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我力氣大,什麽都可以做。”賈川來不及反應,直接開口說道。


    他和他們關係好,但是他的父親和娘親,卻並不支持自己和他們來往,隻不過自己是獨子,鬧得他們沒辦法了。


    但想要幫老幺,家裏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老幺不光是皇子,那是當今聖上的兒子,他老子雖然是兵部尚書,可是也管不到萬歲爺的家事上。


    “我可以做髒活累活,不不不,我什麽都能做,不嫌棄,什麽都可以。”


    張存文本能地舉起了手,眼神亮晶晶的,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


    為了老幺,他什麽都可以,倒夜壺……


    嗯!也可以忍受。


    寧翰墨看著娘親,“娘親。”


    之後的話,他沒有說,娘親說過,和她不需要說謝謝,因為他們是世界上最親的人,是母子啊。


    薑雲初的笑了笑,看了看幾個人,然後看向了寧千城。


    “他們都這麽說,你覺得呢?”


    這個小家夥,已經六歲了,可是看上去,比自家寧翰墨矮了半頭不說,身上都是皮包骨。


    即使再如何,他也是聖上的兒子,是一個皇子啊。


    過得還不如下人。


    她知道他受傷了,也知道是曹貴妃打的,可是……


    “王妃,您真的可以嗎?”寧千城不是那幾個,他知道重要性。


    這五個孩子裏,最成熟的不是寧翰墨,也不是年紀最大的賈川,反而是年紀最小的寧千城。


    逆境使人生長,他就如野草,抓住任何活命的機會,野蠻生長。


    薑雲初拉著他的手,直接帶他出了屋子,然後在夕陽的照射下,她對著白芷伸出了手。


    白芷將一瓶藥放到了她的手上,這是離開王府的時候,王妃特意囑咐要帶的藥膏。


    薑雲初將他的袖子拉上去,看到那一道道的紅痕,有的已經劃破了皮膚,帶著血色,有的隻是紅腫,一條條,一道道。


    讓幾個少年的眼睛,莫名的紅了起來。


    “你想嗎?”薑雲初的聲音很平淡,沒有幾個孩子的憤怒,也沒有幾個人的激動。


    生於皇家,這是他不能抉擇的。


    但是扛過去了,那麽他站的地方,也不是平凡人可以比擬的。


    寧千城點了點頭,“我想,可是我不能給您添麻煩。”


    給他擦藥膏的薑雲初抬頭,看向了這個懂事的孩子。


    很難想象,他居然在紈絝行列裏。


    對五大紈絝為什麽不能上學,她好像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


    真的是孩子們頑皮嗎?真的隻是因為張存文嗎?真的是因為他們朽木不可雕嗎?


    恐怕……


    不是。


    “我喜歡你的前半句,不喜歡你的後半句。”薑雲初笑著,那個笑容裏,好像能包容一切。


    包容黑暗,包容計謀,包容傷害,包容不忍,包容善良……


    “什麽?”張存文忍不住出聲。


    他怎麽沒聽懂呢?


    “我想。”寧千城眼睛一亮,然後脫口而出。


    薑雲初把他的兩個袖子放下來,然後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寧翰墨淡淡的看著,以前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瞎了,不然怎麽會那麽欺負娘親呢?


    娘親那麽好,那麽好啊。


    他以前居然總想欺負她,越接觸,他也能感受到薑雲初的溫暖,感受她包羅萬象的心。


    “喏,藥膏給你,他身上別的地方的傷,交給你了,粗布衣服已經備好了,你們兩個換好,就出來。”


    薑雲初被藥膏遞給了寧翰墨,然後看了看另外的兩個人,“你們……剛剛的話,作不作數?”


    “作數作數。”


    兩個人,如同小雞吃米一樣,頭不停地點著。


    他們改變不了老幺的處境,如果王妃出手能改變的話,讓他們做什麽,他們都樂意。


    “換一身衣服,出門右轉,一百米的地方,我在那等你們。”薑雲初點了點頭,直接抬步離開了。


    賈川和張存文趕緊點頭,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麽,“寧老大,你娘親,會幫忙的吧?”


    他們準備把自己賣了,救老幺,可是也需要知道真實性啊。


    寧翰墨此刻終於有了笑模樣,“我娘親,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她說過的話,無論是好話,還是壞話,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說不給飯,真的不給飯,誰都不給……


    說吃豬食……嗯……問問康文和康武就知道了。


    “好,那老子就幹了。”張存文不等了,立刻找了一個屋,進去換了粗布衣服,一副鬥誌的模樣,不管任何人,直接衝了出去。


    等在旁邊的賈川,隻來得及伸出手,話還沒說呢,就看到一個影子跑了……


    他!


    這個蠢貨!


    當寧翰墨給寧千城塗藥的時候,看到他滿身的鞭子抽痕,可是上藥的時候,老幺吭都沒有吭。


    “不疼嗎?”他輕輕地問,好像怕聲音大一點,老幺就會疼一樣。


    寧千城笑了笑,“老大,你知道嗎?我受傷了,第一次有人給我上藥。”


    他的嘴角是笑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感受著身上的疼痛,化為一種清涼的感覺,他覺得之前的疼都值得。


    “以前為什麽不說?”寧翰墨慢慢地上藥,問出了心底的話。


    他們都知道老幺的日子不好過,但是從來不知道,老幺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他不知道。


    虧老幺還總是叫他老大呢!


    他什麽都不知道啊!


    寧千城坐起來,“我說了,隻是徒增大家的煩惱,你們又能幹什麽呢?”


    “去打迴來?”


    “去罵迴來?”


    “還是做什麽?”


    他早就知道了人情冷暖,這才格外珍惜這四個哥哥,皇家的兄弟情,隻不過是個笑話,可是這四個哥哥,對他是真的好。


    所以……


    他的處境不能說,甚至還需要隱瞞,不然他們會擔心,會衝動,會影響他們的未來。


    今日如果不是父皇口諭,他就是能出宮,也不會出來的,這一身的傷他有心遮掩,可也無濟於事。


    “我……”寧翰墨意識到,以前的自己多麽可笑。


    他一直覺得,是在保護兄弟們,可是他的保護是那麽廉價,廉價到兄弟受傷了,他都不知道。


    現在才意識到,是老幺在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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