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管事李老兒,一早就去市集上采買貨物去了。


    門子二狗在門口忙前忙後。


    來吳府的人,大多是江南官場的人。


    想在皇帝來之前,提前跟吳府打好關係。


    到時就可以掌握行宮之中的動態了。


    比如,陛下缺什麽少什麽了之類的。


    這些信息對於商賈和官員都很重要。


    吳獨修也知道二狗收受賄賂之事,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不放一些水進來,怎麽釣大魚呢?


    當然。


    這些人他是不會見的。


    一上午時間。


    除了收到皇帝的親衛隊送來的急報外,再無其他雜事了。


    趕在中午之前,他就在行宮門口候著了。


    等禦林軍來時,已經過了午時。


    一萬禦林軍,騎馬飛奔而至。


    一眼望去,寒光森然,有種強大的壓迫力,帶起了漫天飛塵。


    為首之人,身著黃金甲,神情冷漠。


    一杆金色龍紋長槍,斜插在馬側。


    腰間還配有一把軍刀。


    行至行宮前,翻身下馬,直接跪在了吳獨修的麵前。


    讓吳獨修一驚。


    “末將龍權,見過……吳大人。”


    “龍將軍請起。”


    吳獨修忙上前扶起龍權。


    從麵相上,他已經看出龍權的來曆了,應該是龍行的兄弟。


    兩人長的太相似了。


    想認錯都難。


    “將軍,早上的急報的大軍所需物資,已經讓人去安排了。現在,周邊的難民,也已在陸續撤離,行宮內的器物幾日前,便已基本添置完畢,可以封鎖行宮了。”吳獨修說道。


    龍權拱手。


    轉身對著一眾禦林軍下令道,“立即封鎖整座行宮,排查行宮內外。”


    “行宮內,凡滯留者,格殺勿論。”


    “是。”


    一個個身穿鐵甲的禦林軍,立即分成三隊。


    一隊封鎖各個要道。


    一隊封鎖行宮外圍。


    最後一隊,由龍權帶領著,開始巡視行宮。


    兩個時辰之後。


    龍權勘察完畢,來到了吳獨修的麵前,手中拿著一份密詔。


    遞給了吳獨修。


    “此乃陛下的密詔,其中,涉及到關於行宮的一些事情,需要吳大人定奪。”


    “我?”


    吳獨修有些意外。


    禦林軍都已經驗收完了,還需要自己幹啥?


    懷著一絲疑惑,打開了密詔。


    “朕已知難民修建行宮之事,實乃古來第一樁奇事,朕心甚慰。


    然,朕之住所,豈能小民知悉全貌?”


    完了!


    就兩句話,後麵沒了?


    吳獨修翻看了一下密詔的背麵,也沒有字了。


    這贏煜皇帝惜字如金嗎?


    字裏行間就寫了倆字——殺人。


    “龍將軍,陛下可還有口頭交代?”吳獨修問道。


    龍權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


    皇帝是有話交代的,隻是不能告訴大皇子。


    “早在京都就已經聽聞,吳大人乃是少年異人。有開疆裂土之力,此事軍中傳的更神,連家父都說‘神不見其神’ 。”


    “吳大人,難道看不透陛下的意思嗎?”


    “懂一點兒。”吳獨修長歎道。


    “既然如此,吳大人也知,這件事早做早了,於大人、於陛下,都是好事。”


    龍權按住刀柄,目露兇光。


    他已經看過密詔,知曉其中的內容。


    如今,隻等皇子吳獨修一聲令下,他便帶人殺向難民。


    可是。


    贏煜皇帝在他臨行前,還給了他另外一道聖旨。


    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殺難民。


    若是吳獨修猶豫不決,他龍權就要速殺難民。


    此刻。


    吳獨修就在猶豫。


    他心中已有定奪,速殺。


    礙於大皇子的身份,還是開口詢問道。


    “吳大人,可是有惻隱之心?”


    “八萬難民,加上一些本地人,足有十萬之眾,一波全殺了,連新開的龍渠都要染紅。”


    “皇命不可違!”


    “皇命也沒有說一定殺。”


    自古。


    聽說過皇帝賑濟災民的,從沒有聽過殺難民的。


    他贏煜皇帝為何要如此抹黑自己?


