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太公的眼睛圓睜,臉上寫滿了貪婪以及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烏黑明亮的瞳孔好似水晶一般折射出很多扭曲的文字。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好吧!


    開玩笑的。


    壽!


    在平攤開的卷軸上寫著一個個風格迥異的壽字。


    細細數來,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個。


    “這是!”


    “百壽圖!”


    呂太公一臉震驚的看著,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不錯!”


    “正是百壽圖!”


    “采用了一百種字體書寫,一個壽,代表一年,祝願呂翁長命百歲。”


    司徒刑微微一笑,一臉真誠的說道。


    “好!”


    “好!”


    “好!”


    呂太公的身體前傾,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麵,小心翼翼的看著字體迥異,卻有有著說不出魔力的百壽圖,整個人好似癡呆一般,嘴巴好似無意識的開張,不停小聲暗暗叫好。


    好!


    實在是太好了!


    不僅是呂太公被這幅字深深的吸引,就連胡禦道等人的眼睛羅裳之後就再也離不開。


    這幅字仿佛有著說不出的魔力,隻要看過的人,都會被他深深的震撼到。


    “草書!”


    “楷書!”


    “篆書!”


    “鍾鼎文!”


    “甲骨文!”


    “象形文!”


    “飛鳥文!”


    。。。


    一個個字體被認出,但是還有大多數字體,是人們見所未見的。


    但是這並不妨礙大家對司徒刑的崇敬。


    是的!


    是崇敬!


    用一百種截然不同的字體書寫祝壽。


    他們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是今天,這個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卻變成了現實。


    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壯舉。


    不論身份地位,就單憑今日之事,司徒刑就值得大家尊重。


    想到這裏,每一個人都向司徒刑投去尊敬的目光。


    司徒刑端坐在那裏,臉上掛著可有可無的微笑,靜靜的感受著眾人目光中的崇敬。


    草書!


    行書!


    楷書!


    鍾鼎文!


    鳥獸文!


    象形文!


    。。。


    整整一百種文字,這些文字中有大乾比較流行的數種文字,傳自外域的數種文字,還有篆書等先秦文字,更上古蠻荒時期的象形文字。


    這些文字每一種都有獨特的韻味,一百種組合在一起,形成的衝擊不亞於八級地震,或者是大海咆哮。


    別說是他們。


    就算司徒刑剛書寫成的時候,也被這股撲麵而來的氣勢所攝,久久不能迴神。


    “一百種文字!”


    小蠻吐了吐舌頭,看著呂雉一臉的震驚。


    呂雉的神色也是如此,眼睛中流露出難以置信,不可思議之色。


    簡直是神跡!


    這簡直是聖跡!


    “這位司徒先生,也實在是太強悍了吧!”


    “強悍的簡直不像是人類。”


    “難道他也是上古聖賢轉世?”


    “壯哉!”


    “壯哉!”


    “壯哉!”


    呂太公眼睛中慢慢有了神采,好似孩提一般向天空揮舞自己的臂膀。


    “壯哉!”


    “壯哉!”


    “壯哉!”


    胡禦道等人也慢慢的清醒過來,有些不舍的看著百壽圖,更有些豔羨的看著呂太公。


    這幅字實在是太過珍貴了。


    一百種截然不同的字體。


    裏麵更有司徒刑對書道的體悟。


    日夜觀摩必定有所收獲,如果給子孫啟蒙也是再好不過。


    可惜,這幅字不是送給自己的。


    李承澤看著雄偉好似山巒,廣闊好似大海的百壽圖,身體頓時好似雷擊一般。又好似被人重重的在胸口擂了一拳。


    身體不由的倒退兩步,心口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沉悶。


    這怎麽可能?


    世上怎麽可能有如此妖孽的人?


    他怎麽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字體,怎麽可能書寫出如此多的字形?


    假的!


    定然是假的!


    想到這裏,李承澤好似抓到了什麽,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嘲諷的說道:


    “你說一百種字體,就是一百種字體?”


    “大家又都沒有見過。”


    “隨便塗鴉,你也可以說是一種新的字體!”


    李承澤的話很尖銳,好似涼水一般潑下,剛才還十分熾烈的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胡禦道,白自在,呂太公等人的眼睛不由的一縮,都憤憤的看向他,投去警告的眼色。


    但是心中卻不免升起一絲狐疑。


    李承澤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無理取鬧,但是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正如他所說,大家對上古,中古很多字體字形都沒有研究。


    就算司徒刑真的是隨手塗鴉,自己也沒辦法鑒別。


    “嗬嗬!”


    司徒刑環顧一周,看到眾人眼睛中那隱藏不在的狐疑,嘴角不由的上翹,臉上更是流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過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說道。


    “世人都說李公子乃是李家玉樹,更是知北縣第一公子。”


    “真是見麵不如聞名!”


