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刑站在空中俯視,隻見一道道氣血連綿勾連在一起,異常的熾烈,遠遠的望去,竟然有一種熾熱燃燒之感。


    司徒刑有肉身遮擋,才沒有被氣血灼傷。


    如果是沒有肉身的鬼神貿然在此,定然會被洶湧熾熱的血氣點燃灼燒。


    這就是人口密集的好處,根本不懼怕鬼神侵擾。


    最少也有十餘萬人在此居住,否則北郡上空的氣血不會如此的熾烈。


    不過最讓司徒刑矚目,還是文院!


    文院是供奉曆代先賢文聖的地方,也是國家文運的象征。


    文院也是天下士子科考的地方,北郡雖然是邊陲之地,但是文風鼎盛,現在春闈將近,學子更是眾多。


    他們大多居住在文院附近,或者談論學問,或者是溫習功課,時不時有佳作麵世,一絲絲文氣垂下。


    文院中的文氣更是仿佛冷水煎油一般,沸騰衝霄。


    一絲絲白色的文氣凝聚成一個個文字,一篇篇文章,如果仔細傾聽,還能聽到一個個聲音在大聲的朗誦道德。


    這是諸聖之音,科舉將近,天下文氣沸騰,就連諸聖也的靈識也開始蘇醒。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妖邪,就是神靈也不敢輕易妄動,生恐被諸聖懲戒。


    但是現在還不是文氣最鼎盛之時,當文院打開,儒生進入龍門之後。大乾人王將會降下聖旨,將整個文院封鎖。


    文昌帝君也會親臨文院上空,神目如電,任何鬼神膽敢破壞大乾的春闈,都會遭受龍氣和百神的合力追殺。


    恐怕就連聖山上的大能也會出手。


    故而春闈期間,任何鬼神都不敢放肆。


    陰間如此,陽世戒嚴有過之而無不及。科舉是大乾的立國之本,任何人膽敢心懷叵測,都會遭到大乾通緝追殺。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曾經有一位海外大能,仗著自己天仙修為,擁有洞天福地,用大神通擊碎了貢院的法陣,擊傷了護衛的諸神,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了和他有仇怨的數名考生。


    這件事在當時造成了很大的轟動。


    畢竟,強闖貢院,在百神矚目中用術法擊殺考生。


    不論是否事出有因,都是對大乾朝廷的挑釁。更是動搖國本之舉。


    整個大乾就像是一個被捅了的馬蜂窩,無數的高手被召集派出,其中還包含了幾位碩果僅存的武道聖人。


    朝廷不僅派出大量高手追殺,更給諸子百家下了詔書。必要將那名海外天仙斬殺在大乾國土以內。


    那位天仙大能也知道自己招惹了難以想象的麻煩,顧不得傷勢,拚命的向海外逃竄。


    大乾之東,有數萬裏海疆,有數不清星羅棋布的小島,更有數不清的修仙門派。更有龍王等海族


    諸子百家在儒家的帶領下,出動了無數高手,配合朝廷三法司六扇門的高手設下了天羅地網。


    想想也是,儒家子弟可是科舉製度的最大受益者。由不得他們不賣命。


    那位大能雖然成就天仙,擁有自己的洞天,手段盡出,但是在強大的國家機器,和亙古存在的宗門麵前又算的了什麽。


    最終被斬殺在天涯,也從那以後,任何人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擾亂考場。春闈也是大乾國內最安定的時期。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著如同水煎油烹一般的文院,看了好久,這才按下心中的渴望。


    穿著一身漿洗發白青衫的高有才也在看著文院,他眼睛裏的渴望更加的濃鬱,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隻要他通過府試,就能獲得官身,徹底的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要讓看不起他的人感到後悔。


    想到因家貧而被人退親,他心就如同刀割一般,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屈辱感。


    隻要自己能夠高中。。。


    高有才看著雄偉的城牆,還有光亮的文院,狠狠的攥著拳頭,心中暗暗的大聲吼道。


    “一定要高中!”


    “一定要高中!”


    不僅僅是司徒刑和高有才,飛艇上的其他人士子也都在暗暗為自己鼓勁。


    飛艇慢慢的降低高度,司徒刑也再次踏足北郡。


    上次離開之時,他不過是一個稚子。再返迴已經是青年,心中難免有些感慨。


    不過,經過傅舉人的開導,他心中的怨恨已經減輕不少。也不想和那個腐朽的家族產生什麽聯係。


    “少爺!”


    一輛馬車早就停靠在那裏,一個青衣小廝有些恭敬的替司徒刑打開車門。


    這兩馬車和小廝都是車馬行提前準備的。


    司徒刑手頭銀兩足夠,自然不會委屈自己,提前已經做了諸般布置,所以才有人提前在這裏恭候迎接。


    司徒刑輕輕點頭,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登上車馬。


    “駕!”


