役也趁機用水火棍重重的敲擊地麵,發出威武之聲。


    堂上的兩人受到驚嚇,這才安靜下來。


    “你說,這個錢袋是誰的?”


    “那還用說,肯定是書生的。他都知道錢袋上繡的什麽,肯定是他的。”


    “我想也是,一個書生怎麽會貪墨這幾枚銅錢。”


    “定然是那個屠夫,心懷貪念!”


    “對!”


    “對!”


    “我感覺,有可能是屠夫的,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


    一個個圍觀的百姓趁機交頭接耳起來,各自發表自己的高見,但是大多數人,都認為錢袋是書生的。


    “你等都說錢袋是自己的,可有證據?”


    司徒刑坐直身子,探出腦袋,看著二人,大聲問道。


    “大人!”


    “這個錢袋上繡著一朵荷花,乃是小生娘子親手所繡!”


    書生急忙說道。


    屠戶本想說點什麽,但是被書生搶先,隻能喏喏的閉上嘴巴,眼睛中焦急之色更濃。


    “屠戶!”


    “你來說說。。。”


    司徒刑沒有迴應,轉頭看著跪在左手邊的屠戶,笑著問道。


    “大人!”


    “錢袋之上,繡著一個荷花。”


    屠戶被司徒刑的眼神盯住,心裏有些害怕,聲音發澀的說道。


    “還有其他證據麽?”


    司徒刑看著屠戶,眼神炯炯聲音清冷的問道。


    “沒了!”


    “沒了!”


    屠戶內心恐懼,渾身好似不自在一般說道。


    “切!”


    “心虛了!”


    “我就是說錢袋是書生的。”


    圍觀的百姓見那屠戶全身不自在,臉色發僵,不由的大聲噓道。


    “那錢袋真是某的!”


    “真的是某的!”


    屠戶聽到眾人的議論聲,麵色焦急的說道。那書生卻和他恰恰相反,麵色從容,眼睛中還有著一絲掩藏很深的得意。


    “錢袋裏有多少銅錢,有多少銀兩?”


    司徒刑讓衙役將錢袋放在書案之上,自己打開查看之後,十分突兀的問道。


    “九十六個銅錢!”


    “九十六個銅錢!”


    不論是書生,還是屠戶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司徒刑看著一臉篤定的兩人,眼睛中升起一絲有趣的神色。翻來覆去的,仔細觀察起來,過了大約半晌,他才幽幽的說道:


    “裏麵的確是九十六枚銅錢。”


    “這!”


    “這!”


    “這!”


    不論是戰立的衙役,還是圍在外麵看熱鬧的百姓,都是一臉的震驚。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案件竟然如此的棘手。


    兩人都知道錢袋的特征,並且都能準確的說出銅錢的數量。


    而且都言之鑿鑿的說錢袋是自己的,這個案子應該如何判?


    總不能將裏麵的錢,全部平分吧?


    那樣也實在是太過荒唐了吧?但是如果不這樣做,又應該如何斷案呢?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


    司徒刑陡然將麵前的驚堂木重重的一敲,麵色肅穆的說道:


    “堂下的還不如實招來!”


    書生和屠戶被司徒刑喝問,眼睛不由的一滯,全身的肌肉更是一僵,但是兩人都是跪倒在地,大聲的喊冤。


    “大人!”


    “錢袋真的是我的!”


    “大人!”


    “錢袋真的是小生的!”


    司徒刑看著兩人,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絲不渝。


    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


    “來呀!”


    “給本官打一盆清水過來!”


    “諾!”


    “諾!”


    站立兩旁的衙役,眼睛不由的一滯,臉色也是一僵,但是他們雖然不知道大人究竟想要做什麽,但還是急忙上前遵令。


    這是?


    跪在下麵的書生,眼睛不由的一縮。


    心中念頭不停的翻滾,但是思索半晌,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


    其他人更是如此,滿臉茫然的看著端坐在明鏡高懸之下的司徒刑,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為?


    “你還不招麽?”


    “等一會,可就沒有機會了!”


    司徒刑看了一眼書生,好似若有所指的說道。


    書生的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一絲驚懼,但他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好似不滿的說道:


    “大人此言何意?”


    “小生可是讀書人。難道還能誣賴他一個屠戶不成?”


    “嗬嗬!”


    司徒刑沒有在說什麽,臉上流露出一絲嘲諷和不屑的笑容。


    “你定然以為,錢袋不會說話,死無對證之下,就算是本官也拿你沒有辦法!”


    “但是,本官要告訴你!”


