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向前行走的成郡王身形不由的一僵,下意識的轉過身軀,但是當他看清說話之人麵目之時,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詫異,


    其他儒生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不知道司徒刑為何要讓成郡王留步。


    別說是他們,就連北郡總督霍斐然眼睛中也是閃過了一絲茫然,


    “司徒刑,今日你還想把孤王留在這裏不成?”


    成郡王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收縮,好似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聲音冷酷的說道。


    “郡王說笑了,晚生不敢!”


    司徒刑眼睛直視,沒有絲毫躲閃,嘴角升起一個漂亮的弧度,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說道。


    “讓你讓本王止步做甚?”


    成郡王麵色陰鬱,眼神不善的說道。


    “郡王可以離去,但是這個儒生卻不能走。”


    司徒刑也不著急,臉上帶笑,但是眼睛卻出奇的冰冷,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伸出自己的手指,越過成郡王魁梧的身體,指向那個有些瘦弱的儒生。


    “啊!”


    那個被司徒刑指著的儒生麵色不由的大變,眼睛中更是流露出震驚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麽可能?”


    “你有什麽資格讓我留下!”


    看著司徒刑冰冷的眼神,儒生感覺自己被一條毒蛇盯上,他的後背不由的冷汗淋漓。


    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畏懼以及後悔,如果早知道司徒刑如此的難纏和睚眥必報。


    就算礙於成郡王的顏麵,他也不會出言諷刺羞辱司徒刑。


    但是想到成郡王,他緊張的心又放了下來。


    不論為了顏麵也好,為了人心也罷,成郡王都不會讓司徒刑把自己留下。


    “放肆!”


    “司徒刑,你不要太過分!”


    成郡王的臉陡然變得黝黑,眼睛中更有火光閃爍,顯然司徒刑的要求超出了他的底線,聲音中帶著憤怒的嗬斥道。


    “你不過是一個童生,並非官身,又有什麽資格扣押本王的幕僚?”


    “晚生雖然不是名揚天下的才子,但也是王府的幕僚,通過春闈的舉人。要說階位,還在你之上,你有什麽資格扣押於我?”


    儒生見成郡王發怒,也站了出來,聲音清越又有些倨傲的反問道。


    “這。。。。”


    “舉人!”


    “竟然是舉人出身!”


    “司徒刑,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舉人啊,雖然投身王府,沒有出仕為官,但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司徒刑竟然想要以一己之力將他扣押,著實有些不智。”


    那個儒生見眾人言語對他有利,臉上不由的升起一絲淡淡的倨傲。


    “本人是戊戌年中舉,後來因為王爺禮賢下士,擔任幕僚一職,說起來也是個正兒八經的正九品的官身。”


    “你司徒刑不過是一個童生白身,有什麽資格羈押我?”


    “我看那裏是不智,是猖狂!”


    “子是中山狼,得誌便猖狂!”


    “張狂啊!”


    “成郡王可是人王幼子,就算接連受挫,那也是龐然大物,司徒刑竟然想要扣押他的隨從,真是膽大包天!”


    “我看他是衝昏了頭腦。”


    “真是放肆!”


    司徒刑聽著眾多儒生的議論,嘴角不由的升起一絲不屑,這些儒生,就是如此。沒有立場,首尾兩端,容易被旁人所左右。


    這也是朝廷中多牆頭草的原因。


    剛才成郡王冒犯了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抱成團和成郡王抗衡。


    現在聽說儒生是舉人出身,又開始傾向儒生。視司徒刑為眼中釘肉中刺。


    “我們走!”


    “孤王今日倒要看看,誰敢放肆!”


    成郡王惱怒的看了一眼司徒刑,然後用警告的目光環顧四周,帶著青年儒生就要離去。


    “成郡王,請留步!”


    司徒刑看著有些氣急敗壞,努力壓製自己心中憤怒,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的成郡王,他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司徒刑!”


    “你的好大膽!”


    “今日孤王就要看看,你以何等理由羈押本王的隨從?”


    “如果不能讓本王信服,就算被天下人口誅筆伐,孤王也要將你誅殺!”


    成郡王的步伐再次停住,不過他並沒有發怒,而是有些陰冷的笑了起來。


    隻要了解成郡王的人都知道,這是成郡王怒極的表現。


    跟隨成郡王來的甲兵,臉上不由的升起一絲恐懼。眼睛裏不由的升起一絲同情之色。


    “我的扈從犯了大乾律中的哪一條?哪一款?”


    成郡王麵色陰沉,眼睛冰冷的看著司徒刑,聲音冷冽,一字一頓的問道。


    眾人的耳朵也高高的豎起,有些好奇的看著司徒刑,其中不乏精於律令的,他們閉上眼睛,心中不停的推演。


    但是,不論他們如何背誦對照,都沒有發現儒生的罪責。


    “難道你也要以莫須有之罪將他下獄不成?”


