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過來,沒有別的意思。”秦朝陽的大伯站起來,說道:“如果說朝陽跟老師頂嘴,這個我是相信的;如果說他‘猥褻’女生,那我是絕對不相信的。我敢以我的職業生涯打賭,賭朝陽是清白的。如果證明不了,那就打官司,這兩位,就是我請來的法律顧問。”


    兩個中年人微微頷首致意。


    朝陽被長輩信任,感動無需多言。


    院長擦了擦額頭冷汗:“朝陽的人品,那當然是可以相信的……這次被人舉報,應該是無妄之災。”


    大伯說道:“每次一到評優的時候,各種匿名舉報層出不窮。你們做老師的,要仔細甄別,不要冤枉了好學生,讓學生寒了心。”


    “您說得太對了!”院長附和得有些誇張:“尤其是大三的學生,現在麵臨著保研、評獎,我們每天都接到很多舉報……我們也是頭大,這些學生難道就不會良性競爭嗎?非要這樣勾心鬥角嗎?說實話,我們都希望學生是純真的,不要搞這些小動作。”


    “讓你們費心了。”大伯客氣地說道:“你們老師也辛苦了。”


    “應該的,應該的。”


    大伯還有事,起身告辭。


    院長一直把大伯送到樓下,秦朝陽都沒有跟大伯好好說說話。


    大伯招招手,讓他坐到了車上。


    等車子開遠了,院長還在內耗——剛才是不是失誤了?應該留出時間讓他們單獨聊天吧?


    唉,晚了。


    坐在大伯的車上,秦朝陽坐得筆直:“大伯,謝謝你,本來這幾天我的心情很不好。你剛才那番話,說到我心坎裏去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們都是過來人,所以一直讓你低調行事。”大伯語重心長,“朝陽,以後談戀愛、交朋友都要擦亮眼睛,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謝謝大伯,我知道了。”


    “你爸媽總是說你傲氣,可我知道,你骨子裏是個老實孩子。”大伯歎了口氣:“不管家境如何,老實人在哪兒都容易受委屈。我今天來,就是想給你撐腰,不要讓別人把你看扁了。”


    大伯身居高位,還總是記掛著家中小輩,秦朝陽更感動了。


    “大伯,你放心,沒有人看扁我,也沒有人欺負我……我在學校很快樂。”


    “你姐說,你給學校寫了很多歌,時常累得流鼻血。那些讓你白白寫歌的老師,難道不是在欺負你嗎?”大伯蹙眉說道:“你都不知道拒絕,白白受了那麽多累。”


    秦朝陽還真沒計較過那些。


    “午飯我有約了,不能和你一起吃了。給你幾張餐券,你約同學一起吃飯吧!”


    大伯的秘書遞給秦朝陽四張餐券,是一家酒店的自助餐。


    秦朝陽道了謝,開心地下了車。


    家人都是很信任自己的,這讓秦朝陽心境明朗。


    表兄弟一起看車去了,老許去軍校訓練。這四張餐券,秦朝陽不知道該發給誰。


    他路過體育館,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體育館熱鬧非凡,跟平日冷清的樣子截然不同。


    那裏正在舉辦籃球賽,沒有李知圓的身影。


    秦朝陽很失望,緩步走了出來。


    在體育館外麵的西北角,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上下翻飛,那不正是李知圓嗎?


    她一會兒看視頻,一會兒琢磨招式,旁若無人,很認真。


    秦朝陽觀察得很仔細,她的招式練來練去,其實隻有一招。


    秦朝陽走近了,她才汗津津地停了下來。


    她很豪邁地用袖子擦汗。


    “朝陽哥,你特意來找我?”


    是,也不是。


    秦朝陽沒迴答,把餐券遞給她,“我大伯給的,你有時間跟老許一起去吃吧。”


    “這麽好!謝謝朝陽哥!”