    “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李承澤三翻四次的找司徒刑麻煩,就算是泥人也有幾分火氣。


    所以,司徒刑也沒有在忍讓,而是直接嘲諷。


    “你!”


    李承澤看著司徒刑嘲諷的神色,臉色不由變得鐵青。但是司徒刑並沒有給他狡辯的機會,環顧四周,見眾人的視線全部落在他的身上,這才淡淡的說道:


    “書法之道博大精深!”


    “有草書,有篆書,有行書,有楷書,有甲骨文,有鍾鼎文等等,但是,不論何種文字。”


    “都有三種境界!”


    “哪三種?”


    呂太公聽到司徒刑的高論,好似小學生一般,忍不住問道。其他人雖然沒有問,但是眼睛中也都流露出渴求之色。


    “畫皮!”


    “畫骨!”


    “畫心!”


    司徒刑輕輕的點頭,一臉鄭重的說道。


    “畫皮者,隻得皮毛,橫平豎直,結構緊湊,但是卻匠氣十足,沒有內涵。”


    “當今書寫者,大多是這種境界!”


    “字體優美,但卻沒有神魂!”


    司徒刑的話很清脆,四周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呂太公等人不由輕輕的點頭,現在的人大多都是如此。


    不求甚解!


    更沒有恆心,和古人相差甚遠。


    書聖王羲之為了練字,墨汁染黑了池塘。


    草聖張旭為了練字,寫禿了的毛筆能夠形成筆山。


    而現在的人,貪求享受,下不得苦工。


    正如司徒刑所說,大多停留在書道的第一層境界上。


    “第二層境界呢?”


    呂太公暗暗點頭之後,有些好奇的問道。


    “第二層境界就是畫骨!”


    “骨就是神髓,就是精神,到了此境界的人,寫出的字不再呆板,而具備了神髓,具備了靈動。”


    “這樣的人,脫離了匠,成了家!”


    “隻要加以磨礪,將來必定能夠成為遠近聞名的書法大家!”


    “原來如此!”


    呂太公再次點頭,司徒刑的話說的有道理。


    但是,這樣的人在大乾也並多見。就那知北縣來說,能夠達到第二層境界的也不過雙手之數。


    “沒錯!”


    “沒錯!”


    其他幾位家主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點頭,一臉的認同。


    “第三層境界則是畫心!”


    “有道是畫皮畫骨難畫心。”


    “畫心最難!”


    “畫心之難,難於上青天。”


    “如果說,畫骨之道,隻要勤於練習,持之以恆,或者是十年,或者幾十年,終有機會成就。”


    “但是,畫心則不然!”


    “他需要對書道有著特殊的體悟,從而形成自己獨特的書道!”


    “隻有這樣才能最終達到畫心的境界!”


    “這樣的人,皆是鳳毛麟角之輩。有的人終生難得一見!”


    “這!”


    “這!”


    “這!”


    不論是呂太公,胡禦道,還是白自在等人眼睛都圓睜,一臉的震驚。


    他們真的被驚到了!


    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個小小的文字中,竟然蘊含著這樣大的學問。


    畫皮!


    畫骨!


    畫心!


    這幾個簡單的詞匯,卻讓他們看到了書道的路徑。


    “可惜老夫是粗人出身。”


    “如果當年能夠堅持,也許今日。。。”


    胡禦道眼睛迷離,好似迴憶起小時候在父母的督促下練字的場景。


    如果不是家境貧寒,又突遭變故,也許他不會成為一個屠夫,而會成為一個讀書人也說不定。


    其他幾位也被觸動了心思。


    眼睛中都流露出迴憶痛苦之色,但是正如詩詞所說的那樣:


    “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現在想的再多,也晚了!


    隻能期望後世子孫爭氣,彌補他們年輕時的缺憾。


    想到這裏,一個個人的眼睛陡然亮起,好似一頭頭饑餓難耐的惡狼,直勾勾的盯著呂太公手中的百壽圖。


    恨不得爭搶過來。


    呂太公的身體不由的一滯,肌肉本能的收縮,好似母雞護雛一般將百壽圖護在身後。


    他有一種直覺。


    為了這幅百壽圖,這些家主,真是什麽臉皮都可以不要。


    胡禦道看著呂太公戒備的神色,心中不由暗暗的可惜。


    呂太公的直覺並沒有錯,他剛才的確是升起了搶奪的心思,大不了日後給呂家一些補償就是,哪怕多給一些也無所謂。


    畢竟,和人才相比,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他是如此心思,其他幾位家主何嚐不是如此?


    “你說了如此多,還沒有說,究竟怎麽證明字體的真實性呢?”


    李承澤看著好似惡狼一般的諸位家主,強忍著胸口的憋悶,看似無理取鬧般大聲質問道。


    “哼!”


    “真實愚不可及!”


    司徒刑看了一眼麵色古怪,眼睛赤紅,好似輸光了的賭徒一般的李承澤,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不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法家高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豎子不可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豎子不可教並收藏法家高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