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歹也是一個男人,去背一背穀子也是可行的。


    農村的人家家戶戶都在田地裏忙會兒,金黃色的一片,麥田裏有的漢子正在打穀子,然後讓子侄們背著穀子背迴去曬著。


    白婉一個人在家,她就是忙著曬穀子。


    “喲,今兒怎麽還看見青灼小子了?”朱燕家的地就在秦家的旁邊,她今天難得還看見了秦青灼這個讀書人,心裏稀罕極了。


    “今天社學放了假就迴來幫家裏的忙。”


    他把背簍放在田坎上,他的背簍有三分之二個他那麽高,說實話,秦青灼的心裏很虛。


    辣麽大的背簍,他真的背得起嗎?!


    “你小子今天也會下地了。”秦父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眼中有些滿意。


    “行了,你先歇著,南知你把這背簍裝滿,我繼續打穀子。”秦父早就脫下了上衣,赤膊著打穀子。


    田地裏的漢子都是如此。


    秦青灼攥緊了自己的衣服。


    “知道了,爹。”明南知笑著應聲。


    秦青灼看著明南知把穀子往背簍裏倒,他的心更加發虛了。


    明南知對上秦青灼的眼神,他隻倒了半個背簍就沒倒了。


    “相公,你先背一背適應一下吧。”明南知善解人意的說。


    “……”


    秦青灼的眼睛頓時亮了。


    好人啊。


    秦父冷哼一聲不過也沒說話。


    “相公,你慢點。”明南知扶著背簍放在秦青灼的背上,生怕把讀書人的相公壓到地上去了。


    秦青灼背著背簍鬆口氣,幸虧他有偷偷在鍛煉,不然現在他肯定已經摔了一個狗啃泥。


    男人不能說不行。


    “我先去了。”秦青灼頗有一去不複返的蕭瑟感。


    長痛不如短痛,他深吸一口氣,背著背簍跑了。


    明南知:“……”


    秦父煞有介事的說:“這臭小子還能多背一些穀子。”


    ……


    秦青灼迴到家中把穀子倒在地上,白婉就來曬穀子了。稻穀脫粒後要及時曬穀,不然很容易受潮或者長蟲子。秦家的穀子就是曬在自家的院子裏。


    院子被打掃幹淨了,金燦燦的穀子就擺在地上,白婉用豬八戒的武器把穀子鋪開。


    還有一方小桌子已經放了茶壺和茶杯,這都是給背穀子的人準備的。秦家種的糧食不算多,一家人忙得過來,有的人家種的糧食太多,這時一般不會去請人來做工,一般就是找親戚們來幫忙,給他們管一頓飯吃,以後親戚有事也會過去幫忙。


    宗族之間,鄉裏鄉親就這麽形成了一股繩。


    有一句話說的就是皇權不下鄉。皇權管不到鎮上,管理一般是依靠鄉紳和村老,他們的話比當官的還要好使。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早就樹立了威嚴,並且關係也是錯綜複雜的。


    白婉用茶壺倒了一杯茶送到秦青灼手上。


    秦青灼有些受寵若驚。


    “喝完了就去背穀子吧。”白婉慈祥的說。


    秦青灼:“……”


    秦青灼背了幾趟穀子,累成狗了。白婉也放過了他,她有些心疼自己的兒子:“好了,娘知道你想為家裏分擔,現在已經夠了,你快去讀書吧。”


    秦青灼聞言心想或許他還能苟。


    他真的不想看書,在社學要讀吐了。


    “娘,我再背一趟。”他倔強的說。


    秦青灼從田地裏背了穀子。


    朱燕:“青灼,你小子成親後懂事了嘛,不過還是讀書更重要,要是不讀書了就可以做一個莊稼漢了,還是你覺得你讀書不行了?”


    “朱嬸說笑了,所謂讀書不能忘本,在秋收之際,我又怎能一個人在家讀書不來幫自己的父母,我始終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孝道大於天。”


    秦青灼不卑不亢,唇角含笑,拱手道:“讀書之事,我心中已有計較,不會耽誤。多謝朱嬸的提醒,小輩銘感五內,我定會好好讀書。”


    朱燕本就是陰陽怪氣,結果被堵了一通,心中好不暢快。她見不得有人比她過得更好。


    有人比她家過得差,她就會好心好意的關心,一旦有人比她家過得好,她這心裏就酸溜溜的。


    明南知覺得秦青灼好有氣勢。


    第22章 以理服人


    閑暇時幫著家裏背穀子,晚上睡得更香了。過了幾日,終於把田地裏的穀子打完了。


    秦青灼在院子裏看書,順便照看在院子裏曬著的穀子。他一手拿著書籍,眼眸認真,一手摸著貓兒的頭,揉它的小腦袋。


    白婉和明南知上山去了,秦父去幫四舅舅幹活了。


    “爹,娘,我迴來了。”院門口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你走慢些。”一個男子說道。


    秦雲珂從外麵走進來,“青灼,爹娘沒在家?”


