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對視,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些心憂的想到。


    如果是那樣,真是麻煩了!


    終南隱士雖然也是儒家一支,但是和正統儒家有著很大的區別,他們更加信奉黃老之學。


    一直被正統儒家所不齒。


    終南隱士的理念和正統儒家也有著很大的區別,而且他們想要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攫取利益,勢必要和正統儒家發生矛盾,這是難以調和的矛盾。


    故而,在列位大人看來,終南隱士天生就是他們的競爭對手,是他們的敵人。


    而且看此人的文章!


    外表仁義,實則狠辣!


    必定是一個難纏之輩。


    難道朝中又要出一個陶弘景?


    如果是這樣,那麽朝中的諸位大人可要頭疼了。


    中書省的幾位大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驚色,還有一絲淡淡的不安。


    如果真是如同推測那樣,朝中局勢會變得越發的叵測。


    “幾位大人怎麽再發呆?”


    “陛下還等著老奴迴話呢?”


    見幾位大人在發呆,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滿臉堆笑上前一步,聲音幽幽的說道。


    幾位正在發呆的大人這才迴過神來,順著策論看到最後。


    司徒刑!


    當看到行文的落款,幾位大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難以置信,還有苦笑之色。


    那幾個字雖然有些潦草,而且字體看起來是前所未見,但是司徒刑這三個字他們還是能夠認得出來的。


    司徒刑!


    他們想到了數種可能,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寫出這策論的


    他們雖然人在神都,但是對北郡的事情也多少有些耳聞。而且也沒有少談論。


    在他們的印象中,能夠寫出如此雄文的,必定是白發皓首,智慧卓絕之輩,隻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篇老道毒辣堪稱教科書的策論,竟然出自弱冠少年之手。


    妖孽!


    真是妖孽!


    隻有妖孽才能形容司徒刑。


    “幾位大人,陛下還在等著迴話呢!”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雖然理解幾位大人的震撼,但還是輕輕的咳嗽一聲,笑著說道。


    “莫要讓陛下等的著急。”


    “好!”


    “好!”


    “好!”


    幾位大人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猶豫,可以預見,推恩令的發布,必定會讓藩王的氣運大損。他們往常年份,也沒有少吃藩王的冰炭孝敬,心中難免有些別的想法。


    但是,當他們看到最下首那三個赤紅色,渾圓的圓圈時,這些念頭頓時被拋到腦後。


    那是乾帝盤的決心,何嚐不是對他們的警告。


    警告他們不要因為一己之私,誤了朝廷大計,否則乾帝盤不介意舉起手中的屠刀。


    幾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畏懼之色。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似笑非笑的看著幾人,眼睛深處更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寒。


    “讓公公等候多時了!”


    “我等這就用印!”


    身穿官袍的幾位大人不敢推脫,臉上升起一絲苦笑,從印盒之中取出寶印,沾滿朱砂印泥之後,輕輕的蓋在聖旨之上。


    看著中樞蓋印!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眼睛裏的冷色這才盡去,並且流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皇帝的寶印!


    中書省的大印!


    還有人王乾帝盤的禦筆!


    隻要再交給門下省,就可以下放到各個州郡。


    在眾人看不見的空間,赤紅的龍氣陡然發出興奮的長吟,周身氣勢陡然大漲。


    與之相對,藩王宗親的氣運頓時大跌。


    數十個龍氣陡然變得萎靡,本來有蛟龍之資的藩王,竟然好似被人擊了脊梁,瞬間變得萎靡不堪。


    赤色的氣運也是退成了黃色。


    顯然是失去了“天下爭龍”的資格。


    “這是!”


    “怎麽可能?”


    “天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什麽氣運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一個個藩王麵色陡然變得陰沉,他們的臉上都流露出驚懼以及難以置信之色。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巨變,竟然讓他們的氣運在一夜之間如此的潰散。


    難道乾帝盤真的要削藩?


    他就不怕天下皆反麽?


    其中幾個武將出身的藩王,麵色頓時變得陰鬱。


    別說他們心中狐疑,就連宗門中那些活了數百年的老怪也是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乾帝盤難道有什麽新的聖旨?


    要知道龍氣先行,聖旨未到,氣運會提前消長。


    能夠讓天下藩王一夜之間氣運大跌的,隻有乾帝盤一人。


    北郡


    “怎麽迴事?”


    “究竟發生什麽事情?”


    “孤王的氣運怎麽會大損?”


    一身蛟龍袍的成郡王坐在大廳之中,麵色陰沉如水。在他的對麵站著一位青衣道人,臉色蒼白,一臉的難以置信。


    “殿下!”


    “老道已經啟動神都的內線!”


