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恐怕出事兒了。”莊威看了看爹娘,然後輕輕的笑了笑,“爹娘,兒子不放心,想要過去看看。”


    莊嚴看了看莊威,他沒有說話,不是不想去,也不是不在意,更不是不擔心,而是因為莊家需要有人坐鎮。


    爹娘的年紀大了,他必須坐鎮莊城,也是他們的後背,是他們可以退的地方。


    “好!”


    “不愧是我莊家的兒子!”


    莊老爺看著兩個兒子,哈哈大笑起來,整個身上都是一種暢快,雖然他的兩個兒子,不適合建功立業,他們更適合守城。


    可是他們是有良心的人,這就夠了,他不求莊家能有多大,隻要他們是仁義之商,就可以了。


    “莊威,你去吧。”


    老爺子直接一拄拐棍,輕輕的說道,“這麽多年來,我雖然老了,可是我的心氣,還沒老!”


    “是!”


    莊威走了,帶了一隊人,沒有舒服的馬車,更沒有什麽伺候的人,隻是帶著趕路的幹糧,一人一馬一隊人,就這麽消失在莊城的夜幕裏。


    莊威在走之前,繞道去了沙地,那邊一個木屋裏,一個男人拿著一把刀,削著木頭,木頭人什麽姿勢都有,隻是沒有臉。


    “寒冰,京都可能出事兒了,這是京都的信。”


    莊威將信給了寒冰,沒有任何遲疑,直接策馬走了,在這片沙地上,揚起一陣陣的灰塵。


    寒冰看到那幾個字,眼神輕輕的眯了眯,聖上的字跡。


    京都是出了什麽事兒,能讓聖上親下禦筆,寫了這封簡短的信?


    寒冰立刻起身,將那些小人寶貝的抱進了屋子裏,然後將沙地的事兒,都安排給了冬瓜,至於暗處的事兒,他給一個方向,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一人一馬,消失在了林間小路上。


    他和莊威走的不是一條路,莊威他們走的是官道,他們的實力,隻能走官道。


    但是寒冰卻走的山川小路,一路上臉色沉得如冰,整個人仿佛置於冰窖一般,四周的氣溫低的可怕。


    “交出來。”


    “把賈家的雜種交出來。”


    “把賈川交出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的兵依舊站立著,可是外麵聚集了很多的人,一個個義憤填膺,一個個舉著手,麵紅耳赤。


    “三天了……”


    薑雲慧輕輕的說了一句,那天府裏的一切都停了,集思廣益,三天已經是他們拖的極限了。


    現在的情況愈發的嚴重了,外麵的人,已經開始鬧了起來。


    “恐怕其中有曹府的手筆。”寧翰墨早就有猜測,不然那些士兵,不可能看著曹雲書的時候,好像沒看到一樣。


    不過這些人,肯定也不是曹府能調動的。


    但是現在那些聚集的民眾,恐怕是一個大麻煩啊!


    強硬鎮壓,不行,會引起更大的民憤,感同身受這個詞,是很可怕的。


    如果躲在府裏,也不是一迴事兒,該怎麽辦?


    小家夥們,一個個地開動腦筋,賈川醒了,原本就話很少的他,更加沉默寡言了。


    “把我交出去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呆愣沉默的少年,突然開口說道。


    “賈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康文怒喝一聲。


    他們所有人都在努力,為的就是一個目標,就是保住他,保住他們的夥伴,可是他卻在這個時候說喪氣話,他如何能不惱怒。


    “我知道。”


    賈川抬起頭來,一向溫溫和和的人,這一次卻異常的堅定。


    “我知道你們要保住我,我知道這三天以來,鬥智鬥勇有多難,我都知道!”


    他大聲地喊著,眼角的淚,就這麽流了下來。


    他如何舍得?


    他的父親和母親,現在不知所蹤,情況不明,他卻隻能在這裏苟延殘喘,看著夥伴們為自己絞盡腦汁。


    他,配嗎?


    一個問句,就這麽在他的腦海裏,他配嗎?


    他的娘親,是別國的奸細,他爹被盜了很多軍防圖,他是大寧的罪人,如何配合這些天之驕子一起?


    他不配!


    想到這裏,內心好像被刀子紮了一下又一下,那一刀刀下去,刀刀鮮血淋漓。


    “可是我娘親是奸細,我是奸細的兒子!”


    他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整個人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為什麽?為什麽?


    娘親,為什麽啊!


    為什麽要生下他?為什麽!


    所有人愣了愣,最終寧翰墨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我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的父母是誰,我隻知道,你是賈川。”


    “是我的兄弟賈川!”


    “隻要你是我兄弟,我這個當老大的,就會護著你。”


    “我站著的時候,你絕不會躺下,知道了嗎?賈老二!”


    那一聲聲,一句句,出自肺腑。


    蹲在地上的孩子,嗚咽出聲,這些天來,他魂不守舍,可是現在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再如何磨煉,再如何沉穩,他到底隻是一個孩子!


    “出來啊!”


    “窩藏罪犯,出來啊!”


    爛菜葉子,臭雞蛋,好像不要錢的一樣,通通砸在了攝政王府的大門上。


    “我出去。”


    凝光大家站起身,那邊的意思很明顯,這是要將軍!


    必須有人出去,如果激怒了民憤,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不!”


    寧翰墨卻搖了搖頭,然後尊敬地看著凝光大家,“凝光先生,這次您不能露麵。”


    凝光大家如何不知道?


    可現在的時候,雲初沒有歸來,能穩住局麵的人,隻能是她!


    “孩子,隻能是我。”


    她輕輕的笑了笑,想要推開寧翰墨,但是發現這個孩子依舊沒有躲開,就那麽站在那裏。


    “不!”


    “還有我。”


    寧翰墨往前走了一步,這個少年,背脊挺直,在娘親沒有在府邸的時候,他需要站出來,也必須站出來。


    “寧翰墨,你還小,你隻是一個孩子,這不是你能參與的事兒!”


    凝光大家有些著急,可是一個個孩子,將她圍了起來,每一個死死的拽著她。


    “凝光大家,賈川是我們的夥伴,我們是孩子,我們可以年少無知,我們可以違抗聖命,您是帝師,您是凝光大家,是一國學子的表率,您不能!”康紫薇看著凝光大家,她的臉上,依舊是那溫婉的笑容。


    但是她的年紀最大,就是知春都要比她小兩歲,一向包羅萬象,一向隻是笑著的女孩兒,這幾天承擔了她的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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