    吳獨修不理解。


    可不論怎麽說,這些難民都不能隨意被殺了。


    他們本就是逃難至此的,以為幫助皇帝修建行宮,可以得到無上榮光。


    如今。


    他們卻不知,要因此榮光而丟了性命。


    想到這裏,吳獨修更愧疚了。


    修行宮之事是他攔的,以工代賑的主意也是他想的。


    若是這些難民今日被殺了。


    那他吳獨修首罪。


    “龍將軍且慢。”


    “陛下想要行宮安全,可以加設一些牆體,改變行宮內部的布局。”


    “此事,交由禦林軍來修,可以避免圖紙泄露。”


    “若最後安全性還是不夠,本官願意與難民共死。”


    此時。


    龍權猶豫了。


    皇帝之安危,重於天。


    可大皇子的話已經說到這裏了,他沒法再拒絕了。


    隻是,大皇子要將此事交給禦林軍來辦。


    實則是甩給了他一個大黑鍋啊!


    他不敢接。


    “吳大人,距離陛下到來,已經沒有幾日了,我看就沒必要修了吧?”


    “人造石,在天氣炎熱的情況下,三到四個小時就可以凝固,一天時間就可以達到石頭的硬度,來得及。”吳獨修不容置疑道。


    “人造石?”


    “跟泥巴造牆一樣,隻是比泥巴更堅固、耐久性也更高。”


    龍權不信啊!


    這種神物,聞所未聞。


    不過。


    聽父親龍譚和龍興聊起過大皇子。


    除去揭露吳獨修是大皇子的身份外,還有就是火藥。


    既然大皇子能造出那種神物,也肯定能造出人造石。


    心裏還是有些期待的。


    若是其效果真跟大皇子說的一樣。


    那大乾的城牆將建的得有多高大?


    還有什麽敵人防範不了?


    一時間。


    他竟有些期待了起來。


    “好,三日為限,若是三日造不出來,過時,末將便隻好大開殺戒了。”龍權開口說道。


    “好。”


    ……


    等龍權離開後,洛小粒從後麵走了出來。


    一臉不悅地說道,“師兄,你的身份似乎眾所周知了啊!”


    “可不是嘛!估計,大乾高層,都已知曉了。”


    “我以後跟著師兄吧!”


    吳獨修搖了搖頭,說道,“相比我的安危來說,你現在做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可,在我心裏,什麽都沒有師兄重要啊!”


    “你師兄我這身體,雖說已經度過危險期了,但你應該清楚,還沒有治根,你不能把自己的全部,都壓在師兄身上,你得為自己打算了。”


    “不要。”


    洛小粒撲進吳獨修的懷了,眼淚順著兩頰落下,打濕了吳獨修的胸襟。


    她除了師兄吳獨修外,沒有任何親人了。


    讓她隻為自己,她做不到。


    過了好一會。


    她才停止了哭泣。


    想起了正事,慌忙起身。


    從懷裏取出了那張印有大乾海軍官印的皮革。


    說道,“師兄,我派人去藍島查了。”


    “在藍島上駐紮的海軍,明麵上是大乾海軍,實則,都是穿著大乾海軍衣服的大齊人。”


    “大齊這是要預謀進攻大乾了。”


    吳獨修盯著皮革看了好一會兒,將其放在了桌子上。


    與從巡撫大牢裏帶出來的對比了一下。


    一模一樣。


    這才緩緩說道,“目前應該打不起來。”


    “為什麽?”


    “第一,你的人能順利到達藍島,還能沒有任何阻礙地迴來,說明大齊並沒有抑製兩岸通商。


    第二,大齊若想攻打大乾,有蘇墨在,軍事實力夠跟大乾碰一碰了,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地扮成大乾軍隊。”


    “師兄,你現在思考問題這麽草率的嗎?”


    “是嗎?”


    “嗯。”


    洛小粒手支著下巴,很有架勢地說道,“兩岸還在通商,是為了放鬆警惕。”


    “扮演大乾軍隊,是為了麻痹我們,暗中籌備力量。”


    “師兄你看,我這樣分析對不對?”


    聽完師妹洛小粒的分析。


    吳獨修覺得邏輯完全正確。


    隻是。


    師妹不知道的是,他去杭州時,得到了一個信息。


    蘇墨不日,便會來應天府拜訪他。


    由此便可推斷,蘇墨目前沒有想與大乾打仗的意思。


    這其實,也隻是他的一個直覺。


    也許。


    蘇墨是來攻打大乾時,順便來看他呢?


    一切都還未可知啊!


    但吳獨修傾向於前者。


    因為穿越者對穿越者的惺惺相惜。


    也不會讓他們倆那麽快地兵戎相見。


    “對。”吳獨修迴道。


    洛小粒見吳獨修讚同自己的推理。


    信心更足了。


    繼續分析道。


    “師兄,由此來看,那關在巡撫大牢裏的人,嫌疑也很大啊!”


