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欺我家王爺失蹤,欺我王府孤兒寡母,一直侵占王府鋪子的銀錢,白拿王府的東西。”


    “我一個新婦,管家本就不易,王府入不敷出,不讓曹家繼續侵占。”


    “曹家打傷我兒子,胳膊已經斷了,腿也瘸了,肺腑受了內傷。”


    “皇上,您可要給臣服做主啊!臣婦活不下去了啊!”


    一句句話,就好像蹦豆子一樣,別人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就這麽禿嚕禿嚕地說完了。


    皇上對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剛剛都已經看到了上報,自然知道她的話,有幾分真,有幾分假。


    “曹侍郎。”皇上開口。


    曹大爺趕緊走了出來,又跪到了地上,“臣在。”


    “說說吧。”皇上的聲音很淡,聽上去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麽態度。


    曹大爺在心裏罵死了三個崽子,捅了這麽大的簍子,去招惹寧翰墨幹什麽?


    “迴皇上,攝政王妃一派胡言,這麽多年來,我們曹府所用,皆是太妃娘娘孝敬父母所出,和攝政王府沒有半分關係。”曹大爺跪在地上,心裏直打鼓。


    外麵的鼓聲雖然停了,可奈何心裏的鼓聲響起來了。


    “攝政王妃,怎麽說?”皇上看向了薑雲初。


    看到她的樣貌,就連她沒有下跪行禮,都忘記了,喜公公看了看皇上的表情,也沒有厲聲嗬斥。


    “迴皇上,臣婦這裏有攝政王府的賬,這些年曹家在王府拿了什麽,臣婦都有記錄和整理,而且都有管事和取東西人的記錄。”


    她雙手抬高,一點都沒有宮裏的禮儀,奈何皇上並沒有計較,還讓喜公公呈上來。


    喜公公立刻走下去,把那些賬拿了上去。


    皇上一頁頁的翻看完後,看向了曹大爺,“曹愛卿,是朕給的俸祿太少了嗎?”


    一句話,曹大爺本就是跪著,現在已經跪無可跪,一個頭磕在了地上,“皇上聖明,微臣絕無此意。”


    “絕無此意?那你曹家是要欺辱皇家嗎?”皇上一怒,把那賬本直接扔到了曹大爺的麵前。


    曹大爺拿起賬本,那一張張一頁頁,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


    這麽多年,居然這麽多?


    “皇上聖明,臣……臣該死!”曹大爺麵如死灰,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怎麽也不知道,為什麽事情變成了這樣。


    “等等。”薑雲初開口了。


    她進屋就發現了,有幾個人的目光,看自己很不一樣,其中就有當今皇上。


    他好像看著自己,在想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


    康櫻?她的娘親?


    但是不管想的是誰……


    之前向王府伸出爪子的人,今天她都得給剁了!


    皇上看向了薑雲初,剛剛聚起來的怒氣,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就這麽散了。


    “你還有什麽事兒?”但是口氣,也沒好到哪裏去。


    知道皇上脾氣的朝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當今聖上,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暴君嗎?


    被打斷了話,都沒有發怒?


    這皇上不會是假的吧?


    “昨日曹府三位少爺,打傷了我攝政王府的少爺,難道不該給個說法嗎?”


    “我攝政王府的少爺再不濟,那也是王府的獨苗苗,是攝政王留下的血脈,現在被打得下不來床,皇上以為如何?”


    恃寵而驕?她可太喜歡這個詞了。


    直視。


    在這個朝堂上,所有的大臣看皇上的表情,都是瞄一眼,就趕緊低下頭,可是薑雲初的就這麽直視他,想看他到底什麽態度。


    她沒有學過規矩,但她沒有想過不守,可是……


    “攝政王妃先迴府吧,朕自會給你一個公道。”皇上看著那雙眼睛,最終什麽都沒說。


    “這是我兒的傷勢情況,還有三份是別家少爺的傷勢情況,哦……還有曹家三位少爺的傷勢情況,還請聖裁。”她進這朝堂後,唯一恭敬的動作,就是雙手拖著資料,等著喜公公拿上去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喜公公都不用看聖上的臉色了,趕緊走了下去,把那幾張紙拖起來,放到了龍案上。


    “王妃先迴去等消息吧。”喜公公給薑雲初一個眼神,別問我們怎麽熟悉的,但凡是皇上能忍的人,他一個聖上麵前的奴才,有什麽不能忍的?


    “臣婦告退。”薑雲初知道,自己該退場了,這戲要是演過了,以後少不得被穿小鞋吧?


    聖上什麽都沒說,看著那走出去的背影,心裏的感慨萬千。


    “曹侍郎。”皇上的臉上帶著笑,可是熟悉的人,都能感覺到他的心情,並不怎麽美好。


    就連喜公公都後退了半步。


    “皇上,微臣糊塗了,是臣管家不嚴,臣迴去定要嚴查。”曹大爺牙都要咬碎了,心中的憋屈無人訴說。


    十多年都這麽過來了,這攝政王府突然發難,打了曹家一個措手不及。


    “王妃。”紫蘇和白芷看到王妃出來,趕緊上下打量了一下,判斷到底有沒有受傷。


    都說君心難測,誰知道皇上起床姿勢對不對,會不會把氣發到主子身上?


    況且……


    今日攝政王府算是大鬧京都了,整個大街小巷傳的都是曹家和攝政王府,就連現在宮裏的萬歲爺,恐怕腦海裏也是這件事兒。


    隱忍多年,一朝出手,誰都沒有準備。


    “我沒事兒,先迴府。”薑雲初淡淡的說道。


    白芷看了看王妃走路的姿勢,嗯,好像確實沒有挨板子。


    此刻的皇宮裏。


    “既然曹愛卿如此自省,那必然是認識到了錯誤。”


    皇上的語態可太溫和了,可是這暴君一溫和,可並不是什麽好事兒。


    “罷官三個月,引以為戒吧。”聖上的話一出口,朝堂上的大臣和熟悉的人對視一眼,一時之間誰都沒有懂,聖上這是什麽意思。


    三個月,是不是太重了?


    這侍郎的位置,別說是三個月了,就是三天也少不了人……


    罷官三個月……


    可是複官可就遙遙無期了……


    “皇上,微臣知錯,臣……”曹侍郎的話還沒說完。


    皇上喜怒無常地笑了,“抗旨不尊?”


    如果薑雲初在這裏,會意識到這四個字的調子,和她說話的方式,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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