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冰寒的氣息,還有那依稀似曾相識的麵目,隱約可以感知的神力波動,同樣蒼白的長發,讓慕北很快猜出她可能的身份。


    “至冬……冰之神?”


    聞言,白發少女那雙冰藍色的瞳孔似乎流露出某些莫名的情緒。


    “你果真不是普通的存在。”


    “或者說……如果我所料不錯,你應當等同於這個國度的神明吧。”


    “隻不過,我並非是你口中的那個她……”


    少女眼底浮現出一絲嘲弄與冰冷。


    “自她離去後,如今的至冬,已經成為了一座再也無神憐愛的國度。”


    慕北微微皺眉。


    “你想說什麽?”


    “直說了吧,我不遠萬裏從至冬來到這裏,是想尋求合作。”少女語氣平淡。


    “合作?”


    “坎瑞亞,自稱無神的國度,屬於人類的城邦。”


    “如果整個大陸,尋找最有可能與我聯手的地方,或許隻有這裏了。”


    少女說話的語氣顯得極為冷傲,在麵對她時,沒有任何怯懦,還試圖占據主導地位。


    慕北靜靜地望著她,直到少女皺眉。


    “你怎麽不說話?”


    “……”


    慕北轉過身,垂眸望著遠處的花海,不再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甚至有些自以為是的丫頭。


    冰冷的寒意在背後驟然爆發開來,慕北神情不變,她周圍突兀狂湧而出的赤塵瞬間燃燒起來,襲掠的烈火瘋狂地撲向少女。


    白發少女勃然色變,她玉手輕抬,凜冽的寒氣頓時形成一柄冰霜長劍,被她握在掌心,神力迸發開來,毫不猶豫迎上撲麵而來的赤沙。


    那股炙熱的溫度讓她格外難受,可少女一聲不吭,她眼眸淩厲,竟不退反進,騰身衝入烈火之內。


    彌漫的白霧瞬間籠罩了整座山頭,慕北背對著她,站在崖畔,負起雙手,赤塵的炎麵在她的臉頰隱約氤氳。


    “好手段。”


    “你果真不簡單。”


    白發少女提劍從霧中踏出,劍刃上閃爍著冰冷的流光。


    “你的神力並不濃鬱,僅有下位,我在你身上,沒有感受到神座的氣息,即便如此,我的赤塵烈焰,也不是一般神明可以抵抗。”


    “還算不錯。”慕北依舊沒有迴頭。


    此話一出,白發少女眼中頓時迸發出強烈的冷意。


    “你在侮辱我嗎?”


    “如果你覺得是,那便是吧。”


    灰發女子略微側眸,紛飛的發絲遮掩著她半張側臉,那迴轉的眼眸內,平靜……卻蘊含著比白發少女流於表麵更加深邃的冷漠。


    “我沒有興趣陪你浪費時間。”


    “也不想跟你合作。”


    “你走吧。”


    “你!”


    白發少女眼眸一緊,旋即冷冷一笑。


    “好一個璧君,人如璧玉,心似寒鐵。”


    “我倒想見識一下,你究竟有什麽底氣,支撐你說出這樣的話語!”


    一場沒有意義的戰鬥,在雄峰之上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了深夜的時間,濃鬱的霧氣籠罩了所有,不時有劇烈的轟鳴聲響徹天際。


    甚至,直到小北拖著略微疲憊的身軀走來時,戰鬥仍在繼續。


    “璧君姐姐?”


    望著無邊的塵霧,小北在外側大聲喚道。


    轟鳴聲漸漸平息,過了不久,一道模糊的身影從霧中隱約浮現。


    “啊?璧君姐姐?出什麽事了嗎?”


    “無事,不相幹的家夥罷了。”


    慕北步履輕緩,神情平淡。


    “你的身軀尚未複原,不要到處亂跑,讓九司的人把材料找齊送來,我……讓萊茵幫你修補。”


    說罷,她自顧自地走下山去。


    望著她的背影,小北剛想追過去,迴過頭看了看身後的霧氣,遲疑了片刻,還是走進了霧裏。


    她看到整個山頭到處坑坑窪窪,像是被火焰焚燒過跡象,而靠近崖畔的地方,有一處極深的大坑,坑陷中央,有一道纖細的身影,拄著劍刃,強撐著身軀沒有倒下。


    那少女身上已經難以用狼狽不堪去形容,到處是烈火焚燒過的痕跡,可她依舊拚命地喘息著,冰藍色的瞳孔黯淡無光。


    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少女艱難地迴過頭,看到小北的瞬間,她眼眸一垂,整個人噗通倒在了地上。


    “哎?”


    小北愣住了。


    ……


    賢者塔內,看著小北背後的身影,慕北皺了皺眉。


    “璧君姐姐……”


    “多事。”


    慕北喃喃低語,旋即閉上眼,沒有再理會。


    小北鬆了口氣,將昏迷的少女背迴了房間內。


    將她放在床上後,本想就這麽離開,可看到她身上的傷勢,小北又覺得,既然已經把她帶了迴來,就這樣離開,是不是不太好。


    璧君姐姐雖然看起來下手重了些,但明顯沒有什麽敵意,既然如此,自己幫忙治好她,應該……不至於讓她記恨璧君姐姐吧?


    小北這樣想著,於是便去準備一些治療的東西。


    如今的她,已經無需再扮演璧君姐姐的角色,應該就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盡可能幫璧君姐姐處理好一切後顧之憂吧。


    灼燒的刺痛中,似乎感受到了一絲清涼,少女眉梢微動,旋即便睜開了眼。


    然而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讓她險些立刻拔劍的俏臉。


    “你!嘶……”


    胳膊沒能抬起來,少女下意識眉頭緊皺。


    “別動,也別亂叫,不然璧君姐姐生氣了,我就要把你扔出去了。”小北略有些好奇地瞄了她一眼,旋即手底下繼續幫她包紮。


    “我不需要這些!”少女猛然喝道。


    “說了,別動!”


    小北一把將她略微傾起的上半身按迴床上。


    “既然你會感到疼痛,既然你會受傷,那你就需要這些。”


    少女因為神力枯竭,竟一時沒辦法反抗,隻能睜大了那雙好看的冰藍色眼眸,硬生生瞪著麵前的女子。


    然而,小北也是第一次幫人治療包紮,雖說學習了理論知識,可動作難免粗獷了些,少女疼得直吸涼氣。


    “好啦。”


    看著眼前的漂亮花結,小北滿意地拍了拍手。


    少女咬牙切齒,等她起身後,伸手就想將身上礙事的東西去掉。


    “你要是敢摘,我就把你丟出去。”


    小北拍開她的手,有些生氣地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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