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剛一現身便一抖手,手中一柄刻著劍齒虎頭的小刀飛射而出,目標是站在一旁的卜登,本以為卜登現在注意力集中在打鬥的雙方身上,但卻見他身體向著不可思議的角度一扭,那飛刀便擦著他的衣服飛了過去,“奪”的一聲,釘在了一顆樹上。同時兩團妖異的紅色光芒射來,龍騰看得真切,那是兩隻拇指粗細的蜈蚣,他就地一滾避開襲擊,那蜈蚣一擊不中,卻似長了翅膀一般,在空中掉轉了頭,追了過來。


    龍騰手中的**橫劈而過,精準無誤地將一條蜈蚣砍死在地,另一隻蜈蚣卻落在了他的肩頭。他正想抬手撥開,陡然一支短箭射過來,“嗤”的一聲,帶著那條蜈蚣飛射出去,釘在了一顆樹上。那蜈蚣掙紮了幾下,就流出黑色的血死了。


    卜登又噴出一大口血,雙眼一翻,跌坐在地上。看那樣子,似乎馬上就會掛了。


    而乃暹猜此時也“噔噔”地倒退了幾步,那血紅色人形物“嗖”的一下鑽進了他的身體之中。而與血紅色人形物相鬥的金色光影似乎瞬間失去了蹤跡。


    就在乃暹猜想要遁走之際,龍騰猛然撲了上去,一腳狠狠地踹向他的腰側。乃暹猜一閃身避過了,龍騰一擊不中,跟著五指變爪往他喉間抓去。現在他一心想著抓住這老頭給唐玦解降。


    乃暹猜一仰頭,右手靈蛇般地快速在龍騰指尖一彈,龍騰頓時如遭電擊,全身麻痹,不能動彈。乃暹猜一掌向著龍騰前額拍過來,這一掌若是打實了,龍騰必然腦漿迸裂而死。可恰在這時,一柄硬弩斜橫過來,跟著春海一下彈踢在乃暹猜膝蓋上,順手一把將龍騰拉倒他身後,以當地的土話道:“哥子,你不是他的對手。”


    乃暹猜向後急速閃開,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彈珠般大小的黑色圓球,狠狠地砸在地下,頓時騰起一片黃色煙霧。待到煙霧消散,地上隻有龍騰一個人躺著了,乃暹猜等人和春海同時失去了蹤跡。


    龍騰四處張望了一圈,發現自己竟然能動了,他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地上除了幾灘腥臭的黑水便再沒有其他物事了。他懊悔地一拳打在樹上,剛才怎麽不早點求那個人給唐玦解降呢?返迴到山洞中,唐玦還躺在先前的地方,麵如金紙,嘴角還有一縷血跡,已經陷入了昏迷。


    龍騰心中一涼,伸手探了探唐玦的鼻息,還好還好,雖然氣絲若遊,但那輕微的唿吸十分均勻,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右手拇指狠狠地在她人中掐了一把,就在那白嫩的皮膚快要被掐破之際,唐玦終於幽幽醒來。


    龍騰鬆了口氣,問道:“丫頭,你怎麽樣了?”


    唐玦虛弱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不行了,你快走吧,別趟這趟渾水。”她剛才感覺心頭猛地一陣刺痛,仿佛有人用錐子在她心髒處狠狠紮了一下,疼得整個人都痙攣起來。跟著體內的降蟲也活躍起來,不斷地啃噬著她的血肉。


    龍騰一把將她抱起來,安慰道:“沒事的,我一定能找到人救你!”


    唐玦靠在他懷裏,輕聲說:“別管我了,那些人你惹不起,別把自己也搭進去!”如果上天注定她不能長命,那麽就讓她一個人靜靜地死去吧,不能讓無辜的人受牽連。


    她清澈的眼眸不知怎麽令龍騰想起那個兩個月前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孩子,那女孩子雖然長相醜陋,心地卻十分善良,不但救了自己還細心地留下了驅趕蛇蟲的藥物和叢林生活設備。想到這裏越發堅定了他救唐玦的決心。且不說先前他還占了人家便宜,就算是個陌路人也不能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啊。


    作為劍齒特戰隊的少將,在特殊情況下他會果斷地舍棄一些東西以確保能獲得最大利益,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舍棄過哪個戰友的生命。雖然眼前這個女孩子才認識了一天,可他卻深深感覺到了她的正直和善良。


    唐玦見龍騰不語,以為他被自己說動了,說道:“你,就放我在這裏吧,以後不要來這個地方了!”


