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陸夫子?作為他的夫子?當然也給他開小灶,但他是實踐派的,任何問題都會?讓秦青灼去闖一闖,撞一撞,然後?他再閃亮登場。


    對於四書五經的問題更是敷衍,他就會?反問:“你沒讀過書嗎?”


    秦青灼想吐血。


    做試卷做了錯題,陸夫子?沉思片刻就會?說:“這有什麽難的,自己下去想,實在想不出來再來問,你要學會?自強自立。”


    他想打人。


    在書鋪買好了自己需要的書籍和文具,秦青灼走出了郡學周邊的範圍。他平素裏對話?本這類的書籍沒什麽需求,自然不知道去哪找。


    但是之前?玄班中有人在說,在公宜街的一個小巷口有一個書店專門賣一些書籍,看著老刺激了。


    秦青灼沒刻意記,但昨日就想起來了。


    他走到公宜街,果然在一座房子?之間有一條小巷口。


    秦青灼跟做了壞事一樣,左顧右盼,見無人注意到他,這才?走進陰暗的巷口裏。


    這巷口極窄,隻?能容一個人通過,烏漆嘛黑的。秦青灼走了一段路,眼前?突然大亮,秦青灼走出了小巷口,他看見了一塊掛著牌匾的書鋪。這書鋪和平常的書鋪沒有什麽兩樣,隻?是那牌匾上麵不著一字。


    他心裏有直覺,這應當就是在同窗口中刺激的源頭。


    秦青灼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他輕咳一聲,背著書箱走進去。


    店小二熱情道:“客人裏麵請,我們?這裏的書應有盡有!”


    秦青灼穿著郡學的藍白?衣袍,頭發還帶著藍色的發帶,露出一張年輕俊美的臉。


    “我先自己看看。”秦青灼禮貌的說。


    “那客人先自己看,我們?這裏的書都好看。”


    秦青灼心裏有鬼,聽見店小二的話?,心髒驟然加快。他走進書架旁,手?指顫抖拿著書。


    他隨意抽了一本書,猶豫的打開了書本的扉頁。


    “秦青灼?!”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書鋪裏傳來。


    他手?上一抖,立馬把書本放在書架上。


    杜倫震驚的走過來:“你也在這裏?”


    杜倫把自己的書籍看完了這是來買一本放著。等他再把這一本看完後?,他在鄉試之前?就不看了。


    秦青灼:“……”


    “杜兄在這裏,我怎麽不能在這裏了?”秦青灼理直氣壯的反問。


    杜倫一時之間被?秦青灼的話?凝噎住了,在這個書店裏有理直氣壯的嗎?


    果真是道貌岸然。


    “你也是來買書的?”杜倫艱難的問道。


    “我是來學習的。”秦青灼不滿的想杜倫用?詞不嚴謹,這在策論中一定落不得好。


    讀書的事一律都叫學習。


    秦青灼麵無表情的抽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杜倫反而很尷尬,他拿了一本書匆匆結賬就離開了。誰能在這樣的書鋪裏看起書來,一般都是買迴?去偷偷摸摸的看。


    秦青灼臉皮之厚超出常人!


    聽見杜倫的腳步聲消失了,秦青灼關?上書籍。這本書寫得太露骨了,他不喜歡這樣的。


    他看見一本封麵寫著《孽海情深》這四個字,一瞬間就被?吸引了。


    他抽出這本書打開。


    秦青灼知道主人公是一個小哥兒,他的身世淒慘,然後?他翻開了一頁,立馬就是皇叔了。


    他父親的兄弟受到他父親的托付來照顧他,結果照顧到了床上。


    嗯……


    嗯?!


    秦青灼麵紅耳赤。


    這本書圖文並茂,秦青灼用?顫抖的手?翻開了下一頁。


    好怪。


    再看幾眼!


    下一章就是兩個人坐在床上,男子?在下麵,哥兒在上方。


    秦青灼啪的一聲關?上了書籍。震得書架頂上的灰塵都落下來了。


    他拿著這本書到書櫃結賬:“這本書多少?錢?”


    書鋪的老板一看秦青灼穿著郡學的衣服,又拿著這樣的書,露出一個秘而不宣的笑容。


    他說了一個數字,秦青灼覺得合理遞了銀子?就把書放進書箱裏帶走了。


    秦青灼在淮郡求學,另一邊在清泉村的秦父剛鋤完地迴?來。自從秦青灼走後?,他的幹勁十足。


    把自己家裏的田地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這一年的收成都是他們?家自己,不用?再去給官府交稅了。


    清泉村裏的人都羨慕他!


