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麽?”


    “啊?!”


    沙啞的女子嗓音響起時,白駿後背發涼,下意識驚唿一聲,猛然迴過頭去。


    見是一個渾身狼藉,滿是泥土灰塵的女子。


    白駿鬆了口氣。


    “我在研究這道裂縫,想辦法看能否解決它的威脅。”


    “你在……研究它?”女子眼神有些異樣。


    “你想用什麽方法?”


    “我是一名煉金術士,這處裂縫對我而言,它不斷向外散發的深淵氣息,或許能夠成為我所利用的重要能源。”白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跟眼前的女子解釋,話語落罷後,他笑著搖了搖頭:“你應該是誤闖進來的平民吧,我會去叫那些騎士帶你出去,你稍等一下。”


    他剛剛轉身,卻赫然看到那灰發女子,擋在了他的麵前,白駿愣了愣,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扭過頭一看,方才女子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你……”


    白駿終於隱約意識到不對勁。


    “不必去告訴他們,我暫時不想……讓他們知曉我的存在。”慕北搖了搖頭。


    “如果你真的能夠解決這裏的麻煩,倒是省去了我不少工夫。”


    她緩緩抬起手,那道困擾這位煉金術士的紫色雷霆,漸漸散去了。


    白駿見狀,頓時明白了什麽。


    “你就是那位殿下口中?在這裏留下封印的長輩?”


    “算是吧。”慕北喃喃低語。


    “能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


    “現在,我該專心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我對你口中的煉金術很感興趣,希望你可以不吝賜教。”


    白駿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就這樣,白駿潛心在森林的深處居住下來,借助裂縫中彌漫出的深淵氣息,一邊進行著自己的研究,一邊履行著他對於伊修達的承諾,為他提供各種基於煉金術創造而出的精巧裝備。


    唯一和事先預料不同的是,他多了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鄰居。


    她好像對什麽領域都有所涉及,但都不怎麽精通,經常會問一些讓他覺得有點……笨拙的常識性學術問題。


    白駿因此常常得去琢磨如何將複雜的學術原理,掰開成能夠讓她理解的簡單理論。


    女子強烈的求知欲,和較為飽滿的耐心,也讓他對這種過程頗為享受。


    “你要清楚,煉金術最初的概念,其實是點石成金。”


    “但真正的煉金術士,是不會執著於單純的物質追求。”


    “相反,對他們更具吸引力的,反而是精神層麵的存在根源。”


    “黑土……白堊……赤成……乃至【黃金】。”


    “這實際上是對世界萬物的剖析,逐步理解的過程。”


    “像你這樣的……呃……稱不上黑土級的煉金學徒,圖紙,原料,公式,這就是你煉金的全部。”


    “而如我這般的赤成術士,所向往的煉金,旨在追求生命的本質。”


    白駿眼眸中閃爍著驚人的光亮:“我想……”


    “若是我能夠再進一步,或許……會嚐試去創生真正的生命。”


    “真正的……生命?”慕北喃喃,她望著眼前的男子,瞳孔中隱隱翻湧著某種淡淡的情緒。


    “沒錯,這也是煉金術實際上被稱為禁忌之術的根本原因。”


    “創造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真實生命,這種事情本就不被世界所容許,但它對我們而言,卻是【唯一】所追求的真理。”


    白駿低聲說道:“若是能夠實現,甚至隻是見證,對我而言,哪怕是死,也死得其所了吧。”


    “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便是如此。”


    慕北剛想說些什麽,她抬起頭望向遠處,旋即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白駿愣了愣,很快便聽到了身旁傳來了腳步聲。


    “白駿先生,我們會在坎瑞亞的聖王像鑄造隊伍抵達邊城時,進行起事,到時候,這裏大概會被波及,您要跟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嗎?”


    來人是那位穿著白色盔甲的青年騎士。


    聞言,白駿搖了搖頭:“裂縫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我不想離開這裏,你們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沒有人會來這裏找我的麻煩。”


    黎諾斯雷布輕輕嗯道,他的目光,在慕北方才站立的地方停留了片刻,眼底微微一閃,卻並未多說什麽,轉身便離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白駿鬆了口氣,轉頭望向遠處,低聲喚道:“可以出來了。”