    石大誌摸著腦袋衝著秦青灼笑。


    “娘上山去了,爹在四舅舅家裏幫忙。”秦青灼立馬把書籍擱在桌上,不知秦雲珂今日怎麽迴來了。


    “我迴來看看,你不必管我。”秦雲珂心中帶著怒火但沒在秦青灼麵前顯出來,他找了一個凳子自顧坐下了。


    石大誌聽聞這話,臉上泛著一絲苦笑。


    他長得高大俊美,肌理流暢,是一個很有力氣的漢子。


    “我要在娘家小住幾日,你自己迴去就成了。”秦雲珂冷淡的說。


    “小珂你這是何必呢,阿爹年紀大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而且你是小輩,對長輩多一些包容。”


    秦青灼瞧氣氛不對本想溜走,一聽這話還是站在一旁。


    “你以為我是你嗎?!我忍不了。阿爹偏心老二和老三,特別是這個老三,整日好吃懶做,無所事事,我們掙的銀子還要給他花。說說最近的秋收,你們男子在田地上賣力氣,我們這些哥兒也沒閑著,在家做飯曬穀子!”


    秦雲珂越說越生氣:“可你家的老三挑三揀四,還對我口出狂言,把我當小廝一樣使喚。他是你弟弟,就這麽對待我這個大嫂的,這也是不敬長輩!”


    “這些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你消消氣。”石大誌是家中長子,孝順父母,又對弟弟愛護,又長得不錯。他還未成親時便有很多媒婆上門想撮合親事,最後石大誌還是自己看上了秦雲珂。


    “你說這麽過來的!我可不想一輩子這麽過下去!老三夫郎懷孕了,你瞧瞧他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把我和老二夫郎都沒放在眼裏。以後我們有孩子也要供著老三一家嗎?!”


    秦青灼算是明白了。秦雲珂嫁給石大誌,他和家裏的矛盾很大,最主要的就是婆媳關係和石老三的矛盾。因為秋收石老三偷懶,和石老三夫郎懷孕後在他麵前耀武揚威,點燃了他心中最後的火,然後就爆發了。


    秦雲珂當著小舅子的麵把家中的醜事說出來,石大誌麵露難堪,嘴唇蠕動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他知阿爹偏心老三,對老二也好,就是對他有些忽視了。可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他早就麻木了。


    他心裏何嚐不甘,心生怨懟。但那畢竟是他的阿爹和親弟弟,忍一忍就過去了。


    “二哥,你喝水,先迴屋裏休息。”秦青灼作勢勸道。


    秦雲珂看都沒看石大誌,自己迴屋了。秦雲珂的屋子還是幹幹淨淨的,明南知喜幹淨,家中無事時就會把他們的屋子打掃幹淨。


    但也隻是偶爾打掃秦雲珂的屋子,還要秦青灼在場才打掃。每當這時秦青灼不得不佩服明南知的小心謹慎。


    “唉。”石大誌找了一個板凳坐下,用胳膊遮住頭,心裏難受。


    “大誌,你怎麽來了?”白婉和明南知背著背簍從外麵進來。


    “嶽母,我陪小珂迴來看看。”石大誌恢複過來,爽朗的說道。


    白婉聞言有些高興:“那我今天要做幾個好菜,你們可不許走,吃了飯再走。”


    “是,嶽母。”


    等白婉進屋了,石大誌有些疲憊。他坐在板凳上看向一旁又想溜走的秦青灼叫住了他。


    “青灼,我們哥倆說說話吧。”


    秦青灼心想誰跟你哥倆。


    明南知連忙給他們泡了一壺茶,心中有些好奇。他聽過石家的事,石家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很能幹,二兒子老實,三兒子聰慧。石家也有不少的良田,在村子裏很體麵。


    院子裏隻剩下兩個人。


    “我對不起小珂,但我……”石大誌可能是病急投醫,竟向秦青灼倒苦水起來。


    “哥夫啊,我隻聽了幾句模糊有一個概念。”秦青灼輕咳一聲:“家中幾個兒子,誰的付出更多?”


    石大誌:“我。”


    “你家三弟也是你們家的一份子,怎麽能好吃懶做,而且不敬嫂嫂?我二哥也跟了你不長的時間了,你就想他跟著你一起吃苦?”


    “更何況你們以後還有孩子,那你的孩子也要處處低你三弟的孩子一頭嗎?明明你才是家中的長子啊。”


    秦青灼算是看明白了,秦雲珂對石大誌還是有感情的。秦雲珂當著他的麵發作,也是想著他是娘家的弟弟,要站在他這一邊。


    他聽了話就在分析。他二哥在石家受了不少委屈,但他都忍下來了,唯一不同的就是石老三的夫郎懷孕了。


    古人最重子嗣,想必石大誌也不例外。


    石大誌果然神色微動,沉吟不語。


    “哥夫,你有力氣又勤快,哪裏找不到出路。可你這些年下來可有積蓄?”


    石大誌賺來的錢都上交給了阿爹,給自己留下的錢很少,為此沒少挨秦雲珂的罵。


    秦青灼瞧石大誌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沒有積蓄,以後你們自己生病,養孩子怎麽辦?我二哥看似在生氣,實則是在心疼哥夫你。”


    石大誌睜大了眼睛:“……我嗎?”


    “對啊,他為了你頂撞了你阿爹,覺得家中對你不公,不然他身為夫郎哪會這麽激進。他現在發火也是怕今後我的小侄子過得不幸福。哥夫在家裏的處境,我二哥也知曉,他一心向著你,你真是太糊塗了!”秦青灼痛心疾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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