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白習慣了秦傾這種出人意料的直來直往:「我就當做是誇獎了。」


    「是誇獎,」秦傾點頭,又好奇地問,「沈老師就沒有什麽喜歡吃的東西嗎?」


    沈予白答:「沒有,食物對我來說,能填報肚子就行。」


    「好吧。」


    秦傾不能理解,她換了話題,「之前沈老師說要我幫忙,是幫什麽忙?」


    霧氣在包廂中沉默得升騰,沈予白斟酌了一會,對她說:「和我對食物缺乏興趣有關,我想請你參演我的新戲《家宴》。」


    這兩者有什麽關係嗎……秦傾有些愣地眨了眨眼睛,反射出問號。


    小王倒是在旁邊激動地拍大腿,湊在她耳邊說:「《家宴》!!江金蘭導演的《家宴》!江金蘭,比趙導厲害十倍!這是好事啊!天降餡餅!」


    沈予白也聽見了,他搖了搖頭,對秦傾解釋:「並不是好事。剛才說了,我對食物缺乏興趣,所以在扮演一位終生鑽研美食的廚師上遇到了困難,但秦小姐卻對美食充滿激情,看著你吃飯能夠激發我的表演。」


    秦傾問:「所以?」


    「所以,我需要你空出檔期來配合我,扮演我的食客,但最後你不會出現在電影裏,片尾也不會有你的名字。」


    秦傾看著沈予白。


    他的要求,連小王聽了都覺得委屈,這樣一來,秦傾在片中起到的作用和替身差不多,甚至比替身還不如,因為她連露麵、署名的機會都沒有。


    裊裊的霧氣裏,之前那個借出公關團隊和備用西裝、分給她小甜品、請她吃牛肉火鍋的沈予白好像變了,變得疏離薄情,眉宇間的那一點笑意就像是冰雪調出來的,真上前去碰一碰,興許立刻就化了。


    但秦傾不介意,她的眼睛唰地亮了起來,向沈予白確認:「也就是說,我不需要表演,隻需要吃你做的飯就可以了?」


    沈予白點頭。


    秦傾拍案而起:「還有這等好事!這個忙我幫定了,一言為定,沈老師你可不許再找其他人幫忙啊!」


    沒有其他人能幫得了他。


    沈予白伸出手,與秦傾握了一握:「一言為定。」


    ******


    秦傾一朝走紅,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潘光國這個經紀人顯然心情不是很愉快,第二天一早,他是失魂落魄、鬍子拉碴地趕來公司,衝出電梯就問前台:「秦傾來了嗎?在哪裏?」


    潘光國昨天一直沒能聯繫上秦傾。


    先是電話打不通,後來聽說秦傾到了慶典現場,但內場裏她身邊都是大佬,自己沒能找到機會靠近。本來打算退場以後再找秦傾談,但半途中一個不留神,秦傾座位就空了,再打電話,依舊是打不通。


    還是今天早上,從公司前台聽見消息說秦傾要來公司,他才急忙忙趕來。


    潘光國正杵在前台,身後的電梯門打開,找了一晚的秦傾正好從裏麵走出來。


    他趕忙迎上去,放低了姿態認錯:「小傾,昨天是我一時昏頭,是潘哥錯了,你這掛了我一晚上電話,也該消氣了吧。我發誓,以後你就是我手下第一要緊的藝人,有什麽我肯定先緊著你來!你今天來公司,是來找我的?」


    「不是來找你的。」秦傾繞過了他,徑直往前走。


    潘光國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他抬頭看去,發現馮總的辦公室門今天開著,他的秘書正站在門口迎接秦傾。


    他們平南文化有兩個老總,一個是朱曉曉的舅舅孫總,另外一個就是馮總馮瑋。馮瑋還有其他的產業,平常對公司的事務插手得少,十天半個月才來公司一趟。


    秦傾竟然聯繫到了他?!


    潘光國暗叫不好,厚著臉皮也跟進了辦公室。一進去就先抬著大屁股坐下了,腆著臉和馮瑋問好:「馮總好久不見,您看著越來越年輕啦!」


    伸手不打笑臉人,又考慮他還是秦傾的經紀人,馮瑋沒有趕人,而是招唿秦傾也一同坐下——


    「秦傾是喝茶還是咖啡?」


    秦傾兩個都不想喝,她直言:「不用了。我處理完事情馬上就要去心動小島,繼續錄製節目,所以長話短說了。馮總,我今天來這裏隻有一個要求——」


    「你想都不要想!」


    她話沒說完,就被潘光國打斷:「秦傾你是想和公司解約嗎?我告訴你,不可能!是,合同定的條件對你來說是狠了點,但是當初是公司借給你兩百萬,你心甘情願簽得合同!說難聽點,這就算份賣身契,你也得認!」


    「我沒有打算解約。」秦傾也找律師看過合同了,雖然條件苛刻,但確實是一份合法合規的合同。


    她看向馮瑋,繼續先前的話:「我的要求不是解約,我要求公司給我換一個經紀人。」


    潘光國急得從椅子上蹦起來:「你休想!」


    他氣急敗壞,但在場的馮瑋和秦傾都沒有理會。


    馮瑋甚至還衝秦傾笑了笑。和善地問:「我為什麽要答應你呢?」


    秦傾胸有成竹:「從昨天的一係列事件可以看出,沒有潘光國我能夠更火,給公司帶來更大的利益。但若馮總不願意更換經紀人,我也不會撕毀合同,但公司留一個消極服從、不能夠創造利益的藝人也沒有什麽好處。」


    「秦小姐年紀輕輕,看得卻很透。」馮瑋大笑出聲,道:「行,我答應你了。換了潘光國,那你有什麽人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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