    他們?家的田地還沒有五十畝地,村子?裏的人委婉的向秦父表示,想把家裏的田地掛在他們?的名下,不給官府交稅,但一年會?給秦父一點錢。


    白?婉:“這也是個辦法。我娘家那邊的大哥和二哥也來問我來了。以前?青灼沒有考上秀才?,白?家看我們?就是累贅,現在大哥的兒子?沒有考上秀才?,反而是青灼考上了,這又想來拉攏了。”


    秦父一拍桌子?:“這樣吧,先緊著自己人,以後?免得落得一個忘恩負義的名頭,但我們?還是要收取一點銅錢。”


    宗族在鄉下的力量很頑固,秦青灼目前?是白?家和秦家最有出息的孫輩,白?家和秦家的人不是蠢人,這要是得罪他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秦雲珂因為秦青灼的緣故,在石家也好過一些了,石家這些人都懼怕他這個秀才?弟弟的。


    “雲珂啊,這個雞蛋給你吃吧,你身子?骨弱,多補一補。”石夫郎麵容慈祥。


    “多謝阿爹。”秦雲珂毫不客氣,把雞蛋一分為二給了石大誌一半。


    石大誌在石老三?憤憤的目光下低頭把一半的雞蛋吃了。石老三?夫郎生了一個男孩,這也是石家喜慶的事,但秦青灼一考上秀才?的事情傳來,全家的焦點就變秦雲珂了。


    這哥兒出嫁了,他的身份主要是看丈夫,丈夫不行,還要看娘家的強弱,這迴?秦青灼大大的給秦雲珂爭了一迴?臉。


    石老三?看他大哥身材精壯,在鎮上幹活的人也喜歡喊石大誌去幹活,卻不喜歡喊他。


    家裏的田地一般都要由長子?繼承,他大哥娶的秦雲珂又是村子?裏遠近聞名的美人,現在還有一個秀才?小舅子?,怎麽什麽事都讓他大哥攤上了。


    這個人怎麽不是他了!


    聽說那秦青灼是整個平縣的第一名,老天爺啊,這讀書讀得要多好,才?能讀到全縣第一,這不是前?途無量嗎?


    石老三?嫉妒的看著秦雲珂和石大誌迴?屋了。


    秦雲珂關?上門。


    “大誌,青灼名下不是有五十畝地不用?交稅嗎?娘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讓你掛十畝地。”


    石大誌心中一跳,吞了吞唾沫,立馬湊上去急促的問道:“這是真的?”


    “我難不成還會?騙你。”秦雲珂輕哼一聲。


    十畝地已經不算是小了,要是把家中收成最好的田地掛在秦青灼名下,那能免不少?稅呢。


    “按照我想的,就把我出嫁後?官府分的田地掛在青灼的名下。”秦雲珂有自己的小心思。把自己的地掛在弟弟的名下,他出嫁後?的田地自然是算他們?這個小家的。


    “不妥,這家裏會?鬧。”石大誌拒絕。


    “那怎麽辦。”秦雲珂想了想也覺得不妥,這不是他一個人把好處給吞了,還不知道石家會?怎麽編排他。


    “我們?掛五畝地,讓爹和阿爹掛五畝地。”石大誌又想到了自己的小家。這本來就是秦家給秦雲珂的份額,讓爹和阿爹占了一半已經算孝順了,這樣他們?也無話?可說。


    秦雲珂點點頭:“那就這樣吧。青灼的五十畝地還不知道怎麽分的,這也是個精細活。”


    農村家庭的人家裏往往人丁興盛,秦家和白?家就有不少?的人,這事爹和娘定是煩著,不分也不成,一堆人盯著。


    他是秦青灼的親生哥哥,短了誰的也不能短了他的,這就是血緣之情。


    石大誌對自己的小家也有些心思了,不像之前?一樣傻乎乎的愚孝。


    他出了自己的屋子?就把這打算給爹和阿爹說了。


    石夫郎聽說隻?給五畝地,臉色有些陰沉,但還是強忍著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石大誌什麽也沒說應了一聲,憨憨的走出門了。


    “你看看,老大這不是防著我們?嗎?!明明就有十畝地,就給我們?五畝地,就是為了自己的那個小家!”石夫郎暴怒道。


    石父:“你小聲點。再說這本就是秦家給老大夫郎的,要是秦家知道我們?把老大夫郎的份額全占了,這還怎麽看我們?這個親家!”


    “你就當這是白?得來了,不要多想了。”


    石夫郎還是在生氣,但看見石父的臉色就收斂了些,心裏恨得牙癢癢。這一定是秦雲珂把他大兒子?教壞了,以前?大誌從來不敢這麽說話?!


    ……


    秦青灼還不知道村子?的這些事,他背著書箱迴?家。夜裏也不去睡,打算挑燈夜讀。


    明南知雖然心裏還生著秦青灼的氣,這時又不免擔心自己的相公:“相公,你讀書別讀得太狠了,還是要早點睡。”


    秦青灼迎上明南知的眼睛,垂下眼眸有些心虛:“我知道了,再把書本看一看,背一背我就睡了。”


    明南知躺在床上,秦青灼吹滅了蠟燭,提著燈籠走出去了。


    家裏的地方五髒俱全就缺了一個書房。秦青灼找了一塊木板把外堂隔開,搬來一張書桌和椅子?就當是書房了。


    這銀子?不好賺,他讀書花錢的緊。


    秦青灼深感鄉試越來越近了,他是真的想在迴?顧一下在學堂學的知識。他把燈籠掛在牆壁上,自己拿著書本,開始小聲的背誦。


    他背的不再是書本中的原文,他已經在背注釋和譯文。在曆年來的科舉中,還有寫得好的策論了,朝廷也讓人訂正出來了,以供天下學子?欣賞學習。


    秦青灼背了一會?書,就開始背策論的範文。


    等他去睡覺的時候,外麵有打更人打更了,秦青灼困得不行,他去睡了。


    結果睡夢中他成了話?本中被?哥兒父親托付的兄弟,明南知成了那個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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