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壽抱著懷中的寶刀,不屑的冷笑一聲。


    但是他理智的並沒有越過衙役的封鎖,他敢嗤笑衙役,將衙役稱唿為豬狗之輩,但是他卻不敢衝擊官府。


    官府縣衙代表的是大乾威嚴,衝擊官府危害程度不亞於殺官造反。


    就算大乾朝廷為了維護體製威嚴,也必定會進行嚴懲。


    別說楊壽現在已經被發配,淪為奴籍,就算他是正七品遊擊將軍中郎將的時候,也不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老夫身為知北縣的學政,可否有資格旁聽。”


    傅舉人麵色有些黝黑,看了一眼衙役,麵色有些冷峻的哼道。


    衙役自然認識傅舉人,臉上流露出尷尬為難之色,但是琢磨了半天,還是沒有膽子為難傅學政。


    畢竟傅學政不僅是進士及第,更身居要職,在知北縣舉足輕重。


    這個衙役真沒有膽量往死裏得罪傅學政。


    “哼!”


    傅學政輕輕的甩了下自己的袖子,冷哼一聲,邁著方步,每一步都好似被尺子量過一般,不緊不慢好似閑庭信步一般的踱了進去。


    看的胡庭玉不由暗暗的點頭,傅學政的修身功夫真是了得。泰山崩而麵不改色,這種緊急時刻,還能保持這種心境。


    真是難得。


    “你敢阻我不成?”


    胡庭玉扭過頭,冷笑一聲,語氣冰冷,好似冰碴子一般淡淡的問道。


    “不敢!”


    衙役看著胡庭玉那煞氣森森的笑容,隻感覺一股寒氣從尾椎升起,全身上下竟然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哪裏真的上前阻擋,理智的讓在一旁,露出一個僅供一人通行的道路。


    胡庭玉的嘴角上翹,嗤然一笑,有些不屑的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這才昂首挺胸走了進去。


    衙役班頭麵色有些發苦,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仿佛是剛被人抽打過一般。但是他並不敢怨恨,因為不論是傅學政,還是巡檢胡庭玉,對他來說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而且他的年歲也已經不在年輕,所以更沒有站起大聲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勇氣。


    不過,顯然,今天並不是他的幸運日!


    在胡庭玉大搖大擺的走入大堂之後,幾輛用藍布包著小棚的牛車,仿佛約好一般,從不同的路徑,竟然不分先後同時抵達衙門。


    看著隨意停靠在路邊,沒有將他放在眼裏的牛車。


    衙役的眼睛裏仿佛有一絲看不見的怒火在熊熊燃燒,傅學政和胡巡檢那都是官場中人,不是譽滿文壇的清流,就是手握重兵,談笑殺人的武將。


    自己惹不起。


    但是你們這些布衣百姓,有什麽依仗,竟然也敢不把本老爺放在眼裏,真是膽子長毛,翻了天了。


    想到這裏,衙役班頭的眼睛越發的冰冷,挎著腰刀,神色陰鬱的走了過去。


    車夫熟練的從馬車上跳下,用手挑開藍布簾子。


    機靈的小廝跪倒趴在地上,一個身穿綢緞,外表富態,神色中充滿威嚴的中年人伸出他穿著平底官靴的腳,重重的踩踏在小廝的後背上。


    因為重量的關係,小廝的身體不由的向下一趴。眼睛裏更是有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逝,但是他的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仿佛能夠為老爺當牛做馬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王家,是王家的家主王滿倉,本縣最大的地主,家裏有良田千傾,更有數個大型的糧倉。每當旱澇之年,官府都要到他家借糧。”


    看著這位體型富態,好似彌勒佛一般的王滿倉,有熟識頓時驚唿道。


    “這位王家家主輕易不會出門,不知道今日是為什麽前來?”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大睜,瞳孔收縮,看著一位穿著布衣,麵容清臒,須發有些斑白的老人,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李家家主!


    李家做的是南來北往走貨販貨的營生,靠的除了資金周轉上下打點之外,還要有強大的武力威懾。


    而這位看似年邁的李家家主就是李家的定海神針,先天境界的武道高手,如果沒有意外,定然能夠壽長過百。


    隻要有他在一日,李家的富貴就不會斷絕。


    也真是因為如此,李家老太爺輕易不會離府。


    緊隨其後的則是胡家家主胡禦道,說起這位胡家家主,雖然沒有王家的根基深厚,也沒有李家的武道昌隆。


    但是胡家,一個建立不過幾十年,新興的家族能夠和兩個老牌家族並駕齊驅,胡庭玉也成為知北縣三駕馬車之一,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胡禦道,因為是一個粗鄙的屠夫,而且切肉功夫十分精湛,往往隻需要一刀,不論多寡,竟然分毫不差。


    久而久之,就有了一刀的諢號。本來的名字反而沒有幾個人能夠記得。


    胡一刀這個人不僅性情豪邁,善交朋友,更有著不錯的運道。竟然偶然之中,結識了現在正在北郡做司馬的王仁美,因為胡一刀性情豪爽,而且善於逢迎,王仁美竟然不顧身份,將他引以為知己。


    正是因為有王仁美的照顧,胡一刀慢慢的有了一定的勢力。最後更是成為知北縣最大,最有影響力的幾個富商之一。


    年老後的胡一刀,認為一刀兩個字實在俗氣,就請私塾先生改名為禦道,乃是恪守道義之意。


    “禦道晚來一步,恕罪恕罪。”


    胡禦道因為是屠戶出身,身體要遠比常人健碩,就算因為年齡的關係,肌肉有些萎縮。胡禦道的體型,還是驚人,健壯的仿佛是牛犢一般。


    “胡家家主也到了,我們還是一起進去吧。”


    李家家主最是年老,也是武道中人,最討厭的就是繁文縟節。而這位胡家家主,因為出身粗鄙的關係,對文人墨客最是崇敬。


    所以不論做事,還是講話,都要刻意的模仿,為此還鬧出不少的笑話。


    胡家發跡之後,購買了相鄰的院落,進行了擴建改造。


    按照胡禦道的要求,在宅院的中央建造了兩棟木樓,一棟用來安置後院的女眷。另一棟則是用來他未出門女兒的閨房。


    這本來沒有什麽,但是在為兩棟樓命名的時候,卻鬧出了天大的笑話。


    不知道是胡禦道為了圖省事,還是文化水平太低。


    胡禦道竟然再思索片刻之後,根據木樓的整體顏色,大小,將兩棟木樓命名為“大青樓”,“小青樓”。


    當時參加落成典禮的賓客無不莞爾,更有甚者偷偷的大笑起來。


    每一個人看向胡禦道的眼神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將自己後宅女眷還有未出閣女兒的閨房,命名為“青樓”,這不是給自己頭上戴綠帽子,主動當活王八麽?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也正是因為此事,整個知北縣的人對胡禦道的風評都是不佳。認為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之徒,能夠有今天的成就,純粹是貴人提攜,還有生了一個好兒子胡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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