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紀:「晴天的時候,可以把窗戶打開哦, 想要吹風的時候也可以打開。但是如果下雨的時候開窗,讓雨水掃進來弄濕了我的牆壁和地板, 我就揍你。就像揍真人一樣。」


    花禦:「……」


    由森林生出的咒靈發出一聲若隱若現的抽泣。


    也許花禦已經很麻煩了,但它至少願意將那盆多肉放在自己旁邊,陀艮則更加任性一些,它在半米長的魚缸裏遊動,水藻被他晃的到處飄,雪紀想要把蘋果螺扔進去,陀艮大聲地拒絕了:「不要!」


    聽起來就像是個小孩子。


    在之前,痛毆了真人一頓,並且讓他趕緊滾蛋的時候,真人小聲說過:「……陀艮還是小孩呢。」


    雪紀:「哈?」


    真人:「他現在還是咒胎的狀態!胎兒啊胎兒!在你們人類眼裏這不就是小孩嗎!總之,他隻有一歲,你對他要溫柔一些!」


    隻有一歲的咒靈,聽起來突然就有點可憐,一歲的孩子如果沒有爸爸媽媽照顧的話,要麽會死掉,要麽會像野草一樣野蠻生長吧。如果是惡劣的敵人,別說是一歲的小孩,就算是一天大的小孩,雪紀也會學習花京院先生,毫不寬容地對付他們的。


    但畢竟陀艮已經是小精靈了啊。


    於是雪紀說:「放心,既然他還是孩子,我會照顧他的。」


    真人眼神一亮:「……那我……」


    「你要去開發新的技能,但是不能害人,」東方雪紀冷酷無情無理取鬧地說:「被我發現你又在做壞事,我會揍你一頓;如果下次見麵的時候你還這麽弱小,也要打你一頓。」


    真人:「……你就不怕我離開東京嗎?!」


    東方雪紀:「嗯?那你可以試試,不過真人的夢想是讓咒靈戰勝人類吧?東京是咒靈最多的地方,假如你放棄這個據點的話,我會把東京所有的咒靈全部殺死,來滿足我的戰鬥欲-望哦。」


    女孩笑得溫柔和藹,聲音卻如同惡魔一般,真人覺得這一瞬間,自己似乎已經變成了完全的人類:人類不是一直標榜自己是團結的種族,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胞嗎!


    ——當然,身為生而強大的咒靈,真人倒也不覺得弱小的蠅頭是他的同胞……夏油傑也說過,猴子不會是人類的同胞,他現在倒不認為夏油傑說的都是對的,但那傢夥有時候還是會說些有見地的話。


    ——身為咒靈,他也不可能去救助所有的咒靈,即使能做到,也不準備去這樣做。


    ……但他不敢在東方雪紀麵前這樣說!


    真人隻覺得自己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痛苦(明明他和陀艮一樣大!),但另一方麵,他似乎又承受了本不會有的期待:麵前這個女人,似乎真的在「認可」他的夢想。


    她不認為自己正在做的是對的,因為她是人類,人類和咒靈的立場是不同的。


    但她認為自己不會作出背叛同伴的事情。


    ……雖然那隻是她自以為的「咒靈的同伴」。


    雪紀就看到真人眼神相當複雜迷茫地看了自己一言,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也許在罵人),但雪紀剛剛瞪他,他就手一鬆,瀟灑的離開了。


    「再見啦!東方雪紀,我不會辜負你的期~待~的~」


    他留下的是這樣一句像是調侃的挑釁。


    東方雪紀:「……」


    喂,這傢夥,可是從十八層樓跳下去的啊!


    她連忙往窗下看,一個真人形狀的坑出現在馬路上,看起來相當悽慘,車流不息,等到前方紅燈,一團史萊姆狀的「東西」才爬起來,一跛一跛地往路邊去了。


    東方雪紀再次:「…………」


    她說不出話,漏瑚卻全程圍觀了這一切,他捂住自己唯一的眼睛:「太殘忍了!你居然把他逼迫成這樣子!太殘忍了!」


    時間拉迴到現在,被真人稱作「孩子」的陀艮非常抗拒雪紀往魚缸裏放蘋果螺:「他們會越生越多,然後毀了我的家!你這個人類一點也不懂得!」


    東方雪紀:「額,但是水族館的大爺說這些小東西會清理藻類……」


    陀艮:「不需要!要想保持清潔,我難道不會自己做嗎?你以為我是連環保都做不到的愚蠢人類嗎!」


    不知為何,東方雪紀有種膝蓋中箭的感覺,於是她隻好把這些可憐的螺送給樓下同樣養魚的一個大叔。等她再迴來的時候,順平也迴來了,然後吉野凪也迴來了。


    吉野凪:「雪紀呀!你旅遊迴來了?今天晚上吃什麽!」


    她很貼心地什麽都沒有問,這讓雪紀很是感激,對著五條老師和咒專的學生們很好解釋的事情,對吉野阿姨就不知道該怎麽說。


    也許她就是搞不定媽媽們吧。不管是雅子還是朋子阿姨,他們都能輕而易舉地讓雪紀像小學生那樣坐下喃喃道歉。


    反而是順平,他看到雪紀之後,那一瞬間的神情真的有些可怕,雪紀向他打招唿,他反而嚴肅地說:「原諒我的謹慎,雪紀前輩,你送給我的第一本書是?」


    「嗯,好像是《編程——從入門到入禿》?」雪紀若有所思:「順平,說到禿,你是不是有點……」


    「啊啊啊!」順平崩潰地撓頭髮(也許他應該照照鏡子,然後改變這個壞毛病):「太過分了!如果不是雪紀前輩你突然離開!我也不會天天擔驚受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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