    她的笑容真明朗。


    秦朝陽怎麽看也看不夠。


    “你為什麽在這裏練啊?”秦朝陽很不解,“這裏沒有陽光,還挺冷的。”


    “這裏人少。”李知圓說道,“在人多的地方練,別人又要說我出風頭了……今天沒有訓練,我在自己加練。”


    “是為了暑假的比賽?”


    “不是。這個周末,我約了吳清清來一場對練。”李知圓說道:“我研究她很久了,我隻有一招的勝算。”


    “你要為汪若曦報仇?”


    “嗯,她傷害了汪若曦,還到處說汪若曦故意傷害她。”李知圓握著修補好的桃花,目光堅定。“吳清清是個專業技能很強的人,如果我能在專業領域贏了她,對她來說,這就是最大的恥辱。”


    “那你有沒有危險?”


    “我?沒有危險。”李知圓很心虛。


    她們比賽用的器械都是安全的,但是,萬一吳清清偷摸用一把利刃呢?


    她用利刃傷害李知圓,然後又裝作恍然大悟——哎呀,我怎麽能拿這把劍呢?真是對不起,我搞混了!


    這樣,李知圓受了傷,參加全錦賽就懸了;而吳清清道個歉,這事就能翻篇。


    所以,跟吳清清約戰,風險極大。


    但李知圓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經常腦子一熱,做出衝動之舉。


    但是她不後悔。


    如果一直活得循規蹈矩,那樣沒意思。


    人,就是要爭一口氣。


    “那你多加小心。”秦朝陽說道:“輸贏不重要,保護好自己才重要。”


    “知道啦!”


    李知圓瀟灑地挽了個劍花,驕傲地抬起了頭。


    真帥氣……秦朝陽想著。


    散打隊在繞著體育館跑步,氣勢很足。


    熟悉的隊友跟李知圓打趣:“喂,李三多,又在加練呐!”


    “你才是李三多!”李知圓毫不客氣地迴嗆:“專心跑你的步!”


    “我們好可憐。”一個散打隊的女生在她身邊停下,吐槽道:“籃球隊要比賽,就把我們的訓練場地搶走了。”


    “所以我就在這裏練。”李知圓習慣性地挽著劍花。“籃球隊人氣最高,我們是邊緣人嘛!”


    “真是的,我們差在哪裏。”散打女生很不服氣,“如果我們也有被看見的機會就好了。”


    “沒人看見,就在角落裏默默努力唄!”李知圓笑靨如花,毫不氣餒:“無人在意的角落,更要野蠻生長。”


    “真有你的,李三多。”女生衝她豎起大拇指,又跑開了。


    秦朝陽詫異:“他們為什麽叫你李三多?”


    “因為我喜歡許三多,我在一篇英語作文裏寫過,我想像許三多那樣,哪怕在無人問津的大草原,也要背著石頭,修一條花路……從那兒以後,他們就叫我李三多了……嘿嘿,其實我比許三多差遠了。”


    秦朝陽肅然起敬。


    她燦爛如朝陽,堅韌如野草……


    這樣的她,他認識得太晚了。


    他跟李知圓告別,走了兩步,突然在原地定住了。


    那股熟悉的腦霧,又籠罩了整個頭顱。


    這一次,後腦勺有一股悶疼。


    李知圓慌忙跑過來,“朝陽哥,你沒事吧?”


    秦朝陽好幾秒都沒有迴答。


    體育館西邊有條小河,河邊有長椅,李知圓扶著他,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秦朝陽麵前的世界才清晰了。


    “朝陽哥,你去做個腦ct。”李知圓堅定地說道:“有一次,我訓練的時候摔到了後腦勺,當時我都摔蒙了,就像你這樣,半天才緩過來。”


    腦ct……


    秦朝陽突然感覺心情很沉重。


    難道,自己是得了什麽大病麽?


    不可能啊,他能吃能睡,熱愛運動,健康得不得了。


    “過幾天吧。”秦朝陽不安地說道:“等過完生日,我再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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