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間有個鬚髮皆白的老人, 把他們過渡到對麵, 東方雪紀看著河流慢慢變混濁,變成粘稠的血液的褐色。東方雪紀感到一陣不安,她迴頭看去, 發現……已經看不到來時的路了。


    一開始隻是白霧,後來漸漸變成粉紅色、深紅色的霧氣。


    「雪紀,閉上眼睛。」無名先生突然抬起手,捂住東方雪紀的雙眼。她隻聽到黑雪紀發出一聲嗤笑, 隨後,這是一陣小聲的驚唿。


    ——看來他們已經到地方了。


    東方雪紀還記得老師曾經簡單地可怕過《神曲》,現在還隻是開始, 他們應該剛剛到達地獄的第一圈。


    然而,如果對方製造這個空間, 隻是為了囚禁「邪神」的話,那也就沒必要一比一地構建了吧。


    眼前的景象一定非常恐怖吧。不過,她已經做好準備了,還是要勇敢麵對才行。


    無名先生應該也是明白的,所以他也把手放下來了。他的動作有些僵硬,雪紀迴頭看過去,發現他居然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就跟上一次一樣!


    不——和上一次還是不一樣!上一次是受到了異能的影響,無名先生瞬間就不見了,而這一次,他是一點一點……破碎掉的。


    最後消失的是他的眼神。他沒有看著東方雪紀,目光落在茫然的前方,但是東方雪紀朝那個方向看過去的時候,隻看到……一座混沌的肉山。


    這大概就是「邪神」的真貌?


    是挺嚇人的,到不是說外形有多麽可怖——當然,的確很可怖。東方雪紀玩過那麽多遊戲,其中不乏有恐怖遊戲,但要讓她說的話,沒有一個恐怖遊戲裏會有這麽「壯觀」的視覺奇觀。


    這是一團連眼睛和嘴巴都沒有的「東西」,不過,它仍舊可以吞噬,它用它的身軀去吞噬。


    東方雪紀曾經見過兩麵宿儺的「屍骨山」,當時隻是覺得還好這位大爺並不是個「廚子」,不然他廚房的衛生狀況可真是令人不安。除此之外,她並沒有別的感觸。


    可能是因為……眼前這個肉山,讓她迴想起來喬魯諾曾經講過的那個「無敵」的敵人吧。


    「臭名昭著的b.i.g」,它是替身使者死亡之後才真正發揮作用的替身,因為替身使者已經死了,所以這個替身可以算得上是再無後顧之憂,比起普通的替身難纏一萬倍。


    「臭名昭著的b.i.g」不能被徹底擊殺,它的行為邏輯受到周邊物品相對速度的影響,而隻要周邊有物體在運動,他就能夠持續進食……當然,由於這隻替身無法自主攻擊,所以在大自然中也很難成長起來,最終,它在大海中,成為了「都市傳說」一樣的存在。


    據說來往的水手漁夫和遊客都知道,那片海域是不詳的,已經吞噬了很多船隻和生命,可恨的是,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有電視台專門去拍攝過紀錄片,結果最後連他們都難逃毒手。攝製組租賃的遊艇被攻擊了,他們是劃著名救生艇逃出來的。


    普通人不了解,但是東方雪紀知道,像這種「替身」形成的「傳說」在杜王町就有很多,不管是路邊的安傑羅石頭還是圖書館裏的「英格瑪」書籍,所以她當時聽說這個「b.i.g」的時候,隻是覺得果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自己以後要是遭遇了這樣的敵人,該怎麽處理呢?


    喬魯諾說:「雪紀,你總是很有幹勁,認為這樣邪惡的存在應該用正義的鐵拳去戰勝。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你無法簡單的通過戰鬥就能戰勝的東西,到那時候,你該怎麽辦呢?」


    布加拉提先生說:「或者,我們來換一個說法吧。雪紀,你是個善於利用自己的情緒的孩子,遇到強大的敵人時,你往往能夠利用自己的憤怒一鼓作氣地戰鬥,但是,也要考慮到,這個世界上有些敵人更加容易引起你的消極情緒,你可以想像自己有一天遇到一個敵人。他不是人類,甚至不是生物,麵對這樣的敵人,你能夠一直保持高昂的戰意嗎?」


    她似乎聽懂了一點。


    她是個凡人,而隻要是凡人,就是會恐懼,會消沉的,以往她在危險的時候會強行用憤怒和興奮壓製負麵的情緒,幾乎每次都成功了,所以她就沒有考慮別的可能性。


    但就像是布加拉提先生說的一樣,總有一天,她會遇見一個……可能完全不在規則內的敵人,到那時候,她該怎麽辦呢?


    無名先生消失之前,把鬼燈先生留下的所有物品都交給東方雪紀,他的手指原本就是冷冷的,剛剛更是涼的像冰一樣。


    他的嘴唇好像蠕動了一下……他是想要說什麽嗎?


    他想要傳達什麽訊息?


    這些,東方雪紀都不知道,他就已經離開了……另一邊,鬼燈先生的電話——就是那個小小的巫毒娃娃一樣的小偶人突然發出聲音來:「雪紀,無名突然迴到了地府,發生了什麽?」


    「雪紀?雪紀?」


    「特異點……剛剛已聯絡西方的……你要……小心……」


    這裏的信號好像特別不穩定,她隻聽到零零碎碎幾句話,接著,小偶人就開始翻白眼,非常人性化地吐出點什麽(看起來有點像靈魂?)然後不動了。


    東方雪紀:「………………」


    她憤怒地戳著這個小玩意兒:「不會吧!這麽不靠譜啊!」


    地府的科技原來是這麽不穩定的嗎?那她以後絕對不要去那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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