    駿馬小碎步的跑了起來,司徒刑依靠在柔軟的椅背之上,從敞開的窗戶中看著外麵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高有才看著穿著得體,在小廝伺候下高居馬車之上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羨慕,但是很快他就重重的啐了一口:


    “為富不仁之輩,吾輩羞於為伍!”


    司徒刑不知道眾人心理變化,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


    仇富之人,自古有之。又有何奇之有。


    “少爺,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趕車的小廝有些好奇的問道。


    “牙行,官牙!”


    司徒刑眼神中恢複了神采,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諾!”


    小廝對北郡非常的熟悉,自然不會不知道牙行在哪裏。牙行是大乾一個特殊的行業,更像是後世的中介。


    大到房屋奴仆,小到文具器皿,隻要你能出的起價錢,牙行都能為尋來。


    當然,牙行也有官牙和私牙之分。


    官牙是在衙門備案,手續比較正規,而且很少出現坑害客人的現象,但是手續費要比私牙高不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有了私牙的存在。


    私牙的手續費要便宜,但是私牙的信譽沒有保障。


    司徒刑不差銀兩,自然不會去招惹私牙的麻煩。


    馬車在北郡的大街小巷穿梭,連著穿過幾個巷子,才在一個門臉很大的店鋪前麵停了下來。


    “公子,這個牙行是北郡最大的牙行,童叟無欺,就是費用有點高。”


    小廝看著大門敞開的牙行,轉頭小聲說道。


    “王婆,貴人來了,一定要好好招待!”


    趕車的小廝麻利的從車上跳下,人還沒到門前就開始大聲招唿。


    “來了,來了……老婆子就說今天喜鵲怎麽不停的叫,原來是貴人臨門。”


    一個四十多歲,穿著粗布襖,腳踏布鞋,看起來有幾分老態的王婆滿臉堆笑的迎了出來,見麵未語人先笑。


    司徒刑看著門臉,還有收拾幹淨整齊的廳堂,不由暗暗的點頭。


    這個小廝沒有欺騙自己,這裏的確是官牙。如果是私牙,定然不會如此幹淨整齊。


    而且那王婆雖然看起來市儈,但是卻很有幹練,一看就不是野路子。


    “不知貴人有什麽需求?”


    司徒刑在觀察打量王婆,王婆何嚐不也是在打量司徒刑。


    司徒刑雖然穿的簡單,也沒有多餘的飾物,但是他人站在那裏,就有一種難言的氣度。


    王婆也是閱人無數,自然不敢隨意待之。


    “晚生即將參加今年的科舉,本想在客棧居住,但是又怕那裏吵雜,所以想在你這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屋出售!”


    司徒刑也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貴人想的周到。”


    王婆聽司徒刑想要購置房產,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有些興奮的說道:“客棧吵雜,怎麽可能利於溫習。”


    “還是貴人想的周到。”


    “不過,這個北郡是邊陲重鎮,居之不易……”


    王婆眼睛一轉,有些故作為難的說道。


    司徒刑看著王婆臉上做作的笑容,不由的嗤笑一聲,從懷裏掏出幾塊碎銀子,看也不看隨手扔給王婆,笑著說道。


    “銀錢之事,不用擔心,事成以後另有重謝!”


    王婆看著那份量很足,成色很新的官銀,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真摯,仿佛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公子真是貴人,老婆子一定為貴人尋得滿意之所。”


    “不知貴人對住宅有什麽要求?”


    王婆從桌子上取過紙和筆,麵色認真的說道。


    “我隻是客居,麵積不需要太大,但是環境需要幽靜,不能影響我溫書。”


    司徒刑琢磨了一下,也沒有什麽特殊的。


    王婆將紙張上的墨跡吹幹。小心翼翼麽折好,這才從後麵拿出一大摞文檔。


    ……


    “公子,我們還去哪裏?”


    司徒刑斜著躺在椅子上,眼瞼下垂,聽著馬蹄敲打在青石路麵上發出清脆的敲打聲。


    仿佛是雨打枇杷,又好似鯉魚出水,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妙。


    司徒刑隱隱竟然體會到了某種韻律。馬蹄每一次落下,他的心都有一種震顫,他不願睜開眼睛,隻想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但是這條路怎麽可能沒有盡頭呢?


    在一個拐彎處,小廝拉緊韁繩,控製住馬車的趨勢,有些好奇的問道。


    “去王侍郎的府邸!”


    司徒刑慢慢睜開眼睛,眼神幽幽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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