    成郡王臉色陰沉,眼睛不時有精光閃過。全身上下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成郡王說笑了!”


    “司徒刑雖然不是官身,但是也精通大乾律令。”


    “這位大人並未犯罪!”


    司徒刑輕輕的搖頭,臉上風輕雲淡,毫不在意的說道。


    眾人頓時大驚,眼睛裏都流露出震驚,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們實在對司徒刑的行為感到迷茫,,竟然沒有觸犯法律,為何又要數次阻擋王駕,不讓成郡王離去。


    張狂!


    真是張狂!


    被勝利衝昏了頭腦,才能做出這等蠢事。


    司徒刑這次有麻煩了!


    北郡總督霍斐然眉頭皺起,眼睛中流露出狐疑思索之色。


    按照他對司徒刑的了解,他不是狂悖之徒,定然不會做出這等授人以柄的事情。


    “狂生!”


    “真是張狂!”


    “我的幕僚既然未曾觸犯國法,那你又有何資格讓他留下?”


    “幾次三番的阻擋孤王離去,真以為孤王好欺負不成?”


    成郡王看著滿臉風輕雲淡的司徒刑,臉上升起暴怒之色,心中卻閃過一絲竊喜。


    得意忘形,真是得意忘形。


    竟然敢以莫須有的理由,幾次戲弄大乾郡王,觸犯天顏。


    人王得知必定會龍顏大怒。


    這次就算是霍斐然上書也護不了你周全。


    輕則奪了功名,絕了仕途,重則身陷囹圄,永世不見天日。


    成郡王心中雖然歡喜,但是身上的煞氣卻仿若實質一般,好似暴怒的獅子怒聲吼道。


    四周的儒生被成郡王身上的煞氣所侵,仿佛見到洪水猛獸,麵色不由的煞白,兩股戰戰,更有甚者癱軟在地上,不敢直視成郡王的目光。


    看的北郡總督霍斐然眉頭不由輕輕的皺起,眼睛裏更閃過一絲厭惡,不說才情如何,就說膽識,司徒刑就強這些人太多。


    可惜司徒刑隻有三年陽壽,否則讓他成長,未來未必不是再一個魚玄機。


    “司徒刑,幾次三番欺我,真以為本王拿你沒有辦法不成?”


    “左右,將這個狂生鎖拿,交由學政,治他狂妄,衝撞王駕之罪。”


    成郡王麵色陰沉,眼睛微眯,大聲吼道。


    “諾!”


    “諾!”


    兩旁的甲兵沒有任何猶豫的上前,甲葉摩擦,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北郡總督霍斐然有心上前,但是司徒刑這次所為的確有些過分,成郡王雖然被人王申飭,奪了軍權。並且被排除在大寶繼承人以外,但是他終究是人王幼子,郡王之尊。


    如此三番的戲弄,就算能言善辯的他,一時也不知為他如何開脫。


    看著兵甲即將上前,司徒刑慢悠悠的說道:


    “慢!”


    兩個兵甲的動作不由的一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成郡王。


    “司徒刑,你還有何話說?”


    成郡王也是一愣,但是他認為勝券已握,毫不在意的問道。


    “這位儒生雖然沒有觸犯國法,但是他卻不守師法,不守家法,天下儒生,人人得而誅之!


    “故而,我才要讓他留下!””


    司徒刑腰背挺拔,目光清澈,臉龐上帶著剛正不阿的神色肅聲說道。


    “師法!”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身形不由一滯。


    師法這個詞匯在常人聽來比較陌生,但是成郡王是天潢貴胄,自幼被大儒教導,自然知曉師法的含義。


    師生傳授之際,要遵守一定的師生關係,不能混亂。


    這叫作守師法和守家法。先有師法,然後有家法。


    師法,指一家之學創始人的說經。


    家法,是指一家之學繼承人的說經。


    例如董仲舒通公羊學,立為博士,他的說經即為師法。再傳下去,其弟子更為章句,又衍出小的派別,如“顏氏公羊”、“嚴氏公羊”,就是家法。


    如不守師法、家法,非但不能任為官身,即使已任,一旦發現,就要嚴懲。


    如大虞孟喜從田王孫學《易》,即因不守家法,被驅逐。


    不遵師法,不遵家法!


    欺師滅祖!


    在儒家是非常了不得重罪。


    別說是重綱常的儒家,就算其他宗門,這也是了不得的重罪。


    天下儒生,人人得而誅之。


    這也是司徒刑說出師法後,他眼睛發凝,身體發硬的原因。


    “不守師法!”


    “觸犯家法!”


    “這怎麽可能?”


    “這可是離經叛道,欺師滅祖的重罪!”


    不僅是成郡王身體發硬,就連其他儒生也是如此,他們眼睛圓睜,嘴巴大張,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司徒刑。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出手如此狠辣,不留一絲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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