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熠隻煮了一鍋紅棗桂圓黑米粥,熬得十分濃稠,自己吃的外麵買的快餐,給唐玦盛了一碗涼著,等他吃完了飯,粥也涼得差不多了。


    唐玦還在睡,南宮熠叫了她幾聲,她睡得沉根本沒聽見。南宮熠直接將她抱了起來,靠在懷裏,先端了杯水給她潤喉,水靠到嘴唇的時候她本能地張開嘴喝了幾口,接著又沉沉睡去。


    “小玦,小玦,先別睡了,吃點東西再睡!”南宮熠搖了搖她。


    唐玦輕輕哼了一聲,南宮熠又在她耳邊說:“小玦,打起精神來,吃點東西!吃了東西才有力氣!小玦,你不能睡!”


    唐玦伸手來推他,南宮熠看她差點打到粥碗,忙用一隻手臂將她箍住,說道:“小玦,別鬧,來吃一點!”盛了一勺送到她嘴邊,唐玦卻不肯張嘴,南宮熠心頭折騰出幾分火氣,附在她耳邊說道:“你是要我含在嘴裏喂嗎?”這迴唐玦倒是聽見了,勉強張開嘴,吞進嘴裏,粥的溫度涼得剛剛好,溫溫的,含在嘴裏,入口即化。


    唐玦皺了皺眉,雞蛋裏挑骨頭:“太甜。”


    南宮熠嚐了嚐:“不甜呀!乖,再吃一點!”


    唐玦還是搖頭,不肯再吃第二口,實在是因為動一動渾身就疼得厲害,連噎東西都牽動了心口絲絲地疼,她也知道隻有吃了東西才能有力氣活下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南宮熠麵前就想耍賴就想撒嬌。


    “真的要我那樣喂?”南宮熠喝了一大口粥,將她腦袋扳過來,喂到她嘴裏。


    這一迴唐玦徹底醒了,大口的粥灌進口腔,害她差點被嗆著。抬手無力地在他臉上推了一把。賭氣道:“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皮蛋對身體不好,不能吃!”南宮熠想也不想地迴絕了。


    “我要吃,你們都不讓我吃,我哥哥不讓我吃就算了,你也不讓我吃!”唐玦忽然哭起來。認識這麽長時間,南宮熠很少見她哭過,一時間倒是有些手足無措了。唐玦是個豁達的性子。平時根本不會像同齡的女孩那樣去傷春悲秋。但是這個時候她卻為了小小的一碗皮蛋瘦肉粥哭得像個小女孩一樣。


    南宮熠有些無奈,失笑道:“好,你先把這個吃了。明天就給你做好不好?”


    唐玦這才勉強點了點頭,直到南宮熠把一碗粥都喂完了才鬆了一口氣。


    晚上他也不敢睡,一直抱著唐玦,用內力引她體內稀薄的靈氣在運行。這種用自身內力幫別人療傷的過程最是辛苦,不過半夜功夫。南宮熠就滿身的衣服都被汗濕透了,隔著薄薄的衣服貼在唐玦身上,令他一動也不敢動,好幾次差點走火入魔了。若不是他道心堅定,可能一身的修為就此廢了。


    而唐玦這一夜睡得也並不好,內力和靈氣每通過一處經脈。將其慢慢修複,都是一個漫長難耐的過程。有的時候感覺渾身滾燙如火,有的時候又寒冷如墜冰窖……每當覺得忍無可忍的時候,南宮熠都會在她耳邊低聲念著《清心咒》。他低醇的聲音似有魔力,使她一次次地咬牙挺了過去。


    唐玦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她知道南宮熠一直在幫她,她也想要快點兒好起來,可是根本心有餘而力不足,身上的靈氣仿佛再也不聽她的話了,若不是南宮熠強行引導其運行,恐怕唐玦這輩子都無法將它們匯聚起來了。


    一整夜過後,分散岔入唐玦各個筋脈的內力終於如百川匯海般緩緩向丹田流去。而此時,南宮熠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唐玦也好不到哪裏去,兩人的身體火燙地貼在一起。


