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跳出來的螞蚱,雖然沒有什麽成就感,可炸起來吃了,卻是一個味道。


    這個時候,寧翰墨似笑非笑,大踏步往前一步,離張副將很近了,他抬起頭來,看著張副將,“既然你那麽明察秋毫,蔣將軍為何中毒?張將軍肯定是知道的吧?”


    “莫非……”


    他的話,說了一半,卻輕輕的笑了笑,“你是故意的嗎?”


    “或者,毒就是你下的?”


    ……


    一時之間,周圍的戰士們,眼神有些閃爍,以前堅定的眼神,此刻看著張副將,也有了幾分疑惑。


    是呀,張副將那麽厲害,一眼就能看出可疑,可是將軍怎麽會中毒呢?


    “小兒,你胡說。”


    張副將那漆黑的臉,此刻看不出來已經發紅,可是臉上滾燙滾燙,他的眼神裏,帶著幾分瘋狂。


    “你是誰?挑撥軍心,該殺!”


    張副將的話剛說完,拔出了腰間的刀,剛要往下的時候,一把折扇,直接擋住了往下道。


    “哎呦?張副將,你這是惱羞成怒了?”


    薑雲初一點都不著急,那滿是清冷的笑,讓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著什麽急啊?怕他說出身份?還是怕他說到你心坎裏了?”


    “歲數這麽大了,怒極容易攻心,不懂嗎?”


    “歲數這麽大了,怎麽還這麽不安穩呢?”


    薑雲初的扇子,一甩,“頑皮!”


    剛剛他說蔣逢勝的話,一句一句,都還了迴來。


    “別急啊,等我說說身份,你再下殺手,不是更好嗎?”


    “畢竟線索都沒有,你是怕我的身份,還是要滅口呢?”


    那個少年,毫無懼色,一句一句的,句句誅心。


    “你們就是西疆的探子,你們一個個,都是西疆的探子,擾亂軍心,自當該誅。”


    張副將怒喝一聲,看著周圍懷疑的目光,越來越多,他握著刀的手,微微地顫抖著。


    “哦?西疆探子。”


    “我倒是想知道,西疆有什麽能力,將探子安插到我攝政王府?”


    攝政王府!


    寧承言!


    大寧所有的將士,有一個說一個,可以說任何人是大寧的探子,但是無人敢說攝政王府。


    那個少年領兵的將軍,那個鎮守北方的將軍,那個消失三年,此刻依舊了無音信的將軍。


    他用他瘦弱的背影,守護著大寧的最北方,那個最亂的地方。


    “攝政王府?”


    “天啊,攝政王府的人?”


    “這個年紀,還是攝政王府的人,不會是……”


    四周的人,一個個打量著寧翰墨。


    “我叫寧翰墨,我爹是攝政王,也是王府軍的大將軍,寧承言。”


    “我娘,是大將軍府的嫡出大小姐,是攝政王妃。”


    “我是探子?”


    “我圖的什麽?腦子被你踢了?”


    最開始的恭維有多高,此刻一句句的話,就有多誅心。


    “張副將,你以為呢?”小小的少年,看著張副將,一張臉上,都是淺笑。


    有人發現,他的笑容,和一邊的黑衣男子,他們的笑容,居然如此像。


    “行了,本少爺沒那麽多時間陪你演戲,這些日子,讓你蹦躂的也夠了。”寧翰墨無奈地說了一句。


    “本來還想讓你多蹦躂一些日子。”


    “可惜了……”


    “你不該動她。”


    她,他?


    所有人看了看一邊,一臉輕笑的男子,是他嗎?


    薑雲初的挑了挑眉,按照這個局勢來看,小家夥們掌握了證據啊。


    “老張,你怎麽對得起將軍?”


    一個聲音有些沉痛,他懷疑了所有人,唯獨沒有懷疑過他。


    從來都沒有。


    他們是隨著將軍,一步一步,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啊。


    是將軍救了他啊,不然他早就死了。


    可是背叛的人,偏偏是他。


    怨不得,將軍沒有防備,怨不得,將軍心底懷疑,卻依舊沒有說出來是誰。


    將軍也是不願意相信的吧?


    “對得起?”


    “他是將軍,我們是什麽?我們是馬前卒,就是到死,我們依舊如此。”


    那個張副將哈哈大笑起來,有著瘋魔的姿態。


    “我何不拚一把?我敗了,任刀任剮,我勝了,那我就是一方將軍。”


    “我技不如人,我認了。”


    那個張副將笑著,甚至是大笑。


    薑雲初卻搖了搖頭,“可憐,可悲。”


    “你個小子,再說什麽?”張副將指著薑雲初,他可憐?


    薑雲初抬眸看了看他,“不是嗎?午夜夢迴的時候,你的心安定嗎?”


    “當西疆血洗大寧的時候,你不會做噩夢嗎?”


    “哦,你沒心。”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那我們就來說說,以後的事兒。”


    “如果西疆勝,你的結局是什麽?一個能背叛救命恩人,能背叛大寧的人。”


    “早晚有一天……也會背叛西疆。”


    “你說,他們會怎麽做?”


    薑雲初沒有給他答案,隻是帶著清淺的笑容,那笑容裏,好像沒有什麽,卻也好像有很多東西。


    張副將不去想,可是他控製不了自己的腦子,他會怎麽樣?


    會死!


    西疆不會讓他活。


    在他選擇背叛的那一刻,他的命,就該絕。


    “將軍,老張錯了,將軍!”張副將跪在地上,拖著膝蓋前行。


    可是……


    “晚了,唯一顧念你的人,被你下毒了。”薑雲初的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大帳,這一次,沒人敢攔著。


    路,是自己走出來的,因果,都得自己受著。


    “院長,還沒醒。”看到薑雲初,康紫薇才鬆了一口氣,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薑雲初沒有說話,而是把脈後,確認了一下毒素的擴散情況,上次清毒後,將軍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不過這個蠱蟲擴散太快了。


    “熱水……”


    “金針。”


    “烈酒。”


    ……


    她說完之後,看著蔣逢勝,“二舅母,我現在就要。”


    蔣逢勝趕緊點了點頭,“我這就去準備。”


    幾個小家夥,現在誰都不相信,一個個地守在外麵,康知春進了大帳幫忙。


    “我要開始了。”薑雲初看著他們,然後輕輕的笑了笑,“如果我昏迷,不用擔心,養些日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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