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初笑了笑,自然知道寧皇是好心,少見的沒有皮上兩句。


    “知道了。”她輕輕的說了說。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響起了繁雜的腳步聲,一串串的好像軍隊的調動,整齊一致。


    半夜調動禦林軍,圍守禦書房,這個消息將在皇宮傳聞很久,甚至群臣猜測。


    但是寧皇已經顧不得了,他深深的凝望著薑雲初,看著她那一雙坦然的眼睛,“你都知道了?”


    他沒想到,二師弟迴來,他們兩個還沒商量出來對策,二師弟就事情說了。


    他也沒想到,自己被雲初打了一個猝不及防。


    “知道了。”


    薑雲初點了點頭,看著寧皇,她突然靠近了幾分,聲音也有些小,“皇帝舅舅,你們為什麽對我娘親那麽好?”


    “您為了救迴娘親,本來有一顆肆意江湖的心,卻將自己困在這皇宮裏。”


    “我假爹,也是為了娘親,不顧自己的名聲,後來才娶了姨母,讓姨母和雲慧都受了委屈。”


    “我一直都很好奇,我娘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好像身邊的人,都在為了她努力?”


    康家、薑家、寧皇。


    凝光大家、清風大儒,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實力,有著自己的勢力,可是他們為了娘親,護著自己多年,讓她成長成人。


    那個消失了快二十年的人,到底有什麽魔力呢?


    寧皇笑了笑,然後走到多寶閣前麵,按動了一個機關,彈出來一個盒子,他輕輕的打開那個盒子,從盒子裏麵,拿出來一個卷軸。


    那個卷軸已經泛黃,在一些邊緣的地方,顏色更重,很顯然有人經常拿出來觀摩。


    寧皇將卷軸慢慢打開,然後輕輕地翻過來,對著薑雲初。


    薑雲初這才看到,卷軸裏並不是一個人的畫像,而是五個人的畫像。


    “這個是我師父,凝光大家,這個是我,這個是文賦,這個就是你娘親了。”


    “這個……”


    “是承言。”


    最後,寧皇介紹了最後一個人,那個人,看上去很小,幾歲的模樣,如同頑皮的孩子。


    “寧承言?”


    聽到這個名字,薑雲初本能地皺了皺眉。


    寧皇看到她毫不遮掩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麽嫌棄那小子的人,雲初還是第一個。


    “對,就是他。”


    “知道為什麽我賜婚嗎?”寧皇笑嗬嗬的,此刻的他,好像一隻狐狸,如果有尾巴的話,一定翹上天了。


    薑雲初也有些不懂,這個問題,一直都在她的心裏。


    以前寧皇的設計和朝堂的牽扯,可是後來相認以及接觸,讓她知道,不是這樣的。


    “為什麽?”


    寧皇笑嗬嗬的看著卷軸,“他是你娘親定下的女婿。”


    “你說啥?”薑雲初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我娘親定下的女婿?


    搞笑呢?搞啥子嘞?


    薑雲初的問題,換來寧皇一陣哈哈大笑,那笑聲傳出去很遠很遠,方子輪守在外麵,聽到裏麵的笑聲,有些疑惑不解。


    不是要談機密的事兒嗎?


    這個笑,確認需要深夜調動禦林軍,讓他守著?


    寧皇看著薑雲初,算是報了剛剛的仇,“對,承言從小就依賴你娘親,你還在你娘親肚子的時候,承言就說以後定會護你一生。”


    想到那個時候,承言童言無忌,而他們為了護住櫻櫻努力著,可是最後依舊沒有留下櫻櫻。


    不過至少他們護住了雲初,等到了她意識清醒的這一天,寧皇那雙虎目看向薑雲初的時候,會露出一種莫名的慈愛。


    “你不是好奇,為什麽我們對你娘親那麽好嗎?”寧皇坐到了龍椅上,將手裏的畫鋪在麵前,仔細地打量每一個人。


    “櫻玫簪花,不是別人封的,而是百姓封的。”


    “先帝仁慈,邊境各國詭計多端,大寧就是被圍著的一塊肉,任何國家都想嚐一嚐味道。”


    “有一年……”寧皇嘴角勾起,輕輕地笑著。


    櫻花盛開的時候,各國統一戰線,向大寧發動了攻擊,先帝重文輕武,邊疆百姓民不聊生,軍餉一層層克扣下來,戰士們苦不堪言。


    四國聯合,長驅直入。


    寧皇說到這裏的時候,神色有些遊離,很顯然想到了當時的場景。


    “大軍逼近,朝堂之上,無人應戰。”


    寧皇看向了薑雲初,無奈地勾了勾唇角,“多麽可笑?”


    “那些能言會道的人,平時口若懸河,那天一個個好像啞巴了一樣,閉口不言。”


    多麽可悲的朝廷,多麽可悲的大寧啊!


    就在朝堂陷入沉默的時候,一個老臣站了出來,“皇上,為了你的子民,投降吧。”


    一時之間,一句話,好像一滴水落入了油鍋裏,剛剛還閉口不嚴的人,一個個開始義憤填膺。


    “是啊,聖上,降了吧。”


    ……


    寧皇笑了笑,“那些大臣的嘴臉,直至今日,我依舊記得。”


    “後來呢?”這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依舊能感覺到皇上舅舅的無奈,顯而易見,當時的他,是多麽絕望?


    “後來……”


    薑文賦站了出來,那時候他們的年紀還小,長相稚嫩,還沒等意氣風發,就遭受了家國的大難。


    “聖上,草民願帶兵前往。”


    那個時候,他低著頭,雙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不錯半分禮節。


    “是他?”


    薑雲初勾了勾唇角,想到之前那個淡然如水的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過往。


    “是他!”


    寧皇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那天之後,我為大寧而戰,那天之後,我披上了鎧甲,不再是大寧的皇子,而是一個先鋒,一個馬前卒。”


    “二師弟一個人,我不放心。”


    “既然四國能夠長驅直入,我也想知道邊境的那些人,是人是鬼,隱藏身份,進入了朝廷軍。”


    薑雲初看著寧皇,在她認為很艱難的時候,這些都是長輩們一點點改善的,一點點積累過來的。


    他們麵對的情況,要比自己艱難的多。


    “朝堂上,有老丞相穩定朝局。”寧皇說到這裏,然後看向了薑雲初,“就是你的外祖父。”


    朝堂上下,都是蛀蟲。


    能為國為民的官,已經太少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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