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海星係,九寒星。


    冥海星係,位於西界與中界邊緣,曾經是人魔戰場,即便是如今依舊有著大量人魔兩族以及各大小族群修士混居,是為星海內最為混亂的星係之一。


    九寒星,中界與西界的界點之一,雖非冥海星係主星,但卻是最為混亂之地。在這沒有統一管理的星體之上,是真正的強者為尊。


    一座宅院內,一白袍青年與一身著紫色蝶紋齊胸襦裙的貌美女子麵對麵坐在石桌旁,他們正下著棋。


    棋盤之上,手執白子的白袍青年占盡優勢卻遲遲不取下勝局,隻是閑庭信步落下一子,隨後看著滿麵愁容的女子,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


    “少帥,少帥。”


    就在棋局將定之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道粗獷的高喊聲。伴著那聲音,走進院內的是一身著銀甲的高大男子。男子滿麵笑意,向石桌旁的二人大步走來。


    白袍青年笑著看向那銀甲男子,問道:“甘將軍,何事這般高興啊?”


    “少帥,剛剛中界那邊傳來一個消息。”那銀甲男子說道。


    “什麽消息?”


    “據說前幾日,那仙界的少君在九彩星招惹是非被人斷去一臂,生死未卜,現在還下落不明。”銀甲男子大聲說道。


    “仙界少君?可是那?”白袍男子眉頭皺起,可話音未落便被那銀甲男子打斷。


    “沒錯沒錯,就是那十萬年未見的天劍劍主,依我看八成是死了。”銀甲男子大笑一聲,接著說道:“天劍劍主也不過如此,據說還是為了給自己的未婚妻出頭。那聖園的小殿下當真是紅顏禍水,明明隻是個啞……額。”


    甘將軍說著,突然看見那紫裙女子不斷朝自己使著眼色。再一看,便見那白袍男子微微低著頭,麵色深沉,兩指間的棋子竟是被他捏出數道裂痕。


    頓覺自己可能說錯了話,可慌亂之下,他亦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處。目光瞥向那紫裙女子,見其朝自己擺了擺手,挪了挪腳,說道。


    “少帥,我還有些事,先退下了。”


    理由雖拙劣,但那被稱為少帥的白袍青年也並未追責於他。


    看著少帥手中的棋子,紫裙女子身子直接伏在棋盤之上。一雙玉手握住他的手腕,輕聲問道:“放心吧,會沒事的。”


    “嗯。”白袍青年微微頷首。目光移向眼前的女子,便是看到她胸前那一抹雪白。


    抬眼察覺到白袍青年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紫裙女子旋即反應過來,直起身嬌嗔道。


    “喂,你在看什麽?”


    誰知那白袍青年聞言絲毫不覺著什麽,將指間的棋子放下,反倒是問道:“這就是你悔棋的方式?”


    聞言,紫裙女子俯首看了一眼,棋盤之上已然是一片混亂。俏臉微紅,輕咬紅唇,起身便要離開。


    “舞萱。”白袍青年將她叫住。


    紫裙女子迴首,見他朝自己招手,問道:“幹嘛?”


    她一邊問著,一邊還是走到白袍青年身邊,隨後很自然地坐在他腿上。


    “謝謝你。”白袍青年手握在她腰間,說道。


    “謝我幹嘛?”紫裙女子疑惑地看著他。


    白袍青年沒有說話,隻是含著溫和的笑意看著她。眼前這女子,明明早就察覺到自己是偽造了身份來此,卻也從不過問,隻是跟在自己身邊。


    紫裙女子避開他的眼神,嬌媚說道:“別忘了我可是知道你身份不凡誒,我是為了誘惑你才靠近你的。”


    “那你成功了。”白袍青年在她耳邊說道。


    紫裙女子嬌軀一顫,慌忙自青袍男子懷中掙脫而出,向屋內跑去。


    看著那匆忙逃走的紫色身影消失在屋內,白袍男子嘴角的笑意隨之收斂。輕歎一口氣,雙臂抱頭向後微仰。


    昔日的三個少年,一個落入世俗,一個下落不明,而他也獨自在這混亂之地曆練,身邊唯一知心女子作伴。


    ……


    九彩星係,九彩星,聖園虹宮。


    虹宮之上,言湘坐在雲朵之上。潔白的雲遮掩住她的半個身子,唯見纖瘦的上身。


    一襲輕紗紅裙著身,少女垂首望著下方,雲彩之中一雙玉足輕輕晃著,將雪白暈染成緋紅。


    “湘兒。”遠處,雨矜的身影漸近。


    見少女似是沒聽見,雨矜又喊道:“湘兒。”


    少女身軀輕顫,迴首望來,眼中滿是亮光,可看見雨矜的那一刻又旋即暗淡下來。雨矜心知其又想起闕封,心中苦澀,目光柔和地看著女兒起身向她走來。


    挽住言湘的右臂,雨矜看著言湘說道:“幻韻仙君說明天要去找闕封,讓我問你可願和她一同?”


    聞言,言湘看向母親,連著點頭,目中的光亮再次出現。看著女兒近些日頭一次露出笑顏,雨矜摸了摸她的頭,笑而不語。


    ……


    仙界,溥仙星,槐林居。


    北屋之中,依舊是那副模樣。哪怕知道闕封不會歸來,但這間木屋之中仍然是保持著那少年在時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今日要多上一幅畫。


    幻韻仙君將昨夜淩雲仙君所作的畫掛在牆壁之上,又掃了這房內一眼,接著向外走去。


    “你當真要帶言湘去找闕封?”門外,淩雲仙君見幻韻仙君走出,問道。


    “嗯。”


    “那東界吞噬之域,就是你我也不能從容麵對,言湘如何……”


    “自不是去尋源界。”淩雲仙君話未說完,便是被幻韻仙君打斷。


    “那你去找有何……”淩雲仙君突然明白過來,轉而問道:“你是想借此讓她斷了念想?”


    幻韻仙君輕輕頷首,繼而向東屋走去。


    “與其整日在宮中胡思亂想,不如和我一起試著去尋,待找不到,或許就能放下了。”


    “隨你吧,現在最懂那妮子的,應該是你了。”淩雲仙君輕歎口氣,任其決意。


    幻韻仙君搖了搖頭,說道:“她母親,也同樣明白。”


    ……


    夜裏,虹宮之內。


    言湘坐在床上,手中捧著一個紅盒。低著頭看著那紅盒之上的一紙婚書,少女的眸子仿佛空洞,儼然一副失神模樣。


    逐字看著那婚書,迴想起昔日種種,眼淚又從言湘眼中奪眶而出。但很快,她便擦去淚痕,手指撫過那婚書上的闕封二字,嘴角不自禁地輕顫。


    眼看又要哭出來,言湘迅速將那婚書收迴紅盒中。紅盒消失,燈光滅去,少女緩緩鑽進床被之中。


    許久過去,輕微的抽泣聲在昏暗的閨房中響起。


    翌日清晨,言湘早早醒來。剛睜眼,就見到幻韻仙君坐在自己身旁。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是在槐林居。


    “小公主醒了?”慕玹問道。


    少女微微側身,臻首輕點。


    “起來梳洗一下,我們去找哥哥?”


    “嗯。”


    ……


    茫茫諸世,位麵萬千。莫說是要找一個人,便是一顆星體都是需要許久。整整三年過去,幻韻仙君帶著言湘尋遍整個中界,也去過西界、南界,甚至是遙遠的北界包括東界邊緣。昔日的少女已是二八年華,比起慕玹也隻是矮上一些。


    三載年華,言湘跟在幻韻仙君身旁,除了尋找闕封,修煉上自也沒有落下太多。如今的言湘修為在至尊境五重,比起三年前的闕封還要高上一些。神識則是達到耀星境圓滿之階。言湘的天賦最主要還是體現在琴道之上,小小年紀的她已是五品琴師。隻是如今她的琴聲中多是苦澀,少了過往的靈動。


    這其中的原因,自是與闕封有關。三年間,於星海各地尋著闕封,自也是見過無數處美景。但由始至終,幻韻仙君都未曾見言湘真正開心地笑過幾次。即便是有,也不過隻手可數。


    北界,冰雪之地。


    “言湘,明日玹姨送你迴家吧?”走在一條長長的冰橋之上,下方是無盡的冰川。慕玹問道。此話,已不是她第一次問起。但少女不願放棄尋找,從未答應過。


    言湘沒有反應,幻韻仙君看向她,見她目光直直地望向遠方的一處冰山之中。那冰山之中有一絲光點,因為在陽光照射之下極難注意到。


    看著那光亮,神識展開,慕玹眼中也是閃過一抹亮光,對身旁的言湘說道:“言湘你在這,玹姨去那看看。”


    語落,慕玹正欲瞬身而去,卻被言湘拉住了衣服。寵溺地看著少女,慕玹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說道:“好,我們一起去。”


    少女頷首,二女隨即踏空而起,元力運轉抵禦周身寒氣。修為來到至尊境之後,言湘也可以獨自禦空飛行了。


    飛至那冰山之上,言湘取出幻韻仙君給她的月影劍遞給她。幻韻仙君執劍一斬,那座冰川隨即碎裂開來。


    幻韻仙君張開手掌,那冰山底部的一抹光亮來到她身前懸浮。那光亮,竟是一根近半丈長的雪白色羽毛。


    “和言湘的冰翼一樣呢,我們用這個把哥哥的琴弦換上吧?”


    這羽毛,竟是一片冰封足有萬年的龍羽,與言湘那副冰翼古琴所用的琴弦是同種材質。三年前小靈山上,慕玹用暗曉彈奏一曲幻音,不過當時一首長曲未罷,琴弦卻先斷去,整副琴都失去了聲韻。


    少女笑著點了點頭,這一抹笑容甚是甜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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