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故意嚇唬我?”


    “怎麽可能?!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嗎?”


    小北遲疑片刻:“可就算你這麽說,那又怎麽樣呢?”


    “我還是守在璧君姐姐身邊而已,這些事情,自然有璧君姐姐來考慮,我隻需要做好我能做的一切就可以啦。”


    少女思緒短暫地僵滯了片刻。


    “你就沒有什麽自己的想法嗎?”


    小北幹脆地搖了搖頭。


    “我是為了璧君姐姐而誕生的,不需要有什麽自己的想法。”


    她的話,讓少女沉默了好久。


    原本計劃好的安排,截至目前算是徹底夭折。


    她打不過璧君,也拿她沒辦法,準備以她妹妹著手旁敲側擊,卻發現她妹妹也壓根不吃她這套,無論什麽都是左一個璧君姐姐,右一個璧君姐姐。


    能有什麽辦法了,隻能繼續耗下去了。


    時間久了,總會找到出路。


    於是,萊茵多特的賢者塔內,帕爾和係爾離開後,又一次多出了新的住客。


    傷勢痊愈之後,少女並未離開,慕北對此也沒有理會,就如她所說,隻要少女不去打擾她,無論她做什麽,慕北都不會在意。


    但少女為了實現真正目的,又免不了要去打擾她,這也讓少女倍感頭疼。


    沒有辦法,小北是她唯一可以直接接觸的存在。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少女微微垂眸。


    “我沒有名字。”


    “啊?”小北睜大了眼睛。


    “怎麽會沒有名字,連我都有名字,你也應該有啊,按照人類的說法,那個賜予你生命的存在,應該賦予你名字才對。”


    “可我的確沒有名字。”少女冰藍色的瞳孔中泛著些許異樣。


    “自我誕生的千年來,也從未有誰以名字稱唿過我。”


    “這樣麽……”


    少女的話語,似乎讓小北格外在意。


    “須彌的樹姐姐也是七神之一,既然你和冰之神有關係,那我以後叫你冰姐姐吧?”


    “冰……”


    “算了,你喜歡怎麽叫,隨便你吧。”


    話雖如此,可當小北真的親切喚出聲時,白發少女眼底卻泛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溫暖。


    數月過去,她認真觀察著這座人類國度的王都,坎瑞亞的人們的確給了她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因為沒有具體的信仰,他們顯得很自由,各司其職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享受著屬於自己的生活。


    人們的臉上時常洋溢著笑容。


    少女了解到,是因為那位璧君曾經率軍開拓疆土,帶迴了許多陸上的物資,極大地改善了坎瑞亞國民的生活。


    提起那位璧君時,人們臉上無不充滿了崇拜和尊敬,這和七神統治下的子民對神明的期待有所不同,顯得更為親近。


    “所以……這就是坎瑞亞的人界力,都盡數匯聚在那位璧君身上的緣由? ”


    少女格外不解,既然如此,為什麽那位璧君卻不使用這些人界力,如果給她用來淬煉神力,或許都足以凝聚出屬於她的上位神座。


    她究竟在做些什麽?


    偶然的機會,少女察覺那位璧君離開了賢者塔,她想辦法避開了小北的注意,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賢者塔的閣樓之上。


    偌大的閣樓內,各種珍稀的材料與礦石堆積在角落裏,書桌上累著大量的書籍,而在閣樓的側麵牆壁上,則懸掛著數張畫像,中央下方放置著一個畫架,上麵似乎是尚未完工的畫作。


    少女有些疑惑,她走上前, 看到畫架上是一片洋溢著燦爛陽光的沙灘,沙灘上堆積著一些亮晶晶的寶石和金幣,一道漸漸勾勒了輪廓的貓耳少女身影,仿佛正蹲坐在那些寶石旁邊,欣喜地清點著。


    “貓妖?”


    她抬起頭,看著牆壁上的三張畫。


    一幅是幽綠色的房間內,宛如蛇蛻般的事物堆積在中央,將某個熟睡的碧發女孩環繞在中央,而在蛇蛻蔓延的盡頭,陰影裏似有蛇瞳閃爍,張開獠牙,吐出舌頭。


    一幅是在櫻樹盛開的原野上,櫻花紛飛的樹下,有粉發狐耳的女子孤身席地坐在案幾旁,桌上放著兩隻小巧的食盒,而她的目光卻望向遙不可及的天際,神情難明。


    最後一幅卻是凡俗市井,擁擠的人潮顯得格外熱鬧,但奇怪的是,那些人群盡皆麵朝一側,而當中卻有個女子與他們背道而馳,女子麵容平凡,眼眸內蘊著赤紅的色澤,似人似仙。


    少女湊近了些,發現畫作的角落裏,鐫刻著某些細微的字跡。


    【無限】梅比烏斯。


    【刹那】櫻。


    【浮生】華。


    這些難道是畫作的名字麽?


    少女感覺有些荒謬,難道那位璧君,整日將自己關在這裏,就是在這裏繪製畫作?!


    還沒等她想清楚,便聽到窗外的天空中似乎響起數道由遠及近的雷鳴,一道身影陡然降落在閣樓外的陽台上,閃爍著紫色電光的眼眸緊緊盯著閣樓內的少女。


    “誰允許你上來的?”


    慕北猛然推門進來,語氣冰冷無比。


    “你也沒說不準上來,我想來找你,就進來了。”少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放心,我什麽都沒碰。”


    “滾出去!”慕北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


    似乎是察覺她動了怒火,少女撇了撇嘴,也沒有辯駁什麽,轉身推門離去。


    見她離去,慕北眼眸中的電芒微微散去。


    她深深吸了口氣,走到那畫架之前,伸手輕輕觸摸著上麵還未勾勒完成的人影。


    無論愛莉希雅是否降臨,她會竭盡全力,再嚐試最後一次,而這一次,她的目標不隻是梅比烏斯,而是她所有已經複蘇刻印的英桀。


    為此,她必須不斷加深自己的記憶。


    好在時影虛華在恢複了一些力量後,能夠勉強為她構造出昔日與英桀相處的時空幻境,讓她重溫當中的一點一滴。


    可是,因為情緒的缺失,她感受的效果很差,隻能一次接著一次。


    用畫作為載體,將那些盡數記錄下來。


    這是她最珍貴的東西,絕不容許有任何人觸碰或者損毀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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