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定了,到時候我會一家一戶的看人。”裏正說完就離開了。


    裏正一走,底下的百姓頓時就炸開了鍋。


    “我的天,這讓我們家裏春耕怎麽辦,而且去徭役太辛苦了。”朱燕大聲嚷道。


    “我們家有三個兒子,這倒是不怕。”劉大娘笑嗬嗬的說。隻是三個兒子又要鬧一場了,一個兒子去一次,這也沒什麽好爭辯的。


    “我們家也有三個兒子。”石夫郎笑道。


    白婉和秦父迴到家裏,氣氛有些沉重。


    “明年我去徭役,你把家看好。”秦父過了半晌說道。


    以前的徭役都是秦父去的,每去一次,整個人迴來的時候就剩下一個皮包骨頭了。


    “你這身體受得住啊。”白婉紅著眼睛。


    “青灼要讀書,我總不能讓他去。”秦父說道:“我是他老子,一家之主,這是我該做的。”


    明南知和秦青灼從外邊進來,兩個人去後山上割草去了。


    白婉連忙擦了擦眼睛,但還是看出眼睛很紅。


    “娘,你怎麽了?”秦青灼問道。


    “沒怎麽,被風迷了眼睛。”白婉去接明南知的背簍:“今天我們做包穀飯吃。”


    白婉在灶房忙的時候,秦青灼偷偷的溜進了灶房,明南知看見他,低著頭抿唇笑。


    秦青灼故意這麽說:“娘,我聽說今天交了糧食,你是為了交糧食的事不高興嗎?”


    “你這話真討打。每年都是這樣,我早就習慣了。”白婉低頭切菜:“隻是縣太爺要在三月初征召民夫,我怕你爹的身體撐不住。”


    秦青灼若有所思。


    縣試是在二月初,縣試考後,再通過府試和院試就能成為秀才。成為秀才有五十畝地不需要交賦稅,也不會服徭役。


    同一時刻,秦正誼對上家中父母期待的眼神,他信心滿滿的說:“爹娘,你們就放心吧,我一定能成為秀才,我和秦青灼又不一樣!他常年是倒數第一,上次隻是僥幸考得好。”


    第25章 文質彬彬


    秦青灼在家裏讀書,天氣越發的冷了。他的屋子裏放著一盆炭火,這煤炭是家裏用柴自己燒出來的。


    他在裏屋裏烤的炭火,白婉,秦父還有明南知在外麵烤的是柴火,火星子吐出來,赤紅色的火焰暖唿唿的。


    “等雪小些了,還要去撿些柴火。”白婉一邊刺繡一邊說道。


    秦父抽了一根旱煙,吞雲吐霧。柴火上還燒著熱水,那水壺的嘴巴冒出白氣。


    “娘,我等會跟你一起去。”明南知把最後的一針繡好了,他終於把給秦青灼的新衣裳做好。


    “繡好了?”白婉見明南知沒有再繡花,反而打量著衣裳的紋路。冬日在農家無事就一直待在家裏,他們家的田地不多,種的糧食交完稅給自己留好良種,再留下來給自己吃,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去賣。


    平素裏賣賣菜倒是能賺幾個銅錢。


    這時待在家裏的女子和哥兒便會圍繞在火爐旁一邊繡花一邊說八卦,這是難得的閑暇日子。


    白婉老早就看見明南知在製這件衣裳了,墨藍色的,衣料那般長,一看就是給她家小子做的。


    “已經做好了,不知道合不合相公的尺寸。”明南知被白婉這麽一問,臉上還有些紅。


    在長輩麵前他不擅長說謊,但這話說出來,明南知的麵容還是火辣辣的。


    “你拿去給青灼試一試。”白婉促狹的說。


    她樂得看見小夫夫兩個人親近。


    秦父沉默不語,把自己當一個透明人。


    “啊。”明南知聞言更加羞赧起來,雪白的脖頸都爬上了一絲粉紅。他穿著一件青色的棉衣,頭發用木簪子固定,容貌夭桃李,霧鬢風鬟。


    他拿著墨藍色的衣裳,藏在頭發下的耳尖已經紅透了。


    對上白婉的眼神,他的腳步有些發軟。


    “……那我去給相公試一試。”他站起身來,整個臉上都在發燙。


    ……


    秦青灼讀了一個時辰的書,然後開始默寫,寫完了就趴在床上休息一會兒。


    他麵容呆滯的躺在床上,這真不是人該過的日子。


    秦青灼把《大學》蓋在自己臉上。


    蓋著蓋著……他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噩夢,他夢見他沒有完成陸夫子給他布置的課業,然後陸夫子怒發衝冠,讓他把三缸水全喝完。


    “相公,我可以進來嗎?”