    南宮熠咬了咬牙,起身放了一大浴缸洗澡水,抱著唐玦泡了進去。泡了約莫十分鍾,唐玦蒼白的臉上才漸漸泛起了粉紅。南宮熠正準備再加一些熱水,卻聽見外麵門鈴響了起來。他記得昨晚大門是反鎖的,即使有鑰匙也打不開。


    他起身換上自己的衣服,又將唐玦也撈了起來。唐玦早已醒了,不過剛才兩人在浴缸裏她沒敢睜開眼睛,生怕南宮熠對他做些什麽,不過好在他很有分寸,這會兒聽見門鈴響她再也裝不下去了,自己抓了浴室的浴袍穿上,催促南宮熠去開門。


    南宮熠看她臉色已經不再那麽蒼白,隱隱有了嬌羞的紅暈,刮了刮她的鼻子:“讓他等會兒。”一把將唐玦抱了起來,等將她放到了床上,才去開門。


    唐玦躺在床上就聽見唐玧的聲音:“櫻櫻,你怎麽樣了?我聽敏敏說你吐血了是不是?”唐玧一陣風似的進了屋子,身後還跟著賀天敏。


    “我跟你說了要量力而行,你前兩天才抽了那麽多血,怎麽能又去救人?有些人死了並不是你的罪過!”


    “哥,你是個醫生,這話不是你該說的!”唐玦雖然氣色好了一點,但是說話仍然有氣無力的。


    “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子了!”唐玧第一次感到十分火大。


    “什麽抽血?怎麽迴事?”剛剛在廚房裏將早飯煮上的南宮熠進來一把揪住唐玧問。


    “那天為了配藥,櫻櫻抽了600毫升血。”唐玧也不瞞他,將那天配藥的事情講了一遍。


    “什麽?”南宮熠氣得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就這樣你還敢動用禁術?”


    “我隻是不想讓背後的人得逞,南宮,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這次事件背後的黑手,我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唐玦的聲音不大,卻暫時轉移了南宮熠的注意力,“從一件一件的殺人事件再到這一次的投毒,我覺得背後是同一個人,或者說是同一夥人。別的還不能看出什麽,但是我總覺得這一次的病毒變異是針對著我來的。對手應該是我熟悉的一個人。”


    南宮熠下意識地收起了怒火:“那會是誰?難道是都沙的人?”這時候他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都沙逃走的那個族長的兒子。


    “我覺得不大可能,鄔寒不是那樣的人。”


    聽見她這話南宮熠莫名地心裏發酸:“你怎麽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就算他對你有過好感,可是求而不得那是最可怕的。有些人得不到的寧願毀去。”


    “不會的。”唐玦搖搖頭,她不相信鄔寒會視這麽多人命如草芥。


    南宮熠見她不聽,也不高興再跟她辯駁,隻說:“你好好休息,我看看粥好了沒。”


    “南宮,你煮了什麽粥?”


    南宮熠身形頓了一下:“皮蛋瘦肉粥,肉我已經剁碎了和米一起煮了。我下去買皮蛋。”


    “那個。我隻是說說而已,你不要當真了。”唐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偷看了一旁站著的唐玧和賀天敏一眼。


    賀天敏被唐玦這麽一看。心裏頓時生出一股愧疚來,如果不是她打電話給唐玦,她根本就不知道白萱的事,當時她認為既然唐玦能救張德發。一定也能夠救白萱的,想不到唐玦竟然為了救其他中毒的人抽了600毫升血。當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據南宮熠說還動用了什麽禁法將白萱救了迴來,她自己卻因此快要死了。


    賀天敏坐到唐玦床前,拉了她的手:“糖糖。都是我不好,有什麽事隻想到讓你解決,卻沒考慮到你的身體。對不起。”


    “別說這些傻話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麽?人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對了。萱萱怎麽樣了?”


    “她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不過警察還在守著,估計這次的事情還會有些麻煩。”


    “沒關係,等兇手自己跳出來了,就不麻煩了。”唐玦安慰她。


    唐玧卻敏銳地抓住了她話裏的關鍵詞:“你是說兇手還會殺人,還是還會下毒。”


    “不一定,但是我想兇手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的。”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南宮熠已經到小區門口商店買了皮蛋迴來將粥煮好了,端了一碗進來,粥香撲鼻。唐玦看著他這麽殷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南宮,其實你昨天煮的紅棗粥也很好吃。”


    南宮熠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嗎?”