    “但是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迴!”


    成郡王衰敗的氣運比以前越發的衰敗,一絲絲氣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流矢,虯龍看起來異常的萎靡,好似被打斷筋骨一般,按照這個趨勢,恐怕用不了十幾年,成郡王就會喪失王位,成為伯。


    太可怕了!


    膽最讓他們感到恐懼的是,到現在,他們還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


    “能夠讓孤王氣運如此大跌的,必定是內廷。”


    “啟動大內的眼線,定然要知道緣故!”


    端坐在大廳之上,龍盤虎踞的成郡王思索了一會,最後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


    青衣老道有些猶豫,眼睛中也流露出權衡思索之色。過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說道:


    “殿下!”


    “我等能夠在大內安插眼線實屬不易,一旦啟用,恐怕很難再為殿下效力了。”


    成郡王自然明白老道的意思,皇宮大內那可是天子居所,擅自安插眼線,已經是大大的犯了忌諱。


    而且大內的力量非常強大,啟用一次,那個眼線就會暴露被清除。


    “現在已經是危機時刻了!”


    “如果不知道消息,我們就是瞎子聾子,等聖旨到達,我等就算有心反抗,也是來不及。”


    成郡王思索再三最後還是毅然說道。


    “諾!”


    青衣老道也知道成郡王說的有理,不在堅持,起身告退,通過特殊的手段去聯絡潛伏在皇宮大內中的眼線。


    過了半晌,青衣老道再次踏入大殿,不過他的臉色卻異常的難看,在他的手頭是一份行文。應該是倉促而成,顯得有幾分潦草,但是還能夠分辨。


    “王爺,大事不好了!”


    “陛下要削藩了!”


    “削藩!”


    端坐在上首的成郡王豁然站起身形,眼睛不停的收縮,臉上更是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怎麽可能?”


    “陛下難道不怕在出現文景之禍麽?”


    大乾文帝和景帝也曾經重用晃錯,主張削藩,但是卻激起了藩王和中央之間的矛盾,導致藩王造反。


    文帝和景帝為了安撫天下,不得不停止削藩之策,並且斬殺了晃錯。


    晃錯死後,再無大臣敢提削藩之事。


    乾帝盤文治武功遠超文帝景帝,中央的力量也是大增,更有鎮魔大軍等精銳,但是天下藩王不知凡幾,手裏握著的私軍更是不下數百萬。


    乾帝盤貿然削藩,就不怕一石驚起千重浪,讓天下皆反麽?


    故而成郡王才會豁然起身,一臉的難以置信。


    “不會的!”


    “不可能啊!”


    “父皇雖然老邁,但是不至於如此的魯莽。”


    “父皇他怎麽可能削藩?”


    “這個情報定然不準確!”


    “連本王都能看出削藩的害處,父皇怎麽可能不知道。”


    冷靜下來的成郡王臉上的神色慢慢變得鬆弛,眼睛中的驚色盡去,一臉篤定自信的說道。


    “殿下,陛下的確要削藩了!”


    “不過和文景兩朝有著很大的區別。”


    “按照內線傳來的消息,乾帝盤采納了司徒刑的策論,對天下藩王進行推恩!”


    青衣道士苦笑一聲,自己剛看到情報之時,何嚐不是和成郡王一個反應。


    有文景兩朝的前車之鑒,隻要乾帝盤不是瘋子,就不敢削藩。


    畢竟大的藩王有幾百個城池,小的藩王也有幾十個城池,一個藩王,幾個藩王都不足以和朝廷對抗。


    但如果是幾十個,上百個藩王呢?


    就算朝廷有百萬大軍,也不得不和他們妥協。


    文景二朝痛斬晃錯,就是最好的例子。


    乾帝盤不是昏庸之主,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不智之舉。


    但是,當他看完推恩令的內容後,心中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真是狠辣!


    心中對提出此法的司徒刑,也多是忌憚。


    毒生!


    此人好似隱藏在草叢裏的毒蛇一般,外表看似鮮豔異常,實則致命。


    “古者諸侯不過百裏,強弱之形易製。今諸侯或連城數十,地方千裏,緩則驕奢易為**,急則阻其強而合從以逆京師。今以法割削之,則逆節萌起,前日晁錯是也。今諸侯子弟或十數,而適嗣代立,餘雖骨肉,無尺寸之地封,則仁孝之道不宣。願陛下令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願,上以德施,實分其國,不削而稍弱矣。”


    “觀於上古,然後加惠,使諸侯得推恩分子弟國邑。”


    成郡王一字一頓的看著手抄,他的眼睛越來越凝重,到最後麵色都變得赤紅,手背上更是青筋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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