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和侍衛李某有宿怨。今日正是李某當值。”


    麻衣漢子挺直腰板,思索瞬間,篤定的說道。


    “將李某給我押解來。”


    傅舉人聽到後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諾!”


    兩個披甲之士再次離開,不大一會,身穿勁裝,身體強壯,帶著新傷的李某就被兩個甲士押了過來。


    “迴老大人,在押解過程中,李某試圖反抗,故而發生衝突。”


    兩個甲士將李某按倒在地,有些不忿的說道。


    傅舉人看著跪倒在地上的侍衛,事情已經非常的清楚。如果不是心中有鬼,這個他抗拒執法,更不會反抗。


    “真是你這個混蛋,竟然敢陷害我。”


    “你忘了落難之時,是誰搭救的你。當年如果不是我好心,你早就餓死在路邊,成為了一堆枯骨。”


    麻衣漢子見侍衛李某被倒剪雙手,按到在地上,雖然心中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還是感覺心頭發顫,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我自認為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麽要處處針對我,現在更是要處心積慮的害我?”


    被倒剪雙手的侍衛臉上流露出愧疚,懷念的神色,但是仿佛想到了什麽,眼裏的溫情很快就被冰冷所代替。


    “你不死,我如何能夠和繡娘雙宿雙飛。”


    “你。。。”


    麻衣漢子的身體如同被雷擊一般,本來還神情激動的臉龐瞬間變得額僵硬,怔怔的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嘴唇哆嗦,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司徒刑有些同情的看了麻衣漢子一眼,雖然隻是短短的隻言片語,但他還是整理出了事件的脈絡。


    麻衣漢子對侍衛有救命之恩,但兄弟二人卻最終因為一個叫繡娘的女人反目成仇,相愛到相殺,在言情劇中都是爛大街的。


    真是狗血,沒有任何新鮮可言。


    但是在“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男權思想嚴重的大乾,卻是一件了不得事情。


    “真是賤人!”


    “娼婦!”


    “應該浸豬籠。”


    “七出之罪!”


    “狗男女。”


    “男盜女娼。”


    “真是給家門蒙羞。”


    司徒刑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其他儒生自然也品出了滋味。有些可憐的看著麻衣漢子,麵紅耳赤,有的更是擼起袖子,抽出隨身寶劍,恨不得將這一對奸夫**全部斬落劍下,如果不是旁人攔著,流觴詩會上還真有可能發生血光。


    麻衣漢子見眾人如此惡毒的辱罵自己的妻子,嘴巴開合,有心解釋一二,但是最後隻能化作重重無奈的歎息。


    “大丈夫何患無妻。”


    “此女生性淫蕩,並非良配,而且犯了七出之罪。隻要你告到衙門,大人必定會為你做主。”


    有儒生見麻衣漢子可憐,小聲勸解道。


    “如果不會書寫狀紙,我可以給你代筆,做你的狀師。”


    因為古代人識字的不多,經常請人代筆書信,代筆訴狀等,久而久之,很多儒生就做了狀師,經常替鄉人打官司。


    世人說起古代封建製度都認為全都是糟粕,都是壓迫壓榨女性,司徒刑以前也是這麽認為的。但是在大乾生活的歲月,讓他從一個全新的角度重新進行觀察定位。


    封建社會的製度也不全是糟粕,如果真的如同現代人所想的那般,古代女性早就死光了。也就沒有了人類的繁衍生息。


    至少在司徒刑看來,古代封建社會的婚姻製度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的。


    古代婦女隻有犯了七出之罪,才能被夫家休掉。


    “七出三不出”,是古代中國有關女人被休之問題的。《禮記·大戴禮》雲:“婦有七去。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有惡疾,去;多言,去;盜竊,去。”是為“七出”,也就是說,七條中占了一條,男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休女人了。《禮記·大戴禮》還雲:“婦有三不去,有所娶無所歸,不去;與更三年喪,不去;前貧後富,不去。”是謂“三不出”,也就是女人在三種情況下不得被休。“七出三不出”作為一種道德禮教,最終形成於漢代;唐代時,變成了法律。《唐律疏義》《元典章》和《清律》都把它納入了法律條款中。


    所謂的“三不出”比較簡單,也就是女人在三種情況下不得被休。第一種情況,娶的時候娘家有人,但是後來娘家沒人了;第二種情況,在婆家守過三年喪期的;第三種情況,娶的時候婆家窮,娶過來後婆家變富了。


    在司徒刑看來,糟糠之妻不下堂,就體現了封建婚姻製度的人性化,對女性提供了足夠的保護。


    這就是精華。


    在開放自由民主的現代,有多少人同困苦,不能共富貴,拋妻棄子屢見不鮮。


    這種事情在古代是不允許發生的。


    先貧而後富,不能出。


    就憑這一條,就說明封建製度固然有糟粕,但也有精華,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的。


    這個世界上不缺乏美,缺的是發現美的眼睛。


    。。。


    劉子謙麵色煞白,倉皇好似流浪之犬。


    雖然被趕出詩會,但是他並沒有離去。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李承澤能夠看在慧娘和往日的情分上,替自己在傅學政麵前美言幾句,保住府試的資格。


    如果司徒刑知道,肯定會嗤笑一聲,此時最想要他性命的,恐怕就是他口中的李承澤李公子吧。


    竟然還敢奢望李承澤賭上自己的前途替他美言。


    當看到詩會上文氣衝天,文鍾自鳴,眾人傳唱司徒刑所作《陋室銘》的時候,劉子謙的臉色陡然變得灰白,熾熱的鮮血再也壓抑不住,噴射而出浸濕胸膛。


    劉子謙眼睛空洞仿佛行屍走肉一般走在街上,他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完了。就算李公子為自己進言,傅學政也不會收迴成命了。


    “司徒刑,汝壞吾功名,吾恨不得食汝之肉,喝汝之血。”


    “恨!”


    “恨!”


    “恨!”


    劉子謙用拳頭狠狠的砸在地麵上,血肉模糊都無知覺,眼裏恨意更是用三江之水都不能洗盡。


    “汝真的想要報複司徒刑?”


    “汝畏死乎?”


    “吾不畏死。”


    劉子謙陡然感覺腦袋一沉,在昏睡過去之前,在昏迷之前,他隱隱隻看到青色道袍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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