    “嗯!真(蒸)的不是煮的!”唐玦點頭如搗蒜。


    “那昨天誰哭著要吃皮蛋瘦肉粥的?”南宮熠將碗擱下,“很燙,涼一會兒我來喂你!”


    唐玦也確實不想動,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又睡了一會兒。南宮熠招唿唐玧跟賀天敏吃了早飯,便開始趕人:“如果沒有什麽事,你們可以走了,我還要給小玦療傷。”


    唐玧瞪了他一眼,這是他的家,這會兒竟然被南宮熠這小子反客為主了。


    “小子,等我妹妹進了你家門再說這話吧!”


    南宮熠挑挑眉:“不然你給她療傷?好好一個女孩子,你竟然會同意她抽血,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我沒將她帶走已經很不錯了。”


    唐玧記得上次唐玦傷在東萊人手裏,就是南宮熠將她抱走的,短短的幾天功夫,那麽重的傷就好了,不過這一次唐玦傷了元氣,他沒有其他辦法,也隻能交給南宮熠了。


    “好,敏敏,我先送你迴學校,咱們明天再迴來看小玦。”


    唐玦倒是想起一件事,叫住唐玧:“哥,我有話跟你說?南宮和嫂子在外麵等一下好不好?”


    唐玧笑起來,妹妹還是跟他親近:“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的?”


    唐玦把給賀天敏診出喜脈的事情告訴了他。唐玧已經快三十了,為了妹妹的事耽擱了好些人,自然是希望能夠成家立業,有個孩子的。聽見唐玦的話,心中便騰地升起一股喜悅,連聲問:“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我以前從來沒有診過這種脈象,現在也隻是猜測,你先帶嫂子去醫院檢查一下,說不定是我診錯了。她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她,免得她慌亂。”


    “不會錯的,你的醫術那麽高,怎麽會診錯呢?”唐玧此時一刻也坐不住了,歡天喜地地拉著賀天敏去了醫院。


    不過他們剛出去一會兒門鈴卻又響了起來,門口伴著說話聲的敲門聲的還有狗叫的聲音。那狗叫的聲音十分粗獷,不像是家養的小寵物,反倒像是猛犬。


    南宮熠透過貓眼看出去,卻見外麵一群穿著迷彩服的武警在拍門,其中一個還牽著一頭警犬。


    南宮熠打開門,那些人就牽著警犬直接進來了,其中一個警察還推了他一把,南宮熠很不客氣地推迴去:“幹什麽?”


    那人也叫:“幹什麽?襲警啊!把他給我按住!”


    “好啊!”南宮熠出手如閃電地抓住那人的手臂一扭,將他手臂反剪在身後:“幹什麽的?不說我就告你們私闖民宅!”南宮熠冷笑著,對四周對準他的槍口視若不見。


    那人啊的一聲慘叫,怒道:“幹什麽的!我們奉命抓捕嫌疑犯!”


    “哦,是嗎?”南宮熠冷笑一聲放開他,伸出手道“逮捕令呢?搜查令呢?拿出來給我看看吧!”


    這時那警犬衝進衛生間,跟著去的警察從裏麵將唐玦昨天穿的衣服拿了出來,說道:“頭兒,上麵有血!”


    這件衣服昨天唐玦在醫院動用的禁法的時候噴血,不小心沾到了一些在上麵。那剛才被南宮熠製住的人顯然是這些武警的領隊,看著那個武警手中沾了血的衣服,冷笑一聲:“看看這是什麽?罪證!”他揮了揮手:“帶走!”


    這時警犬又跑到唐玦住的房間門口狂吠,武警們立刻警惕起來,將手裏的槍端了起來,那領隊叫道:“兇手就在房間裏,大家小心一點,把門踹開!”


    “我說你們這是唱的哪出?哪個劇團的?發瘋了吧?”他一把揪住那領隊的,將他推按在牆上,冷聲道:“讓他們退開!”


    這時唐玦房間的門猛然被拉開,穿著一身睡衣的少女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口:“我想知道,我犯了什麽罪?”


    她一出來,身上帶著一股冷凝的氣息,原本狂吠不止的警犬,突然夾著尾巴一邊往後縮一邊哀哀地叫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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