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一聲嘶啞的聲音傳來。


    “龍騰!”唐玦打起精神,勉強站起身來,龍騰已經撲了過來,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龍騰,你沒事吧?”唐玦被他的熊抱弄得險些背過氣去,將他略推開一些問道。


    “我沒事,你呢?”龍騰將她推開一點,拉著她上上下下打量起來。其時月朗星稀,淡淡的月光透過濃密的樹葉,斑斑駁駁地灑落下來。月光下,兩人都狼狽不堪,龍騰嘴角還掛著血跡,顯然剛才被巨蟒纏繞受傷不輕。


    兩人此時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唐玦也不避嫌,伸手便去擦他唇邊的血,皺眉道:“你受了內傷,深唿吸一下看看有沒有哪裏不妥?”一般如果深唿吸覺得肋間疼痛,便是有內傷在身了。


    龍騰依言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胸中一滯,臉色大變,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了下來,捂著胸口便跌坐到地上。


    剛才情急之中上不覺得,現在聽了唐玦的話吸氣,頓時感覺胸腹間疼痛難忍,一口氣差點就喘不上來。


    唐玦連忙蹲下,以手指在他後頸處推拿數下,接著來到身前,由頭部神庭一路揉按下來,直至膻中穴,再往下行至氣海。龍騰隻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流跟著唐玦的手指,一路過關斬將,所經之處,仿佛泡在溫泉裏一般,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


    不過就這麽按捏了十來分鍾唐玦已經累得渾身是汗了,若不是她功力不夠又身中降毒,這一路按下來是完全可以幫龍騰打通任脈的。在道家心法中有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之說。“腦為髓海,上丹田;心為降火,中丹田;臍下三寸為下丹田。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氣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氣海穴位於臍下一寸半處,唐玦手指一按上去,那股溫熱的氣流也跟著流了過去,直將龍騰舒服得渾身一顫。唐玦手指並沒有停留,繼而順著任脈往下麵的關元穴而去,關元穴更在氣海之下,已經靠近男根處。雖然隔著衣服,但是龍騰被她手指一摸還是忍不住渾身燥熱起來。黑暗中他臉頰一紅,一把抓住唐玦的手:“你,你幹什麽?”


    “我……”唐玦原本並沒有在意,但被他這一打斷,也意識到了不妥,不由臉頰飛紅,抬起頭來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淡淡的光影下,唐玦烏黑的眼珠仿佛兩顆寶石般熠熠閃光。龍騰不禁看得有些失神。


    唐玦尷尬地撇過臉,問:“你還好吧?”


    “嗯,謝謝你。”龍騰撓了撓頭,想說點什麽,可終究找不到話題,他常年在軍中,所接觸都是些粗莽的漢子,何曾與這樣嬌美的少女相處過?


    唐玦一笑,站起身來:“那我們上去休息吧。”她站得有些急,突然襲來的眩暈使她身子晃了一晃。


    龍騰站起來扶住她,說道:“你身子虛,我拉你上去休息,我在這裏給你守夜。”說著不管唐玦是否同意便站起身往樹上爬去,這棵樹因為剛才打鬥的時候沾染了不少金錢豹和巨蟒的血,現在又腥又滑,他頗費了一點功夫才爬了上去。


    仍舊垂下繩索,讓唐玦縛在腰間,卻因為剛才的大戰有些虛脫,將繩子在樹杈上繞了一圈,做了一個簡單的滑輪才將唐玦拉了上去。


    他將唐玦安置在唯一一塊沒有血的樹幹上,便準備下去守夜,卻被唐玦一把拉住,一低頭便對上她晶亮純淨的眼睛。


    唐玦眼中的關懷之色毫不掩飾,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說道:“你不休息明天怎麽趕路?我還要靠你救命呢。”說著從龍騰的包裏摸出瓶礦泉水遞給他,“喝點水,趕緊休息吧!”


    龍騰習慣野外作戰,知道隻有盡可能的多休息才有精力繼續作戰,便也不推遲,接過水來喝了幾口,安慰道:“快睡吧,別多想了。明天我們就能走到十裏坡。”


    “啾啾……”龍騰剛想閉幕休息一會兒,小鷹撲騰著翅膀從背包裏鑽出來,因為有唐玦靈氣的滋潤,這一路它都很安靜,龍騰幾乎忘了它的存在了。


    他不想理它,卻見唐玦將它捧在手裏,柔聲對它說:“小東西,你餓了吧?”


    龍騰無奈,隻得起身溜下樹幹,從那隻金錢豹身上割了一大片肉,迴來撕成一條一條地喂給它吃。本來鷹蛇是天敵,吃蛇肉再好不過,不過剛才那蛇剛才中了毒,也不知道肉能不能吃。


    龍騰常年在叢林作戰,剛才雖然沒看見唐玦用了什麽毒把這蛇給毒死的,但就剛才那個架勢,這巨蟒突然不動了,必是中毒無疑。萬一把這隻鳥給吃死了,唐玦肯定會不高興的。


    不過好在這小鷹也不挑,啄著豹子肉吃的挺歡。


    唐玦看了一會兒,實在是精力不濟,便閉上眼靠在樹幹上休息。龍騰也閉上了眼睛,許是剛才累得狠了,他很快便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卻不知怎麽陡然間心裏一悸,猛地驚醒過來,直覺的背後涼颼颼的。


    而這時那隻小鷹渾身的羽毛都炸了起來,死死地盯著一處地方,一動也不動。


    龍騰悚然心驚,來不及多想,猛地往唐玦靠著的樹幹撲去。與此同時,一股勁風襲來,攜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幾乎就在龍騰和唐玦翻下樹幹的同時,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如一列行駛的火車般急速撞了過來,險險地擦著他們的衣服掠了過去。


    繼而一切恢複平靜,靜得兩人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幻覺。


    唐玦悄聲問:“是什麽?”