    “放屁!”龍騰爆了句粗口。


    唐玦急了:“我跟你非親非故……”


    “老子愛上你了行不行啊!”


    “咳咳……”唐玦被他的話嗆得猛然咳起來,能不能不要這麽刺激人啊?


    龍騰卻黑著臉抱起唐玦用力將她從洞口托了上去,自己將背包甩到肩膀上,正待爬上去,卻聽唐玦氣喘籲籲地叫道:“龍騰,你快看!”聲音中夾雜著驚奇。


    龍騰從洞口一躍跳了出去,隻見洞外陽光明媚,陽光下那些剛剛唿啦啦飛走的蝙蝠又飛了迴來,詭異的是這些蝙蝠在天空中不住地拍打著翅膀,竟然排成了三個字,三個方方正正的漢字——十裏坡!


    龍騰震驚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你有救了,他們一定是讓我們去十裏坡找他們!”他激動之下將唐玦一把抱了起來,邁步便往樹林中走去。


    唐玦奇道:“你認識去十裏坡的路?”


    “不認識。”


    “那你這麽沒頭沒腦地走,不會走錯嗎?”


    “那總比呆在原地不動好吧?”


    “等一等!”唐玦掙紮著下來。


    “怎麽了?”


    唐玦有些不好意思:“你……你幫我把那隻小鷹帶著好嗎?”她從前鮮少與人打交道,第一次求人做事,臉上顯露出不自然的紅暈。


    龍騰看到她眼裏滿是懇求,有些無語,這種時候了,她竟還想著這些不相幹的東西。他問道:“你想養這隻小鷹?”


    “我……”唐玦也覺得現在養一隻鷹不合適,不過如果放任那麽小的鷹在那個山洞裏,估計不用多久它就被餓死了。她咬了咬嘴唇還是點點頭,“我想把它養大一點兒再放它走,免得它餓死了。”


    龍騰有些無奈,以現在他們的情況,背著必須的飲水和食物都十分沉重,這丫頭卻還要帶隻鳥!


    沉默了片刻,唐玦以為他不會同意了,卻見他一言不發地大步往那個山洞走去。唐玦心中感激,這人雖然冷了點,心腸還是好的。她在後麵衝他甜甜一笑,輕聲說道:“謝謝你!”


    龍騰挺拔的後背僵了一僵,仿佛沒聽到一般,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段,他們停下來休息,龍騰從包裏拿出一個類似平板電腦的東西。唐玦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龍騰頭也不抬地擺弄著那個東西:“最新的衛星追蹤導航儀,”他指著一處紅點,“喏,我們現在在這個地方,”又指了指另外一處,“這裏就是十裏坡。想不到十裏坡還挺大的,衛星導航儀上都能找到。”


    切!唐玦對他表示鄙視,原來是有這樣的法寶在手,還以為他真的是憑著自己在尋找呢!


    導航儀上看著隻有幾厘米的距離,他們卻走了整整五天,真正的望山跑死馬。因為那天乃暹猜受了重傷,連帶著中了子母降的唐玦也受了很重的內傷,是以這兩天唐玦的狀況很不好,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基本都是龍騰背著或抱著,行進的速度十分緩慢,如果不是有靈氣支撐著,唐玦恐怕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第二天晚上,因為龍騰貪圖趕路,他們還遭遇了素稱“世界上最長、絞殺力最強”的網紋蟒。


    由於前麵耽擱了太多時間,唐玦的狀況已經越來越差,耳朵裏和鼻子裏開始緩慢地往外流出墨綠色的腥臭液體,這是降毒開始侵蝕腦部的表現,一旦腦神經被破壞了,便會喪失意誌,淪為聽從施降者命令的喪屍。


    當然,這些他們都是後來才知道的,當時隻是覺得十分恐慌,為了盡快趕到十裏坡,龍騰選擇從一片異常茂密的叢林中穿過去,本來預計能在天黑之前穿過那片叢林,到達一個安全的地帶宿營,但是路實在是太難走,又背著唐玦,中途還經過了一處沼澤地,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這樣一直到天黑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唐玦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情況很差,從耳鼻流出來的粘液將龍騰背上弄濕了很大一塊,顯然不適合再趕路了,而他自己也疲累到了極點。