    噩夢太可怕了,秦青灼醒過來打了一個寒顫。他聽見明南知的聲音,朗聲道:“可以。”


    以前他都沒做這樣的噩夢,一定是這本《大學》蓋在臉上害的,秦青灼想到這裏麵容不善。


    趁著在明南知進來之前,他把《大學》憤怒的捶了幾捶。


    “相公,我給你做的衣裳好了,你試一試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去改。”


    秦青灼在別人麵前還算是個厚臉皮,到明南知麵前臉皮就變薄了。


    “我還用穿什麽新衣裳,多謝你了。”秦青灼心中一動,過年穿件新衣裳的,明南知太懂他了。他,他想穿新衣。


    “那相公先脫吧。”明南知含著笑溫柔的說。


    秦青灼:“……”


    他快速的脫下了自己的笨重的棉衣,正打算接過明南知手上的衣裳,結果明南知上前一步,兩個人唿吸交錯。


    秦青灼的睫毛顫了顫,快速的眨了眨眼睛。


    “我幫相公穿吧。”明南知溫熱的氣息鋪灑在秦青灼的脖頸處。


    癢癢的,跟羽毛一樣輕,癢到心裏去了。


    明南知把衣袖給秦青灼穿好,他眸色認真,踮起腳尖給他理理衣領。


    微涼的指尖不經意擦過秦青灼的脖頸,秦青灼心裏抖了抖,神色怔然,跟個雪人一樣呆住了。


    從遠處望去,兩個人十分親密,秦青灼比明南知高半個頭,這樣像是把明南知抱在懷裏。


    在白皙的脖頸處有一隻雪白的腕子摸著衣領。


    秦青灼忘記了低頭,臉上紅通通的。


    把衣領理好了,明南知低著頭給秦青灼扣扣子。


    秦青灼突然覺得好熱,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他看見了明南知被頭發擋住的半張臉,雪白膚色和黑色的頭發交織在一起。


    他透過頭發看見了殷紅的唇珠,露出的如同天鵝般的脖頸。


    他頓時不敢再看了。


    輕柔的指尖靈活的拂過身體,明南知扣好最後一顆扣子,然後用衣帶係好了。


    明南知在給秦青灼的穿衣時,隔著布料摸到了他的腹肌,微涼的指尖傳來一陣火熱。


    他強作鎮定的後退一步。


    墨藍色的衣裳穿在秦青灼身上很合適,就是袖子還要改一改。


    “相公,我覺得很合身,就是袖子還要改小一些。”


    秦青灼動了動覺得身子都要僵了。


    明南知把新衣裳接過來打算再去火堆旁改一改。


    “相公,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明南知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來就問了,他有些擔心。


    “……我覺得有點熱。”秦青灼睜眼說瞎話。


    “那我先出去了,相公好好讀書。”明南知對上雙頰紅紅的相公,不知道說什麽。


    他也紅了一下臉。


    兩個人對視一眼,明南知錯開眼神,關上了門。


    門被關上後,秦青灼摸了摸自己的臉,熱熱的,跟發高燒一樣。


    他決定背三篇《大學》讓自己降溫。


    背了三篇《大學》後,他平靜多了,果然學習使人冷靜。


    ……


    很快就到了大楚的新春佳節,安樂鎮上的許多人來來往往,小販們叫賣著。酥肉,油炸的豆腐,豬肉,糕點,水果,到處都是人。穿著華貴的公子,挑著擔子走街串戶的貨郎,從鄉下趕來帶著喜悅的農民。


    “這人可忒多了,我要先去買瓜子,過年邊吃瓜子邊烤火。”朱燕說了一聲就背著背簍從牛車上下來了。


    “我也要去割豬肉了,青灼小子,我先過去了。”秦生也匆匆融入了人潮之中。


    秦青灼和明南知一起出門來買年貨,今年秦青灼成親了,白婉就給小兩口一些銀子讓他們兩個一起去鎮上買年貨。


    有一個合適的理由不讀書,秦青灼忙不連就答應下來了。


    “我要去□□聯,貼門神,還有福字,讓老天爺保佑明年有一個好運氣。”劉大娘嘴裏念叨著走了。


    秦青灼和明南知麵麵相覷,秦青灼首先開口:“我們先買什麽?”


    人好像都很多。


    “相公我們先把春聯買了吧。”明南知想了想說。他有些興奮,這還是他第一次跟著人出來買年貨,現在看什麽都有些稀罕。在明家李金花會帶著明蘆和明景來置辦年貨,他隻能在家裏幹活。


    過年他想幫著去貼春聯,連一個春聯都不讓他貼。


    現在秦青灼一問他,明南知立馬就想到了貼春聯和貼門神。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秦青灼難得見明南知情緒有些外露的樣子,不禁笑起來,麵如冠玉。


    “春聯!賣春聯了!”


    “福字!好看又便宜的福字,一張隻要兩文錢!”


    明南知看前麵那麽多人,心中有些著急,他看秦青灼慢吞吞的踱步,心裏一著急拉著秦青灼的手,快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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