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饒恕!!!”


    這是蘇曉檣現在的想法,氣得發抖。


    媽的,究竟憑什麽?就憑你喝了幾口貓兒尿?


    你怎麽敢的!果然這些貌似純良的外表下切開都是黑的!!!


    “陳雯雯......好厲害!”


    柳淼淼眨巴了下眼睛,隨後鼓起勇氣,也想去嚐試一番。


    “你!”


    蘇曉檣一把抓住了柳淼淼的肩膀,輕而易舉看破了鋼琴小美女的意圖,攔截成功。


    順道還把陳雯雯一把拽了出來,左右手都匯聚了全身的力量。


    這一刻,蘇曉檣,霸王色霸氣填滿全場!


    “你們兩個!”


    “都給我冷靜一點!”


    聲音清冽無情,如鑿子落磚石,足以讓全班同學高山仰止,後仰致敬。


    “我操!路哥就是路哥!輕而易舉就辦到了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那可不!之前的仕蘭傳說都是圖一樂,真要青史留名還得是我路哥!”


    在眾人眉來眼去,交頭接耳中。


    四人重新落座。


    坐姿端端正正,背挺得筆直,誰也沒說話,終於安安靜靜又吃了會火鍋。


    路明非忽然想起“壓軸”的意思原本是指折子戲演出的倒數第二個節目。


    而倒數第一個節目則稱作“壓台”。


    所以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秦王繞柱間。


    路明非計算著時間,這會是真真正正的毛肚七上八下,一共15秒,入口脆爽,蘸著秘製醬料巴適得板!


    “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耳旁傳來幽怨的蘇曉檣聲音,“一點表情都沒有?”


    “硬要說的話,有,謝謝。”


    路明非頷首。


    “不是這個。”


    蘇曉檣低聲說,“這事就過了?”


    “那不然,你們衝動了我可以理解,但我可陪伱們衝動不了。”


    路明非平平淡淡說完,麵上平靜一片。


    “你之前下意識就握住了我的手,我們有緣分!”


    蘇曉檣像一隻小獅子一樣低吼。


    “那要再試一遍嗎?輸了別哭。”


    路明非放下筷子,伸出手去。


    “......”


    蘇曉檣攥著拳,死死的,盯著那手掌看,卻不知為何伸不出手去。


    她怕了,她怕那隻是錯覺,她怕自己是一廂情願。


    蘇曉檣眼裏忽然蓄滿了淚水。


    “路明非,你真夠狠的!”


    路明非沉默,歎了口氣。


    “天涯何處無芳草。”


    “......他媽的我到哪裏再去找你這樣的‘一枝花’啊。”


    蘇曉檣噗呲一聲笑罵道,扭過頭去,擦掉了眼淚。


    “你到底喜歡我哪點?”


    “怎麽?你要改?”


    “堅決不改。”


    “你倒是比以前還牙尖嘴利了。”


    “那你喜歡以前的我嗎?”


    “隻喜歡一點點。”


    “不喜歡就不喜歡,別勉強。”


    “靠!你不主動哪來的感情,你獻殷勤的對象又不是我。”


    “那我最近也沒主動啊。”


    “你給我們補習,一對一輔導,你上課的時候別班的女生都恨不得搬把椅子在教室坐下呢。”


    “這也叫主動?”


    “不然她們怎麽一個個湊不要臉的貼上來。”


    “......原來是這樣,那你......”


    “我湊不要臉怎麽了,你這麽好,就算你是變\/態蘿\/莉控我也得努努力加把油啊!”


    “我警告你別誹謗啊!”


    終於弄清原委。


    路明非默默悶了一罐啤酒。


    心說原來自己早就化身“偷心大盜”了啊......


    那豈不是說......


    按照這個這個結局走下去的話,真的能達成“美麗世界”?


    噢,原來現在的自己,已經有能力去保護別人,去實現以前自己的願望了啊......


    終於不再是苦逼的打工人人生了......


