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婦人手腳很利索,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東院,三大媽把剩菜按葷素各倒在一個盆裏,隨後在二大媽不斷的暗示下才恍然若失的說:“解成,一會解曠和解娣把水壺送過來,你倆也早點休息吧。”


    幾名婦女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離開,閻解曠送來兩個暖水瓶後拉著大哥示意往外走,閻解成疑惑的看著他,“解曠?”


    “哥,你來。”


    一直坐在桌子旁的於莉也好奇的看著奇怪的兩兄弟。


    “咦,這小子,你不說清楚我就不去。”


    “哥,你趕緊來就行了。”


    “快說。”


    閻解曠無奈的點點頭,心道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到時候丟人可別怪我,他往後退了兩步,一條腿都邁到門外,身子側著咧嘴一笑道:


    “爸讓我給你帶句話,說院裏單身小夥子多,晚上把門窗關好,免得被人聽了牆角。”


    “嘿你這個……”,閻解成作勢伸手去拉,可閻解曠腿一抬,做著鬼臉邊跑邊說: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大哥,大嫂,早點休息。”,


    “這小子……”,閻解成掩飾著尷尬,於莉低著頭小聲說:“解成,你還喝水嗎?”


    於莉俏臉微紅就像秋天的蘋果,她普普通通的一句話直接點燃了閻解成的情緒,他轉頭看向床上環形擺放的紅棗,花生,桂圓幹,瓜子,於莉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就趕緊低下了頭,這早生貴子的暗示不要太明顯。


    【怎麽辦?】


    “我先去關門了。”


    “啊!”,於莉慌張的起身,差點打翻了水杯,“這麽早你關門幹嘛?”


    “關門?”,閻解成看她害羞,就打趣道:“我關門是為了看看你收了什麽禮,這財不外露你不明白嗎?”


    “啊,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啊?”,閻解成壞笑著靠近,於莉後退一步,都快挨著牆了,她又期待又害怕,幹脆閉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閻解成頓時口幹舌燥,聲音嘶啞道:“我去關門……”


    “嗯……看禮物對嗎?”


    “禮物晚點看,我有最重要的禮物……”


    閻解成用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鎖了門還抽空巡視了牆頭,確認沒人之後閃進了屋裏,他把門一關,剛準備撲向於莉。


    “解成,這……太重了。”


    於莉盤著腿坐在床上,手裏拿著一個女士機械手表,還有幾個禮物沒打開。


    “哦,我看看。”,閻解成從兜裏掏出一個本子,“這是軋鋼廠李主任送的,我記一下,上海牌女士機械手表一塊,你留著戴吧,看看下一個。”


    “李懷義,金玉良緣銅製方孔錢一枚,工業卷十張。”,閻解成拿起銅錢看了下,滿意的收下了,自己這老同學還挺了解自己。


    “蔡主任,個人申請表一張?咦,解成這是?”


    “哦,咱倆結婚了你再往城南跑就有些遠了,蔡主任這禮太重了。”


    “工作的申請表?那我收起來了。”


    “嗯,你放好,明天再填,也不急這一兩天的。”


    “還有這個……”,於莉拿起一個紅底黃邊的絨布首飾盒,“這是那個,大領導給的。”


    “打開看看。”


    “這……解成,是玉。”


    “我看看,謔……翡翠雕的心想事成牌子,種水不錯。”


    “種水不錯什麽意思?解成你這都懂?”


    “那當然嘍,接著看,我記一下。”,閻解成快速記上,王部長,翡翠玉牌一塊。


    “許大茂,是這個銀鏰子。”


    “柱子,是傻柱哥吧,他也送的銀鏰子。”


    閻解成手裏掂著四塊銀元,兩枚開國紀念幣是許大茂隨的,兩枚北洋造33年是傻柱隨的。


    “這倆貨,還真是會撓人癢癢肉,行,記下了。”


    “解成,這錢上的字不會犯忌諱吧,你都收好,我怕我藏不住。”,於莉也看到幣麵上的年號,謹慎提醒道。


    “嗯,我藏東西可有一手,其實……”,閻解成拆開胡傲雷的賀禮,是一張縫紉機票,他邊收拾邊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有印象嗎?”


    “那我怎麽能忘呢,煤場那次嘛,你還欠我家一筐子沒還呢。”


    “還了吧?嗨,說咱倆的事兒你提筐子幹嘛?這不破壞氣氛嘛!”


    閻解成把禮物先收進一個木盒裏,也學著於莉盤腿坐在床上,他拉著於莉的手迴憶道:“我就記得呀,你搬一煤筐在邊上鏟煤渣,我就琢磨著,誰家的姑娘啊?又漂亮又舍得幹活。”


    “解成,當時我見你第一眼覺得你挺討厭的,就那麽直勾勾的盯著我看,我那時還是個丫頭,哪受得了這個?”


    “我還以為你跟我感覺一樣,是一見鍾情呢?”,閻解成自嘲道。


    “解成,其實第一眼我就覺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心那時候跳的特別快。”


    “你的眼睛,特別幹淨清澈,看著我的時候……”


    “……”


    倆人還在迴憶著初見相識的一點一滴,前院的三大爺已經背著手出去轉了三圈了。


    “老閻,燈滅了嗎?”


    “還亮著呢。”,三大爺搖搖頭,三大媽鬱悶的拍下手,“這解成平日裏挺聰明一人,這大喜的日子犯迷糊。”


    “急什麽急?楊瑞華,你不瞧瞧今兒來了多少領導,蔡主任走的時候主動找我握的手,咱這兒子啊,出息嘍。”


    “老閻,不就握個手,有抱孫子重要嗎?”


    “也是,要麽我再去看看。”


    “趕緊去,不行咳嗽兩聲提醒下,把盆端上,誰蹲牆角了你就潑他。”


    “得嘞。”,三大爺踩著鞋,端著盆出門了。


    “一天天的瞎忙活什麽呢?我就想抱孫子,別的都得往後稍稍。”,三大媽不滿的衝三大爺背影發牢騷。


    ……


    閻解成和於莉聊了很多,倆人互相補充著專屬於他們的相戀過程,說到動情時刻,於莉身體前傾,主動抱住閻解成,聲音顫抖的說:“解成,愛我……”


    閻解成的喉結滾動,他緊緊的抱著懷中玉人。“我去關燈……等我。”


    “嗯……”


    春宵一刻值千金,古人誠不欺我。


    ……省略……一萬……動詞……


    三大爺看到東院昏黃的燈光終於熄滅,這才滿意的點燃一支煙,他對著馬嬸屋牆角處輕笑一聲,“大茂啊,秋天了別凍著了,陪叔抽根煙就趕緊迴去吧。”


    “三大爺……”,虎子,小蛋兒,劉光天三人從黑暗處的一口大缸後走了出來,訕笑著撓著頭。


    “是你們三個啊?毛都沒長齊,趕緊迴家去,要不我潑你一身冷水,高低讓你們感冒了信不信?”


    “三大爺,您剛不是說有煙抽?”,劉光天今兒才品了人生第一支煙,正在興頭上呢。


    “都滾蛋,抽煙找你爸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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