    龍騰定了定神,才看清了那盤繞在樹幹上的巨大身影,不禁爆了句粗口:“md,咱們闖進蛇窩了嗎?”


    “啊——”唐玦語氣裏透著一絲懊惱,“我早該覺察了!”這世上萬物陰陽相生,剛柔相濟,有一公必有一母,特別在蛇類裏,公母兩蛇常常是生活在一起的,剛才鬥蛇之後極度勞累,整個人虛脫之下卻是沒有想起這茬。


    聽她這樣說,龍騰心下生疑,難道她早就知道這兒還有蛇?卻知道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禍害給解決了。


    “龍騰。”龍騰正想著怎麽對付這條巨蟒的時候,聽見唐玦叫了一聲,忙問道:“怎麽了?”


    唐玦指著一個方向:“剛才我在那邊發現了一顆箭毒木,你想辦法拖住它,我去弄些汁來。”


    黑暗中龍騰眼睛一亮,箭毒木他也是聽說過的,自然知道那玩意兒有多厲害,因而心裏雖然高興,卻也不無擔憂,吩咐道:“你小心點兒。”


    “嗯。”唐玦答應著,便貓著腰往那邊摸索過去。


    看著幾米遠的距離,她卻走得小心翼翼,盡量將自己隱在樹後麵的陰影裏,免得自己動作太大引起那個龐然大物的注意。


    而龍騰這時也沒有閑著,一邊注視那條巨蟒,一邊用小刀削著剛剛打鬥時被折斷的樹枝,這些樹枝都有兒臂粗細,龍騰小心的將其一端削尖了備用。


    他們雖然作了準備,卻沒有想到那蛇來勢會那麽兇猛,就在龍騰第二根樹枝還沒有削好的時候,巨蟒發動了第二波攻擊。


    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的小灰臉鵟鷹,發出淒厲的嘶鳴。


    龍騰腳下猛地一蹬,身子像炮彈一樣彈了出去,左手握著樹枝橫空掃出去,抽向巨蟒的眼睛。


    網紋蟒大頭一抬,輕巧的躲避過那一擊,樹枝抽在它尖利的牙齒上。龍騰隻覺得虎口一陣劇痛,那樹枝便脫手而出。網紋蟒的三叉信子幾乎舔到他臉上,想要後退已經來不及了,龍騰右手的小刀飛快地劃出一道亮弧。網紋蟒大頭一甩,他便飛跌出去。


    巨蟒也飛快地縮迴身,而剛才與龍騰交戰的地方,赫然落了一塊鮮血淋漓的軟肉,鮮血從它那急速後撤的大嘴中噴濺出來,卻是龍騰剛才手起刀落,已然將它信子的前端割了下來。


    這時唐玦已經取了樹汁,正待往龍騰這邊來,卻聽“嘩啦”一陣響,一個巨大的黑影砸了下來,唐玦嚇得急忙閃身到樹後,接著便聽“轟”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無數鳥雀被驚起。卻原來是那巨蟒被龍騰所傷,吃痛不過,發力之下,卷倒了一棵參天大樹。


    唐玦嚇得驚魂未定,一顆心怦怦直跳,手腳發軟。夾著沾有箭毒木樹汁布巾的兩根樹枝不停顫抖,灑得地上淋淋漓漓的都是樹汁。


    剛才她魯莽,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便用手去抓沾了箭毒木汁的布了,現在想想覺得十分後怕,幸好剛才手上沒破,不然蛇還沒死,她便自己把自己給毒死了。這次她再也不敢徒手去抓了。


    唐玦定了定神,悄悄往龍騰那邊走去,不過就在她繞過那棵倒下的大樹時,半空中“嘩”的一聲,一個碩大的樹頭又掉了下來。唐玦就地一滾,避開了那個樹頭。


    不過那樹頭一斷,蛇的巨大的身子也跟著落了下來,而唐玦這時候再沒有半分力氣去閃避了,就在她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那蛇身在空中猛地一頓,卻是架在了一個樹杈上。


    唐玦得了這麽個緩衝,手中樹枝一劃,挑起地上掉落的布巾,甩手便向那蛇擲去。巨蟒看見有東西飛來,張開大口便吞了下去。唐玦心中一鬆,拍了拍手笑道:“成了!”


    她放鬆下來,突然腿腳一軟便往後跌去,幸好身後便是一棵大樹。她一口氣沒喘過來,猛地一個黑影撲過來,抱著她滾了幾滾。


    這時身旁“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蛇身沉沉地砸在地上,直砸得經年的落葉枯枝四散飛濺,落得唐玦和龍騰滿頭滿身都是。


    這麽一折騰,天空已經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兩人雖然精疲力竭,卻再也不敢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誰知道待會兒還會不會再來一條蛇,他們可再也沒有精力去應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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