    沒人理會他。


    白駿嘀咕了幾句,也沒在意,低頭開始繼續擺弄手裏的裝置。


    遠處的樹後,黎諾皺了皺眉,旋即悄然遠去。


    這一年,是先王伊木塔逝世後的第十八年,也是那位璧君被殺死後的第十年。


    這一年,對於整個坎瑞亞而言,意義非凡。


    一個名為伊修達的男人,以坎瑞亞王子的身份,在坎瑞亞邊城舉起叛旗,正式向王都內的那位新帝宣戰。


    他將伊蘇那的種種罪行公諸於世,以極其迅猛的攻勢,拿下了邊城周圍的數座城邦。


    此事一出,幾乎震驚了整個坎瑞亞。


    也讓王都內的那位新帝,對其恨之入骨。


    “我的好弟弟,真是了不起,我早就知道他是個禍患,沒想到他居然能夠一直忍耐到這個時候,在我準備重整坎瑞亞秩序的時候對我發起叛逆。”


    伊蘇那眼神陰鷙無比。


    麵容蒼老的女子穿著白色的紗裙,神情略微麻木,眼眸緩緩轉動,望向他:“王兒……”


    “母後,你放心,我會殺死他,區區孽種,還沒資格威脅到我。”


    “畢竟……我可是擁有【神】的力量!”


    然而讓伊蘇那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伊修達舉起叛旗的短短十餘天內,整個坎瑞亞,各處幾乎在同一時間燃起戰火,名為黑蛇軍的隊伍推翻了聖王像,看著那倒塌在花叢中的巨大雕像,人們歡聲呐喊。


    但戰爭畢竟是戰爭,伊蘇那作為坎瑞亞如今的正統,他的底蘊決定他不會被輕易擊垮。


    新軍和坎瑞亞的部隊很快展開了席卷整個坎瑞亞的戰爭。


    戰火燃起,便是長達十多年的拉鋸。


    這期間,伊修達不知遭遇過多少次暗殺,都被他憑借著一種神異的能力提前察覺並化解。


    而這種能力,也讓他的個人威信,逐漸提升至巔峰。


    因為有人認出來,這種能力,便是當初先王伊木塔擁有的神秘力量,也被誤認為是坎瑞亞王室正統的血脈能力。


    隻有伊修達自己知道,這種力量,甚至他如今的一切……都來自一個人。


    與世隔絕的樹林深處,白駿注視著眼前已經不足半隻手掌大小的裂縫,輕輕歎了口氣:“大概再有半個月的時間,這道裂縫應該就會徹底愈合了吧。”


    “到時候,深淵就不會再對坎瑞亞造成任何影響了。”


    “璧君姑娘,到時候我應該就會離去了,你要和我一起嗎?”


    灰發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又仿佛一直站在那裏,寂靜無聲。


    “不必了,你沒什麽可教我的了。”她的語氣格外淡漠。


    白駿砸吧著嘴:“你這話說的,還真是無情。”


    “好歹我們也算是十幾年的交情,難道稱不上一句朋友嗎?”


    “朋友?”


    慕北看著他。


    “也許算是吧。”


    這麽久的相處,白駿也算是摸清楚她的性子,倒也不在乎,隻是單純地笑了笑。


    “璧君姑娘,或許……我傾盡一生,所期待的奇跡,最終會被你實現。”


    “你並非凡人,至少從這十幾年來,你那如玉般的容顏始終未曾變化就可以看出。”


    “雖然你對於煉金學的天賦並不高,甚至可以用愚鈍來形容。”


    “不過……你擁有漫長的時間,可以不斷地去嚐試。”


    “我由衷的期望,你能夠實現你心中那個極深的執念。”


    白駿微微抬眸,伸出手掌,他折下一根枯草,輕輕拂過,那棵草便在女子的麵前,盛開出了美麗的花朵。


    他遞給她,說道:“生命的奇跡,它會像這朵花一樣美麗,等待著你去見證。”


    慕北伸手接過:“謝謝。”


    “我會實現。”


    “哈哈,我相信你。”


    “那就……就此別過!”


    白駿大笑著,背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迎著縫隙中垂落的晨光,行向深林外。


    慕北平靜注視著他的背影。


    “就此別過。”


    “白駿……”


    “老師。”


    無限蛇巢內,阿波尼亞安靜地翻看著手裏的書本,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朝著慕北打了個招唿:“你來了。”


    “嗯。”慕北輕輕點頭。


    “坐。”


    慕北坐在了她的身旁。


    “今天有遇到什麽不解的問題嗎?”


    慕北搖了搖頭。


    “沒有。”


    “今後,大概也不會再有了。”


    阿波尼亞有些意外地望向她。


    “那個傳授我煉金知識的人走了。”


    “我們……大概不會再見了。”


    “啊,這樣麽……”阿波尼亞微微垂眸,喟歎道:“慕北,你是在因此而感到難過?”


    “難過?”慕北緩緩搖頭:“隻是有些感慨罷了,我不會再因為任何事情感到難過了。”


    然而她話音剛落,整個人卻被一雙手臂輕輕環住,摟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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