    “你錯了!”


    “錢袋是死物不假,但是它卻會講話!”


    “錢袋會講話?”


    書生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驚色,隨即又流露出一絲嘲諷。


    “錢袋會講話,這怎麽可能。大人,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圍觀的眾人,雖然對書生已經產生了一絲懷疑,但是當他們聽到司徒刑所言之後,臉上還是都流露出狐疑,難以置信的神色。


    錢袋會講話!


    這怎麽可能?


    “難道大人會仙術,能夠點化這個錢袋?”


    “還是說這個錢袋已經成了精靈。”


    他們雖然心中不信,但還是瞬間想到了幾種可能。


    大乾是鬼神顯聖的世界,無奇不有,所以,錢袋成為精靈,這樣的事情雖然稀奇,但並不是沒有可能?


    定然是如此!


    否則大人怎麽會如此的篤定!


    圍觀的百姓迅速的交頭接耳之後,肯定的說道。


    聽著眾人的議論,書生的眼睛中也顯露出一絲動搖。


    難道,這個錢袋真的是一個精靈?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煩了!


    應該不會那麽倒黴吧?


    就在書生心中惴惴,患得患失之時。


    司徒刑陡然將錢袋打開,並將裏麵的銅幣全部扔到水中,並且將身子趴在銅盆之上,仔細的觀察。


    過了半晌,他才抬起腦袋。


    目光冰冷的看著書生。指著漂浮在水麵上的一層油垢,聲音肅穆的說道:


    “錢幣是死物,但是他卻會說話。”


    “屠夫因為整日屠宰販賣豬肉,所以他的手上布滿了豬油。而他接觸過是錢幣,表麵自然而然會有一層油花。”


    “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話說?”


    “這!”


    書生沒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用這樣的手段,來確定銅幣的歸屬,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慌亂。但他還是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誰知道大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本官就知道你會不服氣!”


    “左右,再打一盆水來!”


    衙役目瞪口呆的看著銅盆表麵的油汙,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


    在他們看來無比棘手的案子,竟然被司徒刑三言兩語的就解決了!


    高!


    實在是高!


    神了!


    大人斷案真是神了!


    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司徒刑,仿佛他背後有著一個看不到的光圈。


    神!


    斷案如神!


    以前隻在戲文中聽到過這樣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現實中也有如此英明的大人。


    彩!


    彩!


    彩!


    站在周圍的百姓,在心中為司徒刑暗暗的喝彩。


    聽司徒刑說,還要清水,不用班頭吩咐,幾個衙役好似靈猴一般竄出,不大一會,兩個衙役端著兩個銅盆返迴。


    見到對方手中的銅盆,衙役的臉上都流露出訕訕不好意思的神色。


    司徒刑也沒有介意。直接示意兩人將銅盆放在桌麵之上。


    這也就是在古代,所有的家具都是用實木打造。說不出結實,牢固,如果是現代的膠合板,恐怕早就被壓塌。


    “把你身上的錢幣拿出幾枚!”


    司徒刑眼睛盯著書生,不容反對的說道。


    書生心頭不願,但是不知道為何,司徒刑的目光好似有某種魔力,或者說他被氣勢所攝,竟然好似牽線木偶一般,順從的取出幾枚銅幣,交給近前的衙役。


    等衙役離開之後,他才好似如夢方醒,一臉震驚的看著司徒刑。


    妖術!


    定然是妖術,否則自己怎麽會如此?


    司徒刑一臉不屑的看了一眼滿臉驚懼的書生,自己用的可不是什麽妖術!而是法家的技能震懾!


    借助龍氣,還有法網的力量,將對方震懾住,從而達到言聽計行的效果。


    “噗!”


    “噗!”


    “噗!”


    隨著幾聲輕響,一枚枚滾圓的銅幣被扔進水中。形成一個個漣漪,漣漪碰觸在一起,形成一個個新的波紋,說不出的美麗。


    但是沒有人在意那些,他們都屏住唿吸,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水麵,生恐錯過什麽。


    過了大約半刻鍾,水麵的波紋早就消失,水麵也變得平靜,但是水麵還是那麽澄清,眾人根本沒有看到一絲油汙飄起。


    就算在遲鈍,這時也明白過來。不論是衙役,還是圍觀的百姓都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書生。


    誰也沒想到,這個自稱讀書人的年輕人,竟然如此的齷齪不要臉。連屠夫的辛苦錢都吞,而且被識破後,還是死不承認。


    齷齪!


    不要臉!


    可惡!


    書生看著眾人的目光,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一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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