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爺壓根沒有注意到劉光齊略顯尷尬的表情,自顧自的夾著雞蛋餅邊吃邊說:“光齊,自打前院閻家老大考上中專以後,那日子明顯好過多了。”


    二大爺又喝了口酒,接著說道:“他們家六口人就指著他三大爺一個月三十出頭的教員工資過日子,那是一點盼頭都沒有啊。”


    劉光齊感覺到他爸的情緒不好,就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腦子裏也在分析院裏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


    “光齊啊,他們家那條件都能讓閻解成考上中專做技術員,現在還……”,二大爺自嘲的搖搖頭說:“算了,不說他們家了,就說說你上學的事兒吧。”


    二大爺借著酒勁起身打開抽屜,當著劉光齊的麵從一個舊枕套裏掏出一遝子人民幣,“pei”往指頭上吐口塗抹,唰唰唰數了十張出來,隨手把枕套往抽屜裏一扔。


    “啪”,二大爺把十張大黑拾往桌子上一拍。


    “光齊,這錢你拿著,你這幾天置辦身行頭,等你拿到錄取通知書,我……”


    “還有獎勵。”


    “給你就拿著。”,二大爺把錢往劉光齊麵前一推,用毋庸置疑的口氣說道。


    劉光齊看出來他爸這是受刺激了,隻能順從的把錢一張一張的整理好,攤開給他爸看著。


    “幹嘛?裝起來啊。”,二大爺瞥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哦,我收起來。”,劉光齊這才把錢裝進口袋,一下子拿這麽多錢,他還有些小激動。


    “好。”,二大爺還想說點什麽,嘴巴蠕動著,突然臉一紅,“噦”,的吐了一地。


    劉光齊趕緊起身想去收拾下,二大爺在兒子麵前丟了麵子,趕緊拉住劉光齊說道:“呃,呃,讓你媽收拾,你先迴屋吧。”


    “少喝點,爸。”,劉光齊出門前小聲說道。


    “嗯。”,二大爺眯著眼睛,嗓子眼還在往上湧,他用力咽了口口水壓下去,才覺得好了一點。


    “易中海這無兒無女的已經倒了,閻老西你這是想跟我鬥一鬥嗎?”


    二大媽匆匆的趕迴來,推開門就看到滿地狼藉,皺皺眉頭就在門後拿起掃帚沾著水開始打掃,嘴裏還小聲的嘟囔著。


    二大爺酒勁上來了,藥酒的效果也誠實的反饋在身體上,二大媽彎著腰背對著他清理著嘔吐物,二大爺鬼使神差的就往二大媽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劉光齊剛進門就看見這一幕,趕緊把盆往地上一放,別過頭溜進了裏屋。


    “哎呀,老劉,你這是……”,二大媽又羞又氣,起身躲在一邊。


    “唉,我這……”,二大爺尷尬的看著自己的手解釋道:“我剛才怎麽就沒管住手呢?”


    “老劉,你這幾天邪乎的很,哪來那麽大精神?”,二大媽不自覺的揉揉發酸的腰。


    “你掃地就麻溜的掃,哪來那麽多話?”,二大爺心裏火熱,怎麽也冷靜不下來,他感覺丟了麵子,就把碗筷往前一推,氣哄哄的脫了鞋就往床上躺。


    “老劉,洗把臉再睡。”,二大媽無奈的把盆往床邊一放,取了毛巾扔在二大爺身上。


    “麻煩,不洗了。”,二大爺頭都不迴,二大媽歎口氣,繼續低頭收拾著衛生。


    劉光齊進了屋,兩個弟弟就圍了上來好奇的問:“哥,你剛在外屋幹嘛呢?”


    “別問了,趕緊睡吧。”,劉光齊見兩個弟弟表情有些失望,趕緊威脅道:“我話說前頭,爸今兒心情可不好,你倆可別招他。”


    劉光天眼睛一翻就往床上一躺,劉光福則畏畏縮縮的往外屋看了一眼,就悄摸的坐在床邊。


    “大哥,你不睡覺嗎?”


    劉光齊坐在寫字台旁,找了本出來說:“你倆先睡,我看會書。”


    “哦。”,劉光福這才躺進被窩裏。


    【是三大爺家惹到爸了嗎?不至於吧,他家人可是出名了的好說話。】,劉光齊無聊的翻著書,怎麽也靜不下心來,不自覺的摸了摸裝了一百元巨款的褲兜。他迴頭看了看兩個弟弟,約摸著倆人睡著了,就拿出一本書把錢夾了進去。


    借著昏暗的燈光,劉光天眨了眨眼睛。


    劉光齊好不容易才把精力放在眼前的書上,外屋傳來二大媽壓抑的驚唿聲:“老劉,你這……哎……晚點再說……孩子還沒睡呢……”


    劉光齊翻個白眼【又來了。】,把書往桌子上一撂,躺床上用枕巾裹著頭隔絕著外屋的哼唧聲。


    “唉……”


    。。。。。。


    中院,賈家。


    賈東旭麵色陰鬱的坐在床邊發呆。


    因為楊曉峰同誌的犧牲,以派出所為首,街辦和居委會為輔開展了嚴厲整治治安活動。


    南鑼鼓巷附近來個麵生的都會被巡邏隊拉著盤問幾句,這晚上更別說了,隻要你在這附近出現,讓巡邏隊的碰見了,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的直接就扭送派出所去了。


    “淮如,你去院外麵看看,有沒有巡邏的。”,賈東旭牌癮上來了,可他知道最近管得嚴,急得抓耳撓腮。


    “哦,你這是要出去?”,秦淮如語氣平淡。


    “你管我那麽多幹嘛?讓你去就去。”


    “哦,家裏又沒糧了,隻剩點野菜和棒子麵兒了,你明兒迴來的時候帶點吃的迴來。”


    “又沒了?秦淮如你怎麽管的家?”,賈東旭剛想發火,可他看到秦淮如淡漠的眼神,隻能把氣壓住,從兜裏掏出一把零錢,數了兩塊錢,往桌子上一撂。


    “好了,我明兒直接去廠裏,你自己看著買點吧。”


    秦淮如把錢收起,這才扭著胯去前院幫賈東旭打探情況了。


    “臭婆娘,還敢給我擺臉子了。”


    。。。。。。


    閻解成看見秦淮如到院門口轉了一圈又迴家了,他不由的想起小胡叮囑他的事,就放下手裏的書,在門外看看賈東旭是不是要外出。


    “東旭,路口有手電光,一晃一晃的。”


    “草,沒戲了,秦淮如燒點水,洗把臉睡吧。”


    “……”


    閻解成等了十來分鍾,前院也沒有鄰居進出了【看來今天沒情況嘍。】


    就把門閂掛上,迴屋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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