    “似乎是有人故意要放他出來的,要他傳遞一些信息給我們。”


    “特別是,他說的鄭大人通敵之事,很可能在是說謊。”


    吳獨修也想過那人說謊的可能性,隻是這種可能性太低了。


    唯一可以解釋的便是,他嘴裏的鄭大人真的背叛了大乾。


    隻是。


    若真是如此的話。


    作為太子的人。


    太子肯定是要被拉下水的。


    所以,即便事實真是推理的那樣,也不能讓外人知道鄭大人通敵之事。


    這也是為何要把他關押在巡撫大牢的原因了。


    “師妹,此事不可外傳,一旦太子因為此事下馬,死的人將是太子一脈的人,其中不乏大乾肱骨之臣。如今非常時期,內耗不起啊!”吳獨修提醒道。


    “師兄,你就不能為你自己想想嗎?”


    “太子敢一人領兵去攻打武安城,就說明他也不簡單。一旦此事涉及到他,很可能會激起他的反叛之心,這才是幫他擦屁股的真正原因。”


    “切。”


    洛小粒舉起小拳頭,奶兇道,“打死他。”


    “上位者,不能已戰,應順民乞生。”


    “什麽意思?”


    “當皇帝的人,不能憑好惡隨意地去發動戰爭,那樣會導致百姓遭殃。應該順應大勢去做事,有時內心不痛快,也要那樣去做。”


    “文人真難懂。”


    洛小粒盤腿坐下,又道,“反正,你弟弟反了更好,就算是大齊來了,大不了我出戰,誰人能攔我?”


    “師妹威武。”


    “那是。”


    ……


    正說話間,一提劍女子飛奔而來,停在了洛小粒的麵前。


    恭敬道,“神女,城東悅來客棧內發生了命案,另外,有一封來自徐州的信。”


    接過信。


    洛小粒立刻拆開,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


    隨即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提劍女子全程沒有正眼看吳獨修一眼,把他當成了空氣。


    吳獨修也不惱。


    府上的丫頭對他都這個脾氣。


    習慣了。


    他此時在意的,反而是師妹手中的信。


    “師妹,發生什麽事?”吳獨修問道。


    “除應天府外,南方各府與徐州各府的鹽價,都已達到了二百文一石。”


    翻看下一頁,洛小粒又道,“除徐州外,北方各州府的鹽價,達到了五百文一石。”


    “比平價鹽高出了二十五倍不止。”


    “這個價格還在上漲。”


    吳獨修聽完,震驚了。


    食鹽不比糧食,一天不吃身體就會感覺乏力。


    百姓不吃便沒有力氣從事生產。


    長久下去,國力便會衰退。


    “鹽荒已經持續多久了?”吳獨修急忙問道。


    “一個多月了。”


    聽罷,吳獨修直接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他要去找趙斌上奏折。


    朝廷有規矩。


    地方官三品及三品以上才能上奏折,除非你是總督、巡撫、將軍之類的。


    要不然,根本沒有上奏折的權利。


    剛走到府門口,就被把守在府門的禦林軍給攔下了。


    “龍將軍有令,吳大人非有聖旨不可隨意出府,吳府上下,隻準進不準出。”


    “叫你們龍將軍來,有要事相商。”


    “龍將軍帶人離開了,臨走前交代過,三日後迴來。”


    “……”


    ……


    吳獨修無奈隻能折返迴來。


    出不去。


    就算是有想法也實現不了。


    隻能讓師妹出去辦了。


    來到大廳,師妹洛小粒還在,似乎是在等她。


    還未等他開口,洛小粒率先開口了。


    說道,“師兄,那悅來客棧死的人,是徐州的鹽梟。”


    “現在,你師兄我出不去,說這些有什麽用?”


    “出不去?”


    “禦林軍把守著府門,隻準進不準出。”


    “師兄,我早就打通了府裏到鐵山的通道了,你想出去,隨時都可以啊!”


    嗯?


    洛小粒神秘一笑道,“還記得後院爆炸的事情嗎?”


    “記得。”


    “其實,那天是故意炸的,目的就是為了打通地下的岩石,挖出一個大地庫。結果,有個小姐妹說,可以利用水泥和黑火藥,打通鐵山與實驗室,以後就不用偷鐵了,嘻嘻!”


    “你啊!”


    吳獨修捏了一下洛小粒的鼻子。


    這師妹啥都好,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挖地下碎道,一個不注意,就會發生塌方,特別是在山地上挖,由於山體的重量太大,坍塌的幾率更大。


    不由叮囑道,“條隧道必須要加固,很容易塌方的,太危險了。”


    “嘻嘻,師兄,走,我帶你去看看,你就不會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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