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見麵,不太愉快開始,她不知道怎麽見雲初,但是雲初的事兒,她都知道,幾次受傷,她都想要過來的。


    這個孩子,和康櫻不同,康櫻從小是在蜜罐裏長大的,她從小就知道,她的身後有什麽。


    但是雲初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她考慮事情的時候,都是自己可以不可以,從來沒想過康家可以不可以。


    “雲初,大舅母最後說一遍,是你康家的孩子,康家就是你的底氣,永遠都是。”


    莊妙鄭重地說了一遍,眼神裏的認真,根本不是敷衍。


    “好。”


    這一次,她的紅唇輕輕的微張,隻說了一個字。


    眼睛有些微微的發紅,有一點微酸,不過她的唇角上勾的弧度,怎麽也落不下來。


    “那……明天來康府吃午飯吧。”


    “如果可以的話,帶著那幫小家夥們,大舅母也算是有私心的,想孩子了。”


    莊妙說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的笑了笑,想孩子什麽是借口,就是想讓雲初迴去吃飯。


    幾次來康家,雲初都沒有在家裏吃過飯,來也匆匆,走也匆匆,每天都在忙。


    整個攝政王府的擔子,都壓在了她的身上,這攝政王生死不知,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改個時間吧,後天去康府吃晚飯,孩子們明天有任務。”薑雲初無奈地笑了笑。


    莊妙看到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想了什麽,“自己家,還用商量嗎?”


    “硬氣一點,告訴大舅母,我後天迴家吃飯,明天有事兒!”


    莊妙本就是江南人,說話柔柔弱弱的,這一次刻意板起了臉,說的話雖然帶著幾分硬氣,但是更多的依舊是江南的吳儂軟語。


    “明天有事兒,後天迴家吃飯。”薑雲初無奈,應和的說了一句。


    莊妙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雲初,等你迴家。”


    大舅母離開了,可是雲初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迴神。


    她也是有家的孩子了嗎?


    她也可以硬氣地說話,不用小心翼翼刻意疏離了嗎?


    她的背後,也有人了嗎?


    想著,感覺一切都那麽陌生,甚至帶著很多的不真實,可是這些話,卻一聲一聲在她耳邊不斷地迴響。


    如同山穀裏的雷聲,一陣陣,一圈圈,迴響……


    “主子?”紫蘇剛剛一直都在外麵候著,此刻看到主子的臉色不好,有些擔心的喊了一聲。


    薑雲初輕輕的搖了搖頭,“紫蘇,我好像有家了。”


    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紫蘇看著她的眼神,是沒有聚焦的,帶著幾分迷離,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我也是有人要的小孩兒了……”


    她的話落下,嘴角微微的上揚,帶著的沒有淒苦,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裏驟然疼痛起來。


    “主子……”


    紫蘇此刻好想抱抱她,好想緊緊的抱住她。


    此刻的主子,沒有那意氣風發,沒有那殺意奔騰,隻是因為一絲的溫暖,在這裏高興。


    她那微彎的眼睛,是那麽明亮啊。


    她有家了,是有人要的孩子了……


    她是薑家的小姐,是攝政王府的王妃啊!


    本該高高在上的人啊,可是現在卻因為別人的溫暖,就會激動到如此。


    “我沒事兒。”


    薑雲初看著紫蘇眼角的淚,輕輕地為她擦去,“我隻是高興。”


    那前一世所渴望的,今日終於得到了,那種感覺是無可言語的。


    “明天我們上山拉練,為期一天。”


    “你們可以選擇單獨行動,也可以選擇集體行動。”


    “山上有猛獸,有隨時偷襲的人,有陷阱,也有很多意外情況……”


    “如何選擇,看你們自己。”


    薑雲初看著下麵的孩子,這個拉練,已經拖延了一個月,提前聯考打亂了很多之前的計劃。


    “活著走下來。”


    最後的五個字,她深深的凝望著他們,看著他們嚴肅的臉,她隻是笑了笑,沒有說再多。


    天漸漸黑了,前幾天的陰雨已經消散了,天上掛著一輪月牙,如同一搜小小的船兒。


    在康文去恭房的時候,突然被人堵住了嘴。


    康文用了所有力氣掙紮,依舊無濟於事,他的眼色驚恐,可手上卻悄悄的聚集力量,然後朝著綁架的人胳膊,狠狠的撞去。


    綁架的人“嘶”了一聲,別說,還真疼,這麽大的小屁孩,手勁怎麽這麽大呢?


    “任務開始了。”無奈,他在康文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剛剛還在想是奮起反抗,還是悄悄示弱再尋逃路的康文,立刻老實了下來。


    然後輕輕的拍了拍那個人的胳膊,那個人看著他的目光,然後慢慢鬆開了一點,防止康文立刻吼出來,提醒了屋子裏的人。


    “早說啊,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見諒啊!”


    康文說完後,還心大的把他的手,往自己嘴裏按住,皺著眉看著他的眼神,仿佛在控訴他,怎麽這麽不專業呢?


    ……


    隻有省略號,能代表他此刻的心情。


    是他不專業嗎?難道不是這個孩子太跳脫嗎?


    你不通知你的夥伴嗎?你不告訴一聲嗎?就這麽自願被綁的姿態,真的好嗎?


    沒有人給他答案。


    繼康文之後,康武和寧翰墨從宿舍出來了,康文去恭房的時候,他們聽到了,可這都快兩刻鍾了,很不正常。


    在兩個人剛剛出屋的時候,寧翰墨立刻閃身,將康武給護在了身後。


    “什麽人。”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怕吵醒屋子裏的人。


    那邊也沒想到,這兩個人這麽快就察覺到不對了。


    站在樹下的人,走出了樹的陰影,“任務開始了,我要帶走你們。”


    剛剛緊繃的寧翰墨,仔細地打量那個人,然後迴頭和康武對視一眼,兩個人什麽話都沒有說,康武從身後走到了身前,寧翰墨也放輕了腳步,走到了那邊。


    “走吧。”


    “走吧?”這個人又有些不理解了。


    這麽簡單嗎?


    他不知道,白天的時候,院長已經打過招唿了,任務這個詞,隻有在院長的嘴裏聽過。


    “快點,千城一會也會醒。”


    千城睡覺很輕,如果不是今日他早起背書了,那出來找人的,可能就不是他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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