    熱帶叢林,到了晚上,什麽動物都有,在地上是沒法紮營的,所幸這些樹林中樹木都很高大,龍騰用登山繩縛住唐玦,將她拉上一顆四五個人合抱的大樹,這棵樹上去三四米處有一個分叉,分成三個略細的幹枝向斜上方伸展,中間有一個一米多的平台,是最佳的休息地點。


    龍騰將手電換上新的幹電池,用繩子掛在略高的地方照明,又取出水給靠在樹幹上的唐玦喂了一點,唐玦的嘴唇完全失去了最初的紅潤,幹得裂開了一道道血口子,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所剩的水已經不多了,路上遇到有泉水的地方便補充一點,但他背著唐玦沒法帶多。


    給唐玦喂完水之後他自己也喝了幾口,又拿了一塊牛肉幹吃起來,美味的牛肉幹嚼在嘴裏如同木屑,難以下噎。並且他幾乎連嚼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必須吃!因為明天還要趕路,如果連他都倒下了,誰來救唐玦?不,他不會倒下的!他是劍齒特戰隊的龍少將,曾經獨自一人連夜端掉毒梟的兩個窩點,如今怎麽能就這麽不聲不響地倒下呢?不要說這是美味的牛肉幹了,就算這是帶血的生牛肉也得吃!他們訓練的時候可是連活老鼠和蛇都吃過的!


    自己吃了兩塊牛肉幹,覺得恢複一些體力了,連忙將唐玦扶起來,拿出一塊壓縮餅幹喂到她嘴邊:“來,丫頭,吃點東西。”


    唐玦舔了一下嘴唇,頓時那唇上的傷口便流出血來,她看著龍騰笑了笑:“不要緊,一會兒它自己會愈合的。”不過這些傷口自動愈合之後又會裂開新的傷口,而且這兩天她的傷口愈合速度逐漸減慢了,她明顯地感覺到體內靈氣有些透支。


    她的舉動看得龍騰心莫名其妙地一緊。


    唐玦咬牙吃了半塊餅幹,便再也吃不下了。龍騰小心地將那剩下的半塊餅幹收起來,他們的食物不多了,現在他可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打獵物,除非野兔什麽的自己撞死在樹上等他去撿。


    他收拾完東西就對唐玦說:“丫頭,睡會兒吧,明天一早我們就能趕到十裏坡了。”卻見唐玦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有些奇怪:“怎麽了?”


    唐玦的目光死死鎖在龍騰身後,輕聲道:“別動!你後麵好像是一隻豹子!”她因為常年跟著師父進山采藥,所以熟知各種動物的習性。


    “好好!你躺好,我自己能應付!”龍騰說著一點一點地轉動著腦袋,待他接觸到那兩隻綠幽幽的眼睛時,那豹子也開始行動了,向著龍騰閃電般地撲了過來。刀光一閃,龍騰閃電般地滑了一步將那柄滿是缺口的開山短刀豎在了頭頂,隻聽“嗤啦”一聲輕響,那隻漂亮的金錢豹的肚子從脖子到屁股整個兒被劃開了,鮮血噴得龍騰滿身都是。


    龍騰拿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拿著手電跳下去,將豹子拖到樹底下,一翻手掌心便出現了一把小刀。他就坐在地上開始剝那金錢豹的皮。他雖然反感偷獵,不過對於危及到自己生命的東西,還是會毫不猶豫地下狠手的。況且這隻金錢豹已經死了,放在這裏也是被其他猛獸吃掉,他還沒有慈悲到挖個坑把它埋了之類的。


    片刻龍騰拎著一張帶血的豹皮迴到了樹上,得意洋洋地衝著唐玦道:“怎麽樣?漂亮吧?”這隻金錢豹有一米多長,在手電的光照下,渾身的皮毛呈現出金黃色的光澤,通身遍布銅錢大小的黑褐色斑紋,十分漂亮。


    唐玦微微一笑,又聽他說:“迴去找人處理一下,給你做個披肩。”


    唐玦一時有些愣然,這禮物也太貴重了吧?她正想推脫,卻看見不遠處的樹杈上綠幽幽的兩個燈泡似的圓球正在緩慢地往這邊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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