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主任等大倫走了以後,又打開信紙看了一遍,臉色愈發陰沉,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傳達室。


    派出所裏楊曉峰翻看著值班登記簿,鄭毅然用手指敲著桌子,終於按捺不住說:“曉峰,你說報案那個小子會不會有問題?”


    “啊?”,楊曉峰把登記簿攤在桌子上指著問:“這報案人名字叫什麽?怎麽寫的這麽亂?”


    “我看看。”,鄭毅然看著報案人那一欄,上麵跟鬼畫符一樣的字,哦,那都不能算是字了,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這,這是我的工作失誤。”


    楊曉峰沒在意鄭毅然的反應,反而說了句:“你見過他本人對吧。”


    “嗯。”


    “那咱倆這幾天跑跑周邊的中學吧,這個人還是得找出來。”


    “行,我一會讓我弟也去周邊打聽下,找找劉光天嘴裏的栓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行吧,那別耽誤了,上次打架那幾個小子家庭地址給我,我這就過去問問,看他們有沒有聽過栓子這號人物。”


    “一起吧,你等我下。”


    兩人整理下東西,就按著地址去打聽栓子的情況去了。


    。。。。。。


    劉光天雙手抱著腿,低著頭坐在保衛科裏屋,一直到下班鈴響了很久,都沒等到他爸來接他。


    “哐”,門開了,王慧軍一進屋就遞給他一個飯盒,裏麵有豆芽炒粉條和一個饅頭。


    “吃點東西吧,你爸已經從西門走了,你吃完飯自己迴去吧。”


    劉光天眼裏的失望一閃而過,他接過飯盒後輕輕的問:“王叔,你為什麽一定要讓學校開除我?”


    王慧軍聞言一愣,隨即說道:“沒有那麽多為什麽,你爸說的對,大老爺們做錯事了,你就得認。”


    “可是我不上學幹嘛啊?”,劉光天咬了口饅頭,雖然有點涼了,但比家裏常吃的二合麵饅頭香多了。


    “不上學能做的事也不少,你長大就知道,這做人嘛,比學習成績更重要。”


    劉光天聽的似懂非懂,但他知道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隻能就著菜啃饅頭。


    王慧軍站在他旁邊等著,直到劉光天吃完,就接過了空飯盒。


    “迴家去吧,以後可別再犯這種錯誤了,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劉光天點點頭,跟在王慧軍身後走到值班室,他指了指辦公桌上的書包說:“這個書包我能背迴去嗎?”


    “不行,能讓你迴去就不錯了。”


    “哦,好吧。”


    劉光天出了軋鋼廠的大門,眼淚都流了下來,他走在路上的時候一直在思索迴家怎麽過他爸這一關,他摸了摸口袋,裏麵還有栓子買他鐵料的一塊多錢。


    “算了,我不迴去了,我要把栓子找到,讓他給我一個說法。”,說幹就幹,他想了想第一次見栓子的地方,轉身就走,他走的方向剛好是迴四合院的反方向。


    。。。。。。


    四合院,前院三大爺家。


    “哥,我給你說,這鞋真攢勁。”,閻解放一迴來就興奮的拉著閻解成炫耀著。


    “把你那臭鞋從脖子上給我摘下來,什麽毛病?你聞不到臭味嗎?”,閻解成嫌棄的推開他。


    閻解放小心翼翼的把鞋放在裏屋床底下,跑出來說:“哥,今兒體育老師說我的體測成績上市體校沒問題。”


    “市體校嗎?那還不錯。”,閻解成伸手捏捏閻解放的肩膀頭子,還挺結實的。


    “嗯,文化課也上,跟普通高中差不多。”,閻解放興奮的不行。


    “那你就好好考,別的事你現在都別瞎操心了。”


    “嗯,哥,幫個忙唄。”,閻解放好不好意思的說。


    閻解成笑著問:“怎麽著?先說事聽聽。”


    “你讓咱媽晚上燉點肉唄,嘴裏缺味兒了。”


    “就知道吃,等著,我去說。”


    “……”


    三大爺家的其樂融融與後院二大爺家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大爺迴了家,就取了根牛皮帶坐在外屋床邊,一聲不吭。


    那冰冷的樣子讓二大媽都不敢離太近,轉身去院裏溜一圈,也想打聽下他家老劉今兒在廠裏是不是受氣了。


    劉光齊看他臉色不對,就硬著頭皮搭話:“吧,您這是怎麽了?”


    “沒事,你去學習吧。”,二大爺擺擺手道。


    “有事您就說唄,別憋壞了身子。”,劉光齊搬個凳子坐在二大爺身旁。


    二大爺心懷大慰的看著大兒子還會心疼自己,心想自己真是沒白疼他,不像劉光天這小兔崽子一天天的淨惹事。


    “哐”,二大媽鐵青著臉推開了門,氣勢洶洶的問道。


    “老劉,劉光天人呢?”


    “我沒接他迴來,還在軋鋼廠保衛科呢。”


    “這小王八蛋,怎麽敢跑到軋鋼廠偷東西,活膩味了嗎?”


    “嗬,你這好兒子差點把我帶溝裏去。”,二大爺的火氣又被兜了起來。


    劉光齊不可置信的說:“媽,你沒開玩笑吧?光天去軋鋼廠偷東西?”


    二大媽用力的拍著自己的大腿罵道:“哎喲,這小子是要氣死我呀,我命怎麽這麽苦,丟人現眼啊。”


    二大爺麵無表情的坐在那,二大媽還在那嚎著。不一會兒就有聽見動靜的鄰居們圍了過來,秦淮如也在其中。


    劉光齊眼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二大爺不理人,二大媽隻顧著嗷嗷叫,他覺得心煩,也擔心自己弟弟一個人在保衛科,就起身對二大爺說:“爸,我去廠裏看看,順便把光天帶迴來,你把我媽勸勸,別讓別人看了咱家的笑話。”


    二大爺點點頭,拉了二大媽一把,劉光齊側下身子就出了門,往軋鋼廠走去。


    秦淮如聽的真切,他知道劉光齊一個人要去軋鋼廠,眼珠子一轉,就退出人群跟了上去,小聲的說:


    “嘿,劉光齊,你這是幹嘛去呀?”


    劉光齊一看是她,就不耐煩的說道:“你忙好你自家的事不行嗎?管的真寬。”


    說完就加快了速度,甩掉身後的秦淮如。


    秦淮如也不生氣,她哼著小曲兒迴了家,給兩個孩子準備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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