    可為什麽,現在的我,就是不想推開這扇門呢?


    “路明非,每當你打開一扇門,其它的門就隨之關閉。”


    聲音如洪鍾大呂,驀地蕩開。


    蘇曉檣看路明非陷入沉默,隻是喝著酒,眸子一黯,也痛飲了一大口啤酒。


    呸!真難喝。


    苦酒入喉心作痛,就是這般滋味嗎?


    哼!兩個湊不要臉的又貼上去了!


    明明是我先來的!不管是最開始的同班同學!還是先說上話,還一起做的手工作業!放的風箏!


    “路明非。”


    柳淼淼拉著滿麵緋紅的陳雯雯過來。


    “先說一句對不起。”


    柳淼淼替陳雯雯道歉,一臉無奈:“陳雯雯她真有些喝多了,本來就是一個不能喝酒的笨蛋。”


    “勇敢的笨蛋。”


    “......”


    路明非麵無表情。


    蘇曉檣說的沒錯,由於補習,本來散成一團的同學們現在被路明非聚成了一塊鐵板,無論是凝聚力還是團結性,都上了一個台階。


    “對了,路明非你不是說離出國還早嗎?”


    “......”


    “我想想,是今天考完試後,快6點太陽落山的時候說的,哇,那時候晚霞好美,我可以記一輩子!”


    柳淼淼眼裏冒出了星星,眼波流轉。


    “那又怎麽了。”


    “那我們就當幾天的情侶也行呀!唔,這樣想感覺漫長的暑假都顯得局促了起來。”


    “你真是天真得可愛。”


    路明非淡淡說。


    “率性點不好麽,你也放輕鬆啦,別老一天老氣橫秋的,真成老師了要。”


    “我本來就是你的老師,你自己注意點。”


    “這樣一想反而更刺激了呢。”


    “......”


    路明非看向一旁,臉已經紅到了耳根的陳雯雯。


    她的睫毛輕顫,唿吸也盡量地放平常。


    這在裝睡呢!


    “你們下次別喝酒了,酒有什麽好喝的。”


    路明非帶上了嚴厲的語氣。


    “遵命,老師!”


    “老師我報告蘇曉檣還在喝,還在惡狠狠盯著我看!”


    柳淼淼笑靨如花,指了指另一邊。


    “......”


    路明非搖搖頭,自顧自將自己這份吃剩下的碗筷擺整齊,最後擦了擦嘴。


    “你就吃完了?”


    蘇曉檣心一驚,有種不好的預感泛起。


    “路明非你!”


    蘇曉檣伸手一撈,卻抓了個空。


    燈不知為何熄了。


    黑暗中。


    路明非已經站起,正麵無表情,慢條斯理地將領口的扣子一個個扣好。


    這時候光從他背後照來,仿佛閃電突破烏雲,有人用力推開了包廂的門。


    眾人隻覺亮的刺眼,眯起的眼中,仿佛看見了天堂之門在矗立的黑色惡魔之前緩緩洞開。


    那個走進來的天使四下掃視,目光如刀。


    一眼就看中了那隻惡魔。


    “頭兒,我們的時間不夠了,還要繼續參加活動麽?”


    天使用一種清晰冰冽的語氣說,每個人都能聽清她的話。


    噢,眾人明悟,原來是路西法。


    而那來接引的天使有著一頭瑰麗的暗紅頭發,傾瀉如瀑。


    一襲純白得不能再白的連衣裙,上麵恰到好處地點飾了同樣純白的花朵,是盛得正開的荼蘼,還有曼珠沙華,都是在佛典上被稱為“天上之花”的花朵,技藝精湛,就跟真的一樣。


    “諸位,失陪了。”


    路西法留下極為禮貌的一句,朝著門裏走去,紅發天使過來挽著他的胳膊。


    門關。


    一切都如浮光般,散去。


    路明非知道他距離那美麗世界越來越遠了,但他沒有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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