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上下打量一番,賈張氏縮著腦袋訕笑著。


    “你叫什麽名字?”


    “賈張……不,我叫張翠花。”


    “住東城的?”


    “哎,南鑼鼓巷的。”


    “得嘞,那我去樓上問問,如果黎科長那沒問題我再帶你進去,你先在這等我一會。”,


    “哎。”


    ……


    “跟我來吧,大娘,黎科長剛開完會,現在有空。”


    “謝謝,謝謝您了。”,賈張氏亦步亦趨跟在門房後麵進了辦公樓,樓道內刷著淡綠色的牆裙,兩排辦公室門都半開著,賈張氏邊走邊打量著。


    “行,大娘,你直接進去吧。”,門房停在一間辦公室門口,做了個請進的手勢,賈張氏搓搓手緩解下緊張的心情才推開了門。


    “喲,大娘來了,坐吧。”


    “小陳,倒杯茶水過來。”,工作中的黎抗美顯得極為精神,賈張氏有些拘謹的坐在椅子上小聲打了個招唿:“黎科長,您好,我這不會給您添麻煩吧。”


    “大娘,科長就生分了,叫我小同誌也行,你瞧瞧我的工作性質,我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黎抗美話說的很客氣,可賈張氏敏銳的感覺到一絲疏離感,她沒著急迴話,細細的品著黎抗美話裏的意思,黎抗美昨天也托街道的關係打聽了下賈張氏的情況,得到的反饋不是很好。


    黎抗美家裏背景很深,年紀輕輕的就身居要職,昨天骨瘦如柴的小當深深觸動了他的心。


    他礙於情麵,今天還是正常接待了賈張氏,並決定如果賈張氏提的要求不過分,就順帶著幫一把,如果賈張氏敢獅子大開口,那就一切休提,大不了自己私下給小當這個可憐的丫頭一些好處就是。


    “黎科長……”


    “大娘!”


    “哦,對,小同誌,我是這樣想的……”


    黎抗美一聽正題要來了,就隱晦的擺擺手。小陳會意,把茶水往賈張氏手邊一放,就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辦公室,順帶關上了門,賈張氏粗糙的手放在潔白的洋瓷茶杯上我,色差格外明顯。


    “小同誌,我想要份工作……”,賈張氏小心的開口,眼神一直觀察著黎抗美。


    “嗯……”,黎抗美的眉毛一挑,嗯了一聲並沒有直接表態,這讓賈張氏七上八下的心更加忐忑。


    “我這不是白要,我想用自家軋鋼廠的工位來換……”


    黎抗美聞言愣了一下,很快迴過神,思索了下說:“大娘,我剛才沒有聽明白,您家崗位不是媳婦用著嗎?你把工位換了,那她怎麽辦?況且她還沒地方住。”


    賈張氏低頭看著茶杯,語言多了幾分悲切:“小同誌,我家的情況您也知道了?”


    “對的,我多少了解了一些,但不全麵。”,黎抗美並沒有否認自己私下打聽的事實,這讓賈張氏直接打消了欺瞞訛騙的念頭,她沒猶豫就直接攤了牌。


    “小同誌,我家媳婦惹惱了院裏的鄰居,被趕出四合院是自找的,我是這麽琢磨的,您看看有沒有操作的餘地。”


    “你說吧,說慢點,我記錄一下。”,黎抗美拿起一個本子,從背後開始記錄。


    “軋鋼廠的工位我想換成一個離家近的崗位,再加一點錢更好,畢竟軋鋼廠是附近最大的工廠,這個可以嗎?”


    “大娘,繼續說。”,黎抗美不置可否,筆下不停。


    “還有就是我家的屋子是在四合院的中院,前後都有鄰居,我兒媳婦這個惹事精迴來了難免會和其他鄰居打照麵,萬一發生了口舌……”


    “你想讓兒媳婦迴來?”,黎抗美有些意外的停下了筆。


    “那肯定啊,畢竟三個孩子可離不開親娘!”,賈張氏理所應當的說道,可黎抗美卻聽到了她著重強調的親娘二字,不由心下一動,他苦笑著搖搖頭,這家人可能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複雜,自己插手也不知道是好是壞,算了,就當給自己女兒積德吧,黎抗美想起了和自己女兒年齡相仿卻差異明顯的小當。


    “那你有什麽打算?”


    賈張氏心中火熱,她知道黎抗美沒有直接拒絕就是有的商量,她激動的抿了口熱茶,那股清香滾燙讓她冷靜下來,【賈張氏,你一定要冷靜,閻老西都能住上獨門獨戶的院子,咱們賈家也可以!一定可以。】


    “我們四合院的前院有三間倒座房,是之前下人住的,長時間沒有修繕,就荒在那做庫房,有些可惜了。”


    “倒座房?有窗戶嗎?”


    “沒有,隻有氣孔。”,賈張氏比劃一下大小,黎抗美眉頭一皺,擺手示意她繼續說。


    “我們院後罩房也有兩間挨著的,那家人工作調動了,房子空了好幾年了。”


    “前院倒座房,後罩房……”,黎抗美思索一下就琢磨出味道了,賈張氏主張的兩處房子,雖然居住條件比西廂房差,可是都有一個特點,就是臨路,如果單開個門,那她們家還真和四合院鄰居們分開了。雖然身處一個院,但是進出都不受院裏限製,嘶,這張大娘很精明啊!


    黎抗美壓抑著內心的猜測,又抬眼看了看賈張氏,嗯,還是那張恨天怨地的臉,一天沒見,眼袋似乎更黑了點。


    “大娘,這兩處房子如果屬實的話,那修繕的費用你有嗎?”


    “沒有,我一個老婆子哪來的錢,所以我才琢磨著用工位換工作加錢,那錢就是為了修房子用的。”,


    其實賈張氏還有另一層深意,她知道秦淮如肯定在家裏藏了錢,自己找不到,可是換了房子,秦淮如一定要把藏的錢轉移出來,到時候自己盯緊點,肯定能重新掌握賈家的經濟大權。


    不得不感歎一句,勞改真是鍛煉人,能學到東西,把賈張氏這樣的人都逼得用上腦子耍計謀了。


    “這樣啊,好像是有操作空間的?”,黎抗美在本子上記錄的西廂房三個字上劃了個圈。


    “你家房子有地契嗎?”


    “有,對了,小同誌,不管最後換成哪套房子,地契得給我辦了。”


    “正屋換邊角料……”,黎抗美腦中思索著可行性,最終在賈張氏期待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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