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


    呢喃著這個稱唿,伊爾明神色莫名。


    “我知道你們,白鵠騎士錄中曾經提到過你們的存在。”


    “那本騎士錄,將你們稱為……罪惡的源頭,邪惡的化身。”


    “父王……你和他們合作,等同於背叛坎瑞亞。”


    “王兒,你還是太過天真。”先王緩緩搖頭。


    “這世上哪有什麽絕對的正義或邪惡?”


    “隻要能夠引領坎瑞亞走向更輝煌的未來,那就是正確的道路。”


    伊爾明眼神漸深:“父王你怎麽就知道,那條路是光明的,而不是通往毀滅?”


    “這群不知所謂的家夥,他們究竟在覬覦坎瑞亞的什麽?”


    “父王,還請不要被一時之利蒙蔽雙眼。”


    就在這時,那些黑袍身影突然低低呢喃,為首的那人出言道:“伊爾明陛下,您還是太過年輕……”


    “作為【人之子】。”


    “你們和我們,從來都是走在同一條道路上……始終背負著苦難的存在。”


    “終有一日,您會明白,深淵從來不是你們的敵人。”


    “否則,坎瑞亞這片國度,如今就不會身處地下。”


    “好了,別再浪費時間,先拿下他吧。”先王平靜地說道。


    然而他話音剛落,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緊閉的殿門外傳來,接著便是侍衛驚喝,陣陣哀嚎響起,殿門陡然強行轟開,一群穿著漆黑盔甲的高大騎士衝了進來。


    “黑蛇騎士?!”


    先王眉頭頓時緊皺。


    “看起來,父王你的算盤要落空了。”伊爾明微微抬眸。


    “你在拖延時間?!來這裏之前,你就猜到我會對你動手麽?”


    伊爾明搖了搖頭:“隻是以防萬一,畢竟本王深知,父王你從未真正放下對權力的渴求,禪位也不過是屈服於祖輩的規矩和身體的桎梏。”


    “但凡有半點機會,你是不會放棄的。”


    先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我的好王兒,你可真是沒有讓父王失望。”


    “父王過獎。”


    伊爾明側眸,望向那些深淵的黑袍身影。


    “抓住他們!”


    黑蛇騎士幾乎瞬間朝著那些黑袍人衝了過去,見狀不對,為首的黑袍身影頓時伸手張開一條幽邃的通道,毫不遲疑沒入其中,其餘黑袍人緊隨其後,黑蛇騎士最後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憑空消失。


    而這一幕,也被隨之而來的慕北全部收入眼中。


    “那些家夥?!”


    獨特的造型,背後紋著的紫黑大日,瞬間喚醒了她腦海中無比久遠前的記憶。


    依舊是艾緹諾昔日的地脈記憶,在精靈之森內,帶走暗精靈族群的那些人,和他們一模一樣。


    “是深淵的仆從……或者說……在坎瑞亞覆滅之前,深淵教團的前身麽?”


    慕北眼中閃爍著淩厲的眸光。


    “居然在這個時候,就開始和坎瑞亞的人接觸了嗎?”


    可惜那些深淵仆從逃得太快,她沒來得及抓住一個。


    不過……她倒是可以從另外的當事人口中得知一些情報。


    因為和深淵的接觸,又試圖奪取王位,伊爾明將自己這位父王暫時軟禁了起來,準備盤查清楚這一切究竟是什麽情況。


    而趁著這個機會,慕北提前一步,來到了那位坎瑞亞先王的麵前。


    腳步聲傳來時,老國王明顯有些憤怒和冷漠,背對著門口低喝道:“滾出去。”


    在意識到腳步聲異常輕盈,似乎不像是他那位王兒的腳步時,老國王眉頭微皺,猛然迴頭,對視上一雙清冷的眼眸。


    他先是愣了片刻,旋即驚叫道:“你是誰?怎麽闖進來的?!”


    慕北緩緩摘掉麵紗,露出真容。


    她語氣格外平靜:“你認識我,或者不認識,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些來自深淵的家夥,你是如何跟他們接觸的?”


    看著眼前的灰發女子,老國王越看越覺得熟悉,仿佛在哪裏見到過,他努力迴想,突然隱約想起了什麽。


    “等等,那個雕像……你是……你是……”


    慕北剛準備開口,突然聽到身後再次傳來腳步聲。


    她眉頭一皺,太虛之氣頓時彌漫而出。


    來人是輪值的衛兵,聽到房間內傳來動靜,正打算一探究竟,還沒進門,便兩眼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沒有人來打擾了。”


    處理掉礙事的家夥,慕北迴過頭,語氣平靜。


    “原來,您真的存在?”


    “璧君大人?”


    老國王的語氣顯得格外難以置信。


    “說!”慕北沒心情跟他客氣。


    見到慕北冷淡無比的態度,老國王臉色變幻,似是想起了之前看到過的某些王室記錄。


    “並未是我找到他們,而是他們找到的我。”


    “那些來自深淵的人,他們給予了我全新的生命,並且承諾我可以……”


    “永生不死。”


    慕北瞳孔驟縮。


    老國王撫摸著自己的麵龐,喃喃低語:“一開始我是不信的,但是事實就擺在我的麵前,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年輕和健康,逐漸恢複了當初的模樣。”


    “他們的確沒有騙我,他們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璧君大人,像我們這樣普通的凡人,誰又能拒絕永生的誘惑呢?”


    “如果能夠不再受到壽命的桎梏,人類也未必不能超越神明。”


    慕北深吸了一口氣。


    “條件呢?”


    “開拓。”老國王說道。


    “隻是開拓。”


    “他們希望我們坎瑞亞,能夠從地下挖掘出,通往全大陸的道路,並且隻要我重登王位,他們甚至可以提供給我相應的技術。”


    “這完全就是無本萬利的交易!”


    老國王目光灼灼地注視著眼前的灰發女子。


    “璧君大人,如果您可以幫助我,我們就能讓坎瑞亞響徹整個大陸,甚至……統一……”


    “到時候,您就是我坎瑞亞至高無上的存在,當受無數人朝拜和敬仰!”


    “簡直荒謬。”慕北的眼神冰冷無比。


    “你這完全就是在將坎瑞亞推上死路!”


    “死路?不不不,璧君大人,您怎麽能這樣想呢?”


    老國王深吸一口氣。


    “您是在擔心神明的力量嗎?”


    “不!我們坎瑞亞